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水不是她偷的!是我给她的!”
“凡事都讲求证据,先生这是打算调查都不调查一下就逼迫一个无辜的小姑娘认罪吗?”
“万幸贺老没有将家主之权交给您,否则,我们贺家岂不是要平白出很多冤假错案了?”
冰凉如山涧积潭般的嗓音就这样咬字清晰的传进了在场的每个人耳中。
明明声音的主人只是个不论穿着还是外表都很朴素平实的中年女人而已,一直稳坐在沙发上的贺越冬却骤然慌乱的站了起来。
脸上带着警惕和尊敬的朝着她轻喊了一声:“阿姐!”
喊完,又去示意贺妤白。
贺妤白连忙带点不忿的喊了声:“申姑姑。”
林雾跟着看了过去。
见来人是个她根本不认识也没见过的女人,她心底划过一抹疑惑,面上却没显。
跟她对视了一眼,见她朝她很浅的笑了下,她也回以一个微笑。
申屠诗步伐利落且轻盈的走到了林雾的面前。
当着众人的面儿将那瓶香水拿起来,她先是亲自去桌子那边将林雾的书包收拾好,将那些拿出来的东西包括香水全部放回去,交到林雾的怀中,这才冷着眉眼看向贺越冬道:“香水是从我这儿出去的,您有什么话想问,就问我,不关这小姑娘的事儿。”
“但在这之前,我倒是想先问问先生您,咱们贺家什么时候有让老师凌晨四点多就候在门口等着授课的规矩了?嗯?”
“要不是您教出的好女儿这么慢待客人,我也不会有机会送出一瓶香水以表歉意,现在倒好,反而害得人家小姑娘遭到这样的屈辱对待,这要是传进贺老的耳朵里,可别怪我没有帮过您。”
说着,她看向了阿木。
阿木一下低下了头,立正站好,“是属下的失职。”
脚尖一转,他直接就朝林雾十分标准刚硬的鞠了一躬,“对不起!”
明显是在替贺越冬道歉。
贺越冬的脸色,一下子难看到了极致。
眼底含着暗涌的冷意看了面前的中年女人一眼,可他再不舒服,也到底没敢发作,全都隐忍了下去。
脸上很顺势而为的挂上了了然后的歉意和意想不到,他跟着看向林雾,再次道貌岸然道:“啊呀,原来都是一场误会啊!”
“我就说,像林老师这样好的孩子,怎么会做出偷盗的事情,真是的,可既然是阿姐你送她的香水,她又何必一直瞒着不说呢?”
“倒是引得我妄下定论、失于片面了。”
申屠诗看向了林雾。
林雾思绪飞速的转了一下,抿了抿唇,她道:“因为这位姐姐在给我香水的时候,并没有表明身份,只说让我多担待他们大小姐被娇惯出来的脾气,我本来不想收的,可姐姐跟我说这是他们的员工福利,贺家多到用不完,让我不用有心理负担,我见推脱不过,就收了,还偷偷给她留了跟香水等价的钱。”
“原本我只是好意,可这却无意中构成了交易,如果我说了实话,我是可以洗清嫌疑,但若调查起来,难免会让人误会姐姐是在私自倒卖贺家私有产物,万一贺小姐护管家心切,见奈何不了我,将这些积压的怒气都发泄到姐姐身上怎么办?”
“只是一个道歉而已,总比让姐姐丢了工作,平白受牵连强吧?”
申屠诗不由用欣赏和赞赏的眼神看了林雾一眼。
轻轻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轻笑,“好孩子。”
说着,又用冷脸看向了贺越冬,“听清楚了?”
贺越冬简直要把眼睛长在林雾的肩膀上了,见自己女儿用来整点林雾的手段却几次三番的让林雾和他母亲身边最重要的心腹建立了渐渐深厚的感情,他心下那丝本就越来越强烈的不祥预感顿时又变得粗壮了一圈。
冲着林雾笑起来的脸上不由地染上了一分真实,他也跟着夸赞道:“的确是个好孩子!”
“原先我只当林老师是个很有学识和能力的人才呢,现在看来,还是个非常有情有义的人。”
“阿妤,以后要多跟着林老师好好学习,听见了吗?”他招呼贺妤白过来,“爸爸再疼你,你也要懂得尊师重道,在外面不比在家里,不是所有人都会惯着你、围着你转,你看你今天就差点误会了林老师!”
“来,听爸爸的,跟林老师郑重的道个歉,以后不许再跟林老师开那些幼稚的玩笑了啊!从今天开始,你要派司机按时接送林老师,除了正常的上课时间,不要再占用林老师的私人时间,知道了吗?”
贺妤白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屈辱过!
一腔怒火像是要将她烧没了一样熊熊燃烧着,她眼底猩红的被迫站在林雾面前,见林雾一副等着受她道歉的淡然模样,她简直快要原地爆炸了。
可她爸按在她肩膀上的手,却重重地按了一下。
一副不容她有异议的模样。
贺妤白狠狠地绷直身体、掐陷了下手心。
等迎上申屠诗骤然冷厉压迫性十足的目光时,她到底还是不甘不愿的说了声:“对不起。”
申屠诗看林雾,“她说什么?”
林雾领会,“没听清。”
申屠诗:“大点声!”
贺妤白牙都要咬碎了,“对!不!起!”
说完,她也不等林雾回应她,便猛地推开贺越冬,噔噔噔的冲向了楼上。
贺越冬朝林雾失笑了一下,视线在扫过管家时,蓦地冷下了脸。
朝阿木摆摆手道:“偷盗主家的财物、教唆大小姐作恶,这些年,阿妤就是被你带坏了!”
“移送警察局吧。”
管家一下惨白了脸。
可不等他再张口说些什么,阿木已经眼疾手快的把他敲晕了。
林雾看了看身侧的女人,又看了看那个明显是贺妤白心腹的管家。
再次确定。
贺妤白找她顶罪的事,贺家的家主——那位未曾谋面的贺老,不知情。
眯了眯眼睛,林雾跟着申屠诗离开别墅。
贺越冬一直热情的把她们送到了门外,又找了司机过来,跟申屠诗说他晚上去看望他母亲后,这才折身回去。
申屠诗亲自将林雾送上了司机开过来的车。
再次朝她笑了笑,她示意性的看了那司机一眼,丢下一句:“明天见。”
林雾了然的回了句:“明天见。”
这才乘着车离开了贺家。
经过一号院时,她下意识往门口看了一眼。
见蒋惑居然就那么大剌剌的站在门口,朝着她所在的车窗看了过来,她心惊肉跳了下,想到贺妤白脖子后那朵红色烟花以及她跟她说的那些话,到底还是按下了升起车窗玻璃的按钮。
果断收回了视线当作没有看到他。
她靠进了座椅里。
可不等她靠实呢,就见那司机狗腿似的停下车,降下了车窗,朝着蒋惑恭敬且讨好的打起了招呼:“惑爷!晚好啊!您这是要出去?”
蒋惑正咬着烟冷笑。
闻言,他捏着烟蒂轻吐了个烟圈,豁然朝着车这边走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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