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检查过。”
哪知。
几秒钟过后,周秀却突然道。
“啊?”
这回轮到李娜惊讶了。
周秀苦笑道:“其实,我们两人在一起半年的时候还没怀孩子,我就担心自己生不了,毕竟,跳舞比较辛苦,有时好几个月大姨妈都来不了,我怕年轻的时候跳舞坏了身子。所以,我就瞒着老杨偷偷的去了医院,结果,医院说我身体没有问题。”
“后来,我想着老杨既然不能跟我真正的那样行男女之事,那我就只能自己想办法了,所以,我后来又买来了注射器,可结果试了十多次还是怀不上。至此,我怀疑老杨可能是根子上的问题,不仅是时间长短,更是可能连孩子都生不了,只是,这些事我一直不敢告诉他,怕他伤心。”
“这有什么好怕的,你直接跟他说不就得了吗?你们可是夫妻,是成年人!”李娜听到这话有些震惊,不过,随即反应道。
“换做别人,可以,但是他,不行。”周秀神情忽然变得严峻。
“为什么呀?”李娜一头雾水。
“他他……”说到这里,周秀的眼睛突然红了,毫无征兆的便滴下了泪水。
“唉唉,秀秀,你这怎么了?怎么突然说起来哭了,又不是你的错,要说,也是那老杨的身体不行啊!”李娜连忙擦拭着周秀的泪珠。
“你也知道,几年前,因为杨念考上了大学,大半个家族的人都跑去了海上为她庆祝,结果,突然遇上暴风雨,只有小念一个人活了下来!而发生意外的人之中,就包括我的公公婆婆,你想,老杨家现在就只剩下老杨一个男丁,如果他不能开枝散叶的话,他心里的负担得多重啊?一旦真的生不了,他又怎么对得起公公婆婆的在天之灵呢?”周秀擦完眼泪,这才说道。
“啊……”
李娜听闻这话,恍然大悟。
话说到这,事情似乎已经变成了死局。
李娜摇着头,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只能将面露伤心之色的周秀搂进了怀里,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在她的耳边小声安慰着。
安慰一阵,周秀的情绪好了不少。
李娜则颇为正经的问道:“既然老杨有这样的心理负担,那你们也得想办法才是啊!不然,就算你们自己过了心理那一关,你们两个结婚这么久,却连一个孩子都没有,别人是会说闲话的,更重要的是你呀!”
“我我……怎么了?”
听到这话,周秀又一愣。
李娜深吸了一口气,郑重道:“有些话,我原本不想跟你说的,但你是我姐妹,有些事你必须得晓得。”
“你你……到底想说什么?”周秀眉头一紧,知道李娜接下来要说的话不好听。
李娜这才说道:“我不知道你知不知道,但根据我所听到的,外人虽然认为几年前的那件事是因为杨念才发生的,但你和老杨结婚这么几年,却连个孩子都没有,所以,外面有流传说你是扫把星,不仅克死了杨家人,连一个种都无法给杨家留下。”
“什么,什么,怎……怎么会有这样的话,我……我……”
周秀原本还挺镇定的,可听完这话,整个人顿时慌了神,原本那张精致的面容此时变得有些扭曲,猛的一把抓住了李娜的手腕,用劲儿的道:“不,我我……不是扫把星!娜娜,你晓得的,我不是什么扫把星啊,他们……他们……怎么能那么……说我?呜呜呜……”
说完。
她的泪水再也克制不住的流了出来,双手捂脸,肩膀忍不住的耸动着。
“对……对不起我,我不该说这话的!”见周秀的反应这么大,李娜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忙摁住了她的肩膀,道着歉。
只是。
让她意外的是。
下一秒。
周秀的泪水却突然止住了,眼中在某个时刻闪过一丝坚定之色:“生孩子,我,我一定要给杨家生个孩子!”
“秀秀,你……你没事吧?”
看到周秀这突然有些懵懵懂懂的模样,李娜心里一咯噔,恨不得给自己一嘴巴。
这周秀的父亲死得早,是她母亲一手带大的。
而她的母亲年轻的时候身体就不好,性子火辣,当初,周秀嫁给杨启强的时候,就费了一番周折。
两夫妻本就不容易,李娜忽然觉得,像刚才那些话就不该跟周秀说,反正她也听不到,就当不存在好了。
“我我……没事。”周秀深吸了一口气,却又是灿然一笑。
“别别,你别这样……”李娜看到周秀这时而哭时而笑的模样,嘴角微抽。“秀秀,你这样有点吓人呐,你这又哭又笑的是个咋回事?”
“因为,千难万难,生孩子的事总算是有着落了。”周秀脸上露出笑意。
“啊?”李娜神情一滞,紧接着追问道。“什么着落?”
“生孩子呀!其实,老杨也晓得自己那方面估计是不行了,所以前些日子我们还在商量着呢。”周秀情绪淡定了不少。
“哦,你们是不是决定去做试管婴儿啊?”
李娜想到了什么。
“不行!做试管婴儿太丢人了,这要是让孩子将来晓得一定会抬不起头的,就连老杨的脸上也没有面子,这县城就这么大,我只要往那些医院里一躺,不出半天,这村里人肯定都得晓得。”
周秀摇了摇头。
“那你咋搞啊?”
李娜莫名其妙。
“这个孩子要出现就让他正常自然的出现,我和老杨……都不想给他将来留下任何阴影。”
“所以呢。”
“所以,我和老杨决定……”
“什么?”
“借子!”
“啥?”
听到这话,李娜如被雷劈,愣在了原处。
“怎么借?”
反应过来后的李娜再次问道。
“就是找个男人……让我怀孕。”
周秀说到这里也是极其的羞涩,低着头小声嘀咕。
“我的天呐!”
听到这话了,李娜眼睛瞪得大大的,愣了好一会儿,难以置信的看向了周秀:“秀秀,你是不是疯了?你们没有孩子……竟然想通过这种农村陋习来生孩子!我看你是真的疯了,清水镇虽然穷,但还没有落后到这种地步吧?秀秀,这我可就得说说你了,你和老杨到底商量个什么鬼呀,商量来商量去……就商量出这种糊涂愚昧的办法吗?”
她显然有些气愤。
李娜虽然为人热情开放,但终究是体制里的人,也是正儿八经读过大学受过高等教育的现代女人。
一时间,又怎么可能接受得了这种做法呢?
以前。
她也就只在一些新闻报纸上看过,但这些年,这种事听都很少听见了。
“那你有什么更好的解决办法吗?老杨现在是摆明了根子出了问题,倒是可以试管婴儿,但种不是老杨的,甚至也不晓得那个种的好坏,若是捐献种子的人是个天生坏种,那我和老杨的下半生怎么办?”
周秀直视着李娜质问道。
“这……”
李娜顿时便被这话问的哑口无言,只能摇头。
过了片刻,李娜长叹了一口气。
作为基层体制工作人员,尤其是这种农村地区,她也晓得,有很多事往往身不由己。
“好吧!”李娜似乎是接受了周秀的这种想法,抬起头来问道。“那听你这话的意思是已经找到人了?好吧,你倒是跟我说说,这人是你们舞蹈队里的帅哥呢?还是果园里哪个壮汉啊?”
“都不是。”
周秀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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