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小子具备男人体魄,二半彪子冲劲十足。杨英在冶炼厂没有白干,知道收购破铜废铝价格,也知道各个冶炼厂都缺少货源。
杨英清楚有色金属国家还在控制,确实破烂不堪的货物,管理部门睁只眼闭只眼,允许部分人先富起来吗?自然也不卡死,只要不是边偷边卖,偷盗买卖合伙,搜查出来多数罚款解决。杨英抢抓机遇,单枪匹马,只身乘车直奔省城。
改革开放后,城市的人们确实富裕了,一些废旧铜铝器具堆积家里都嫌满腾,给钱就卖。不用进户几家,就可以满载而归。当然有时候遇到违禁奇货,利益驱使,也会秘密隐藏,避过搜查,收获额外的喜悦。她自己都纳闷,曾经有一次,自己腰间竟然偷偷缠回了五十五公斤铜丝,过后搬都搬不动,何况两手还各自提着装满破烂的蛇皮提包。偶尔自己窃喜,自己没有供错九姑大仙女,绝对是九姑大仙女暗中帮助啊!否则,自己怎么会一顺百顺,事事全顺。
虽然有几次被路检的搜出有色金属,几乎要阴沟翻船,但是好在第五次进城时就不期而遇了蔡亮,蔡亮当时就已经晋升了副处长。于是杨英用自己丰厚的收获,请蔡亮吃了便饭,期间介绍了自己的近况和为了生计的不得已而为之。蔡亮很是同情,也知道杨英所做所为并没有违法,何况往大了说也是活跃城乡交流促进经济发展,是适应当前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需要。每每杨英求救,蔡亮都是积极帮助,所以也保障了杨英的顺风顺水。
收获着喜悦,自然伴随着艰辛,杨英时时记起寒冬那些难忘的岁月。漆黑的凌晨赶跑了微弱的星光,迷茫的道路坑洼跌倒跪起,凛冽的寒风鼓动着冰冷的雪花,抽打的杨柳枝干嘎吱嚎啕。跺着麻木的双脚直打转转,捂着钻心的耳朵害怕碰落,眯着僵硬的双眸唏唏嘘嘘,孤零零的期盼着公交车救命的灯光……每当此时,也时时想:是不是自己太任性了,拒绝了好多人的善意。
那是离婚后不久,自己正一筹莫展,不知所措的时候,陈会计第一个趁天黑人静,悄悄前来探望,不知道是通风报信,还是传达郑德骈或常蓉的意思,想请杨英继续回公司上班。
“假小子啊!人生如梦,也如戏,就像西天取经,必须经历九九八十一难啊!”陈会计摘下眼镜,抬起胳膊,用右手捏着左胳膊衣袖抹了抹湿润的眼睛,然后重新戴好眼镜:“杨英呀!我看着你从小长大,看着你皮的像个二半膘子假小子,看着你不拘小节,坦坦荡荡,一身正气,敢说敢笑,敢冲敢闯,我虽然嘴上逗你说笑你,但是心里真的是喜滋滋的,甚至有几分羡慕和赞美。表叔我如果有你的脾气性格多好啊,乐乐呵呵的来,乐乐呵呵的走,不白来人间一回,而我却一生唯唯诺诺,蹀躞垂羽,不敢吐露心声,不曾亮翅展翼,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呀……”
“哈哈哈……哈哈哈……老蚌壳子啊老蚌壳子,哈哈哈你一时半会儿肯定没有资格当上棺材瓤子,我也一时半会儿没有死的资格,哈哈哈……哈哈哈你好像来成立治丧委员会了哈哈哈……哈哈哈……”杨英不知道压制了多少的眼泪与酸甜苦辣,展现出的却是哈哈大笑。
“嘿嘿……真的是二半膘子假小子,嘿嘿……表叔我放心了。”陈会计又重新摘掉眼镜,重新抹了抹又一次湿润的眼睛,重新戴好眼镜,笑眯眯:“假小子啊,我服了你了,你是真爷们儿!我放心了。我今天来,是感觉郑德骈郑总,特别是常蓉常总,知道你的婚变与不幸,都特别怜惜和惋惜,但是无能为力,只是希望你能够再回公司,解决燃眉和生计之急……”
“哈哈哈……谢谢你个老蚌壳子,你也代表我谢谢卷毛狮子郑德骈郑总,小黄毛常蓉就不用谢了,过后让她好好请请我,否则我饶不了她哈哈哈……哈哈哈……”
过后,常蓉找到自己,非让自己回公司继续担任会计,杨英哈哈大笑后说:“你早干嘛去了,哈哈哈我都已经下定决心,不怕牺牲了,我告诉你吧,你知道我婆婆大仙女捡拾破烂吗?我当时就想如果我遇到此情此景,我就捡拾大的,到大的地方捡拾宝贝。哈哈哈我已经决定我要进城,我要把大城市的宝贝捡拾回来给你常蓉和卷毛兽。哈哈哈你等着吧,等我捡拾回来宝贝,我就卖给你,你到时候可别克扣我军饷就万事大吉一切都好,哈哈哈如果胆敢克扣我粮饷,我轻饶不了你们……”
中坛村人吃苦耐劳,不怕艰辛,尤其在利益驱使下,更擅效仿跟风。严冬将尽,就有个九位妇女找到杨英,和杨英并肩出入了。杨英向来乐得助人,部队很快发展壮大,几乎能拿动武器的都加入了她的战斗序列。
“呵呵杨英啊,我知道你发了洋财了,你别看我俩岁数大了,看着你们发洋财,我俩心里也痒痒着呢?”侉六婶本来看不得别人比她好,只要别人比她好,她不知道是睡不着觉了,还是其它原因,必然眼红红的,近来看着一大群女人跟着杨英有钱了,眼睛自然红里更红,实在憋不住了,就喊着瘸三娘半夜急急的似求非求杨英来了:“你看能不能也帮帮我俩,我们也想跟着你发财致富,你个瘸腿怎么哑巴了?快求求杨英也带着怎么俩个发发洋财呗……”
“是,是,是,杨英你就也帮帮我俩吧!我谢谢你八辈祖宗,我和你妈原来最说得来呢?我俩以后都好好听你的,发财致富后往不了你八辈祖宗和你的大恩大德……”
求杨英帮助的人越来越多,杨英都是来而不拒,多多益善,后来杨英干脆出头,找到公交管理部门,通过好说歹说,晓明利益关系,包下了一辆五十人座的大公交汽车,单独进村接送。人多人少,给钱不少,解除了众多难忘的凄苦,率领老少妇女偷运着富裕和欢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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