见白芷半天不说话,谷老爷子就知道她多半是废了,根本解不出来,索性就不费劲,直接掏出手机问小细辛。憋了这么些日,老爷子也着实抓心挠肝,再憋下去,估计要脑溢血。为了老人家的健康着想,他还是老老实实跟小细辛求教吧。谷老爷子是人老心不老,智能手机玩得贼溜,打开微信,给陆细辛发过去一段语音:“小细辛,你空着呢么?”等了个大概能有三秒钟,那边就发过来三张图片,清楚告诉他接下来的残局怎么走,为了方便老人家的老花眼,字体都是放大的。谷老爷子戴上老花镜,把图片放大,一张一张看过去,三张看完,顿时激动得一拍大腿:“原来是这样啊!这丫头的脑子,是怎么长的!”终于解了这个为难他好几日的难题,老爷子心情大感痛快,又给陆细辛发了一段语音:“小细辛,你咋知道我要问你关于残局的事?”没多久,微信中就传来陆细辛懒洋洋的语音,这是白芷从没见过的模样,慵懒的、漫不经心的,又带着点难以言喻的邪气。“古爷爷,因为我长了脑子啊。”谷老爷子正拿着茶杯喝水,闻言直接喷了,拿纸巾擦了擦嘴,才笑骂:“你这坏丫头,就跟我开玩笑。”酒店中的陆细辛,斜倚在沙发上,一双又白又直的长腿交叠着,随意搁在茶几上,姿态恣意。听了古爷爷的话,她嘴角上翘,低低开口:“谁叫谷爷爷疼我呢,我也就敢跟您开玩笑。”谷老爷子乐呵呵,笑着眼睛都眯起来:“小细辛还是这样好,以前的你多可人疼,这几年冷冰冰的,都不可爱了。”以前?陆细辛神色微怔。以前的陆细辛是什么样子的?神采飞扬,绚烂如艳阳,仿佛天地最为钟爱的小公主,恣意、随心、惊艳、夺目,是天生的的发光体,让周围的一切不自觉沦为她的陪衬,轻而易举就成为所有人的焦点。那会,谁不爱陆细辛呢?就连白芷,哪怕心怀嫉妒,五脏六腑被不甘啃噬得发痛,和陆细辛相处时也是舒服自在的,忍不住想更靠近一点。但是现在陆细辛,浑身上下都写着收敛二字。她避让白芷,收敛所有的光芒,更是让曾经光芒夺目的自己变成如今冷然淡漠的模样,这其中固然有被至亲之人背叛伤害的原因,更多的则是出于爱。出于对爷爷,对景天哥哥,对白芷姐姐的爱。她觉得,如果自己不那么耀眼了,就不会灼痛白芷,那么他们就会和从前一样,一家人幸福地在一块。白芷不会嫉妒怨恨,爷爷也不会伤心。幸而,她现在想通了。姐妹亲情之间是讲究缘法的,没有就是没有,强求无义。封闭自己去求那些自己得不到的感情,反而伤害了现今拥有的一切。与其缘木求鱼,不如珍惜现在拥有。跟谷老爷子又聊了几句,陆细辛就换上一身运动装,带着沈念羲去游乐场了。谷老爷子那边还意犹未尽,他还有很多话想要跟小细辛聊呢,可惜这会有客人,要另外找时间细聊了。放下手机,谷老爷子让人收起棋盘,打算晚上有空闲再仔细研究。白芷一直关注着围棋残局,见古老放下手机,便问了句:“这残局真有解法?”谷老爷子把手机递给白芷,让她自己看照片。白芷看完之后,惊叹不已。原来,还能这样么?她反复看了三遍,越看越精妙,觉得这步棋简直是妙极了,绝处逢生,顷刻就迎来生机。怎么刚才她自己就没想到呢?将手机递还回去,白芷问道:“这残局是有什么出处么?”她还是不能相信,这是陆细辛自己解出来的,应该是古代某个出名的残局,陆细辛不过是复制给了谷老爷子而已。陆细辛向来喜欢做这些故弄玄虚,往自己脸上贴金的事情。谷老爷子闻言神色微动,看了白芷一眼,眼底悄无声息地划过一抹失望。像他这种人老成精的,白芷在他面前根本不够看,一打眼就看得透透,也只有古泽那家伙,身在局中,看不透彻,还做着一家人和和气气的美梦。谷老没回答她的话,而是问了句:“你今日过来,是有什么事吗?”白芷这才想起来,自己这趟过来的目的。她赶紧道出来意。听完,谷老眼中的讶异更甚:“你要和国外嫡支合作?”“嗯。”白芷点头,神色郑重,“古家这些年一直隐逸在民间,已经很少有人听说古家的名声了,我想把古家做大,让所有人都知道古家,既然爷爷将古家交给了我,我就不能辜负众望,定然要竭尽全力。”谷老听完半天不语,好一会才道:“古家国外那支已经不能算是古家了,甚至连华国人都不是,更不是好相与的。”“祖辈毕竟都是姓古。”白芷蹙眉,“我相信他们对国内是有眷恋的。”作为外人,谷老只是隐晦地劝了一句,见白芷不听,也就不再多说,转而道:“你这边有什么准备么?这么贸然的联系那边,那边是不会理会的。”白芷犹豫了一瞬,开口:“我手里有一个花果茶的方子,对失眠非常有用,而且口感极好,若是有嫡支的帮忙,一定会做成明星产品,推向全球。”这个方子是陆细辛给白芷配的,当年正直高三面临高考,白芷一向心气高,憋着一股劲,想考一个好学校。压力太大,就导致一晚上一晚上的睡眠,整夜睡不着觉,头发一把一把地掉。陆细辛担心她,就调制出这个治疗失眠的方子,效果立竿见影,晚上喝一杯,立刻就打瞌睡。陆细辛根本没把这个方子当回事,见有用,就把方子随手扔在书房,自己去忙活其他事情。白芷也快忘了这个方子,直到爷爷生病后,她到处翻找,才将方子翻出来。对失眠有用的方子?谷老惊讶,问了句:“你配的?”白芷犹豫了一瞬,开口:“嗯,当年我失眠,琢磨了好久才配出这个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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