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秧秧一行三人找准位置,翻墙进许府。
刚落地就让许斐然逮个正着。
“怎么不走正门?”
“哥哥……”小秧秧咧着嘴笑,不知为何每次面对许斐然认真的眼睛她就容易心虚,“不走正门,要看见他们。”
许斐然嗯一声,望了望高高的这面墙若有所思。
“哥哥,好久不见哦。”
“嗯,整整十一日。”许斐然每天都在算着日子,本以为秧秧忘了每日要来,起码每隔五日的休沐日会来,谁料也是忘了。
确是等了两个休沐日都未曾见到半分人影。
他并不恼。
只是在想自己无用,如今尚无法离开这牢笼。
小秧秧一听,想起自己答应的每日没来,每周也没来。
她连忙拍一下脑门,跟在许斐然屁股后面屁颠屁颠地道歉,保证往后每隔五日就会来一趟。
“当真?”
“当真!”小秧秧怕他不信,伸手和他拉钩钩,大拇指对上盖章。
五日后,她又翻墙来了。
刚一落地,空中传来一阵悦耳的风铃声,紧接着哥哥从屋里出来。
“哥哥,窝来啦!”小秧秧笑盈盈地挥手,并未在意方才的风铃声。
又过五日,她双脚一落地,又是一阵悦耳的风铃声,许斐然又立马出现在门口,和她说:“回来了。”
小秧秧总算注意到了。
她低头瞧见自己踩的这块土地下藏着一根细细的线,线一直连到旁边的大树上,树枝挂着一个铜铃铛。
“哥哥你弄的?”
“嗯。”许斐然已经走过来,这样你每次回来我都能第一时间知道。
“哥哥你聪明。”小秧秧总是毫不吝啬地夸奖,顺道传达了娘亲的话,“哥哥,娘亲说她最近忙,没空来抽你背书,你也要好好背书的,你背给窝听,窝回去告诉娘亲。”
“窝是绝对不会帮你作弊的!”
“嗯,我帮你作弊。”
小秧秧太爱耍赖皮了,尤其是在读书认字上,许斐然一开始是很严厉的,耐不住她软磨硬泡,软乎乎地说:“哥哥哥哥,你就帮我做一回弊行不行哇?”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
已经多次有一两个字写错都放过她了。
故而说到这句话时,小秧秧直接笑出声来。
如今许斐然住在许府的海棠苑里,有独立的书房,两人往书房去,远远就看见随安在发呆,怔怔地望着书架另一侧的人。
正是背对着他的行云。
“嘿!随安哥哥!”小秧秧过去吓他一跳,随安回过神来,两眼旋即发光,高高兴兴地喊五姑娘。
那边的行云听见,躬身朝她行礼:“奴才见过五姑娘。”
小秧秧也会喊他行云哥哥,不过行云不像随安那样随意,始终保持着主子和奴才间的距离,时时刻刻都很讲规矩。
“禀小公主,书卷已整理完毕,奴才告退。”行云退下,随安的目光又紧紧追着那个背影。
许斐然瞧见了,什么也没说。
小秧秧好奇地跟着随安的视线,问:“随安哥哥,你老望着行云哥哥做什么?”
“五姑娘,你还记得奴才有个兄长吗?”
小秧秧点点头,“行云哥哥像你哥哥吗?”
“像,也不像。”随安皱着眉头,“背影像,面容一点不像,声音也不像。我兄长未进宫前的声音和他人一样清秀,入宫成了太监,声音细细的,行云的声音很粗。”
行云粗粝的嗓音就像嗓子里永远含着一把沙。
小秧秧小大人似的叹气:“你一定是太想你哥哥了,上次娘亲问了,可惜没有问到。”
随安笑一下,又转身望着行云消失的方向,心道:可是真的很像兄长啊。
过一会,他去研墨。
小秧秧一边写字一边说:“哥哥,窝可能又要十天后才能来了,天气暖和了,窝和娘亲要去庄子玩。”
“嗯。”许斐然点头,手把手教她写完三个字后,问:“留下来用晚膳吗?”
小秧秧想了想又要失约一次,点头应下,又说:“窝可以等到大哥来教你下棋画画,再和大哥一起回去。”
“好。”许斐然翘了翘嘴角。
许斐然如今的吃穿用度都不用许府供给,容雨棠早已陆陆续续安排妥当,因此海棠苑自己开灶,虽说吃的不是山珍海味,鸡鸭鱼肉每顿总有一样,时蔬汤羹也是顿顿有的。
如同随安说的那般,他家小主子遇见容夫人和五姑娘后,总算是苦尽甘来了。
虽说偶尔府里的其他主子也会来刁难他们,说些阴阳怪气的言论,可都不是事,他能骂回去。
小主子的武功也见长,谁来都是不怕的。
“你在瞧什么?”随安发现行云望着主桌那儿,眼睛里满是惊讶,脸却是僵着的,“你怎么总是板着一张脸。”
他从没见行云笑过一下,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像个木头一样。
唯独眼睛还算灵动。
“没见过小公子喂五姑娘吃饭吗?”随安习以为常,“小公子最喜欢的事应当就是照顾五姑娘了。”
行云确实第一次见小公子伺候别人,不论是擦嘴上的油渍,还是饭后膳后递的漱口茶,小公子都是被伺候的那个。
“小公子和五姑娘是不是十分般配?”随安暗戳戳地挤眉弄眼。
行云:“主子的事我等不该妄议。”
“无趣。”吐槽完,随安又小声嘀咕道:“我兄长才不会这般无趣。”
刹那间,行云眼中一闪而过的无措,端起碗细细嚼着白米饭,忽然一块肉夹到他碗里。
“你怎么吃饭也小心翼翼的,这是从前受了多大委屈啊。”随安一句无心之语,行云瞬间鼻子一酸,埋头把那块肉扒拉进嘴里。
用完膳自有丫鬟来收拾。
小秧秧和许斐然在院子里一圈圈走着,每次走到她们翻墙下来的那块地,小秧秧就会特意重重蹦一下,耳边立马传来悦耳的风铃声。
“是不是每次听到风铃声,窝就能看见你?”
许斐然望着她水灵灵的双眸:“目前在这个院子里是。”
他还去不了其他地方。
小秧秧就这样玩得不亦乐乎,直到容城竹到来,她飞快扑过去,“大哥!”
容城竹轻轻一掂,把人抱进怀里。
他看向树下站着的许斐然,眼里竟流露出一丝羡慕。
他本没怎么在意。
直到他们两在下棋时,小秧秧一会坐他怀里,一会坐在许斐然身旁,最后靠着许斐然的肩膀睡着。
许斐然的右手臂保持半个时辰未动,一直用左手同他对弈。
他开口要把秧秧抱过来,许斐然一句不要打扰她,当时看过来的眼神,容城竹一时心惊。
那眼神带着浓浓的占有欲。
秧秧仿佛是许斐然圈禁在自己地盘的所有物,任谁也不许靠近半分。
靠近一点,对方就会朝你掀起獠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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