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巧玲？她找你做什么？”
好事被打断，顾铮抬手扯松了领口，神色不耐。
华皎皎也惊讶孟巧玲散席后没有离开，她拍了拍那只紧紧圈在自己腰间的大手，“去开门，她应该是有事找我。”
顾铮席间喝了不少酒，这会儿醉意微醺根本不舍得放人，低头在华皎皎脸颊上重重亲了两下，才不情愿地松手，“有什么事喊我，我就在外面。”
“嗯。”
门从里面被人拉开，孟巧玲看见顾铮从房间里出来时愣了愣，面露尴尬道：“我不知道你在里面，我找皎皎说几句话……”
顾铮垂眸扫了她一眼，冷淡不苟言笑的面孔看起来生人勿进。
对这个差点害死自己妻子和孩子的帮凶他生不出一丝一毫的好感，容许她跨进家属院大门已经是最大的宽容。
孟巧玲清楚自己不受顾家人待见，今天来家属院也是做好了心理准备的。
她咬了咬唇，低着头绕过顾铮进到房间。
“找我什么事？”
华皎皎问道，不料最后一个字说完，孟巧玲就屈膝朝她跪了下来。
膝盖落在地面上发出闷闷的响声。
华皎皎蹙眉，伸手拉她，“你这是什么意思，被人瞧见还以为我怎么欺负你了。”
外面院子里的客人可还没走光呢。
孟巧玲摇了摇头，固执地跪着，“我欠你一个道歉，我不该听池兰香的挑拨把婶子从你身边支走，害你差点没命，对不起……”
华皎皎手上动作一顿，有些意外孟巧玲对自己低头。
她用力将人从地上扯了起来，没有说话。
屋内陷入了片刻沉默，孟巧玲忐忑觑着华皎皎的表情，嘴角提起苦涩的弧度，“我就知道你不肯原谅我……”
“是，我没那么大度。”
华皎皎不避讳地承认。
“你的道歉我收到了，但有些伤害不是一句对不起就可以抵消的。”
谁规定道歉就一定要原谅，如果她只是一个没有空间、没有异能的普通人，想必此刻应该是没命听见这句道歉的，还有她的两个孩子，连睁眼看看这个世界的机会都不会有。
她只是在必死的结局里侥幸挣得了一丝生机，所以实在无法大度说出那一句：没关系，我原谅你了。
但孟巧玲已经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了惨痛代价，她不会再报复她。
孟巧玲注视着华皎皎美丽平静的面庞，心情很复杂，“池家人得罪了你，如今死的死坐牢的坐牢，我害你你不报复我，反倒处处帮我，为什么？”
这是她想了很多天都没想明白的。
同情吗？
不。
如果华皎皎真的同情可怜她了，藏在心底的那份自卑和嫉妒只会令她更恨、更痛苦。
在华皎皎眼里，她没有看见高高在上的同情和可怜，只有底气撑起来的淡定和从容，仿佛再大的困难面前都不会惊慌害怕，那是她永远也不会有的东西。
“孟巧玲。”
华皎皎突然喊了一声她的名字。
“你是我娘一手带大的孩子，你和池家人不一样，在池家那个豺狼窝她想平安养大女儿有多艰难，你比我更清楚，那十八年的爱不是假的，包括现在她心里也一直有你的位置。”
“别再让她伤心失望了，也别把自己活成连自己都讨厌的模样。”
“你本可以拥有越来越好的人生，只是中途走岔了路，现在回头不算晚。”
孟巧玲怔怔看着华皎皎，眼眶蓦地红了。
她飞快扭过头看向窗外，泪水控制不住的大颗大颗滑落，抬起手背去擦却越擦越多，最后捂住嘴巴低声抽泣起来。
她颤抖着肩膀哭了很久，仿佛要把这段时间积累的情绪全部发泄出来。
华皎皎递了块帕子，安静等她哭完，“以后什么打算？”
孟巧玲双眼通红，哑着嗓子回答：“我买了回南阳的火车票。”
“谢谢你之前帮我打点，村里人都不知道那件事，草药队小队长的位子还给我留着。”
似乎担心华皎皎不相信，她从口袋里摸出火车票，“明天上午最早的一班，婶子也知道。”
华皎皎看到孟巧玲手里只有一张票，问：“她不跟你一起回去？”
席间顾母来找过她，说是喊她娘搬回家属院住她娘没应声，让她吃完饭找机会劝劝，母女俩哪有隔夜仇。
还以为林杏花要和孟巧玲一起回南阳，结果只买了一张票？
孟巧玲摇头，“婶子从街道领纸盒回来糊，糊三个一分钱，一天能糊一百多个，这两天我又听到她跟邻居婶子打听招工，她应该是想在市里找个工作。”
这点华皎皎倒是不知道，她每个月都会给林杏花生活费，但她要是想找个工作，她也会支持。
工作能给人带去的除了钱，还有很多其他的东西。
想说的话都已经说完了，孟巧玲向华皎皎道别。
走到门口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犹豫了几秒，她转身对华皎皎道：“那个跟外国人一起来的姑娘好像对你有意见，因为顾团长？”
女人最懂女人，更何况她以前也有过类似的心思，眼神是骗不了人的。
华皎皎耸肩笑了笑，“没办法，谁叫我男人太有魅力了，总不能把别人的眼睛蒙起来不准她们看吧。”
见她一副不放在心上的样子，孟巧玲皱眉抿了抿唇，没忍住多嘴道：
“就连那姑娘的弟弟都知道他姐什么心思，我看他朝家属院孩子打听你和顾团长住哪间房，趁大人不注意就偷偷溜了进去，你还是多注意一点吧。”
这也是因为她不认识饭桌上的人无聊看孩子们玩时发现的，但碍于她和华皎皎的关系当时也不好说什么。
华皎皎眼神有一瞬凝了凝，随后笑容不变的冲孟巧玲点头，“多谢提醒。”
孟巧玲离开几分钟后，顾铮回到卧室，一推开门就看见自家媳妇正背对他撅着屁股在柜子里翻找着什么东西。
微卷的长发垂落，上身一件修身红色衬衫，下摆掖进裙子里，显得腰肢柔软不盈一握，因为弯腰的动作，布料贴着腰臀紧绷出极致勾人的婀娜曲线。
画面落入幽深黑眸，才平熄的酒意又上来了，燥得心头火热。
华皎皎听出是顾铮的脚步声没有回头，下一秒后背就贴上男人滚烫的胸膛，嘴唇不断在她的耳垂和脸颊上厮磨，哑声叫她的名字，“皎皎……”
华皎皎努力忽视身后紧紧挨着自己的某样东西，拉了拉顾铮的手臂:
“你送我的玉松鼠项链不见了，快帮我找找，床底柜底任何角落都不要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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