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秦渊奕去上早朝了,袁瑾宁被带着一同去,她身上没有官位自然是不能听政的,所以便被安排在偏殿等候。
偏殿里除了宫女时不时会端上来一些吃食之外就无其它人在了,袁瑾宁无聊到打瞌睡,直到一位老嬷嬷走进。
“奴婢参加摄政王妃,太后娘娘请您去一趟。”
“哦?走罢。”袁瑾宁点点头,左右闲着也是闲着。
终于见到了太后,袁瑾宁抬眸的一瞬愣住,眼前那白发苍苍的老婆婆当真是太后?
原本太后不是面上有着皱纹但却保持着雍容华贵的气态么?如今这人……
“你终于来啦。”太后看着窗外的梅花,浑浊的眼眸微微恍惚:“还记着很久之前,你初次来,低眉顺眼的……如今你也确实不需要再那般的,奕儿手握大权,做了一个权臣。”
袁瑾宁不说话,只是行了一礼,淡淡的看她:“太后娘娘想说什么?什么权臣?妾身听不懂。”
“你非要这般装聋作哑,哀家也不能如何了你。”
“太后娘娘真是风趣,您是太后,世界上那个女人不是被您管着?”袁瑾宁像是在嘲讽,又像是在淡淡的称述事实。
太后沉默了一下,看了一眼她的手臂,哪儿已经没有当初自己赐给她的手镯子了。
“王妃啊,你可知史上有多少心怀莫测的权臣死与非命么?”
她这已经不是在暗示了,这是在明晃晃的警告袁瑾宁。
“妾身知啊,可那些权臣都是名不正言不顺的,但夫君他本名正言顺,却因为您的恩惠和兄弟情义选择了后退,你是不是觉得特别的欣慰?随手养的一个孩子就让自己的孩儿获得了皇位。”
太后面色微变,袁瑾宁全当看不到。
“妾身只能说,那个傻子挺执拗的,觉得当时没什么能还你的恩,就憨憨的让出了皇位,可他以为这样就能维持住那所谓的亲情,您儿子干了什么?让他滚去边疆为之卖命?甚至在来的时候还设下埋伏生怕他功高盖主!可笑的是,他本就该是这天下之主!!”
“你休要胡言乱语!皇儿什么时候设下过埋伏了?!”
“您不知道?搞笑!你怕是隐隐有所察觉却骗自己不要去查吧?嘴里说的好听一视同仁一视同仁的!手心手背都是肉,可你拿秦渊奕当手背了吗?”
袁瑾宁高声质问,她就是替秦渊奕不甘!
之前秦渊奕没有不甘,只是觉得听着那万人之上一人之下的几字觉得刺耳极了,因为那个时候的秦渊奕已经惨遭皇上打压。
可现在他不会了,甚至没有任何的不甘和愤怒,因为已经放下了。
但袁瑾宁一想想秦渊奕的遭遇胸腔中就好似有着大火焚烧,如何也不平。
“这就算了!可以归结于年少轻狂不懂事儿!那前一段时间呢?更前边让他去领兵打仗还各种催促呢?您不是看不到,是不想去看!你偏心自己的孩子很正常但你不至于摆出一副公平公正的嘴脸吧?”
“我都替秦渊奕觉得心寒,他唤你什么?唤你这么多年的,母后,你做什么?你利用他使唤他甚至你的孩子还想杀了他,养条狗都该有感情吧,你呢?你养个孩子这样作贱你就没有任何的愧疚吗?”
袁瑾宁勾唇轻嗤了一声,平息了一下微微愫乱的气息,冲着太后又是行了一礼:“妾身告退,夫君该等着急了。”
但袁瑾宁转身出了门,便看到了站在旁边的秦渊奕,她不知为何一慌:“阿奕……”
秦渊奕抿唇,直直看着她。
袁瑾宁心底越发慌乱,甚至有些隐隐心虚:“你都听到了?”
见他不说话,袁瑾宁觉得莫名心堵,他是在责怪她斥责了太后吗?
“阿奕,我只是……”袁瑾宁呐呐的说不出话,她只是什么?她其实没有资格这么说太后,毕竟这是秦渊奕的私事,她越界了。
眼前的人还是不说话,只是伸手将袁瑾宁抱住,轻轻在她的脖颈处蹭了蹭,像是某种乖顺暖和的大型犬一般。
“原来夫人这么担心为夫。”
袁瑾宁一愣,等等!这个发展不对,不应该是他满脸冰冷的瞪着自己,非常有王八气息的警告自己不要多管闲事儿吗?
“为夫很感动,不过我有一点不赞同,你把我比的连狗都不如。”秦渊奕有些委屈的看着她:“下次能换个东西比喻么?”
袁瑾宁抿唇弯出了一个弧度,眼神一瞬间软了下来:“你不怪我啊?”
“怪你什么?怪你说太对了?”秦渊奕忽然看了一眼袁瑾宁身后,她似有所感回头,便看到了太后那一脸的伤心欲绝。
“奕儿……在你心中,母后真是这样的人吗?”太后悲痛的喊他的名字,很亲近的呼唤。
“不是的,”秦渊奕在太后希翼的目光中垂眸启唇:“本王心中的母后是那个出宫游玩时会特地买两串糖葫芦的女人,不是你。”
不是这个,只看得到凤乾远的人。
“你这么一说,我忽然想起了第一次你给我买糖葫芦没带钱这件事情!”袁瑾宁故意调笑道,秦渊奕面色瞬间僵硬了,那简直是他的黑历史。
他犹记得店家老爷爷那看吃软饭小白脸的唾弃眼神,直看的秦渊奕头皮发麻。
“忽然想吃糖葫芦,走吧,陪我去逛逛。”袁瑾宁拉住他。
太后张嘴嗫嚅了几下,却终是一言不发的看着两人远走。
身后的老嬷嬷不禁叹息一声,她曾也带过两个皇子,自然……明白太后如今心中的想法。
“太后娘娘,定下的选择无法更改,不若,少想些其余可能,心中至少能够舒坦一些。”
太后幽幽叹息一声,她也曾想过,若是一开始没有偏颇自己的孩儿让秦渊奕这孩子当了皇帝会如何,可能依旧会尊她敬她,将整个凤灵国管理的井井有条,或许还会一统天下,统一周边各国,做到真正的天下太平。
可世上没有如果,也无法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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