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在这一刻突然间陷入了无比的静谧中。
就好像有人在时间上施了魔法,将餐厅里的所有一切都定格在了此时此刻。
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包括厨师在内,都是一副惊愕且不可置信的表情看着她。
那个厨师用法语回她:“是的,美丽的小姐,我在移民前,是加拿大人。”
加拿大曾是法国的殖民地。
官方语言除了英语外就是法语。
但口音不同。
周孟月的脸色一下子黑的能滴出水来。
吓得贺妤白啪叽一声,就把银质叉子摔在了餐盘里,掀翻了一小块火腿冻。
她惊慌失措的看向林雾。
好半天才带点尖利的问她:“你在说什么?”
“胡编的吧?”
“别以为我不会法语就听不出来你在瞎说。”
“你怎么可能会法语?”
“你连英语都不会!”
她太慌了,以至于她这番话也都是用英语说的。
等她反应过来,正要用中文重复一遍,就见林雾朝她轻蔑的笑了笑,也用英语回道:“胡编?”
“你不是喜欢用语言隔阂这一套来彰显你的优越感吗?”
“怎么我用同样的方法对待你的时候你反倒说我是胡编呢?”
“我刚才不是已经跟我男朋友说过了吗?我英文一向没有其他语言学得好的。”
“是你打断了我,擅自用你那狭隘的心眼子来恶意揣测别人、以职业取人,先给我下了定论。”
“我中文是学的挺好的,毕竟是母语,我常为我是中国人而感到骄傲,所以从不喜欢用别的语言来彰显我的优越感。”
“但既然你们喜欢这种游戏,那我不介意陪你们玩玩,英语、法语、俄语?还想换什么语言隔阂来奚落我、排挤我?”
“尽管说,我林雾,随时奉陪。”
说着,她又换了一口小众的希腊语对着贺妤白和周孟月说:“傻逼。”
蒋惑突然就笑了。
笑出声音那种。
一边将最后一口西葫芦卷吃了,一边借着长腿用力一蹬,将身下的椅子往外生生磨出去一截。
吱的一声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他将身子懒洋洋的往椅背上一靠,好整以暇的看向身侧的贺妤白,轻笑,“回答啊,除了英国话,你还会什么?”
“祖安话?还是背后说人坏话?”
他又笑了一声,“我看是在我妈面前说大话。”
贺妤白差点被蒋惑这番话羞辱的找个地缝钻起来。
身为东城第一名媛,她一直有个致命软肋。
那就是语言学习能力不行。
不知道怎么回事,从小到大,她就对语言不敏感,也没兴趣。
反观她的父母、两个哥哥,都在这方面有着很高的天赋和热忱。
以至于她一直都很害怕跟他们出现在除了英语之外的语言环境里。
哪怕是英语,她也说得其实挺死板的。
完全不能够像本地人那样,灵活的使用俚语。
现在乍然又被这么一个服务员比下去,还是一个曾替她顶罪的人,她顿时有种无地自容、恨不得地球立刻爆炸的感觉。
嘴张了好几下,她将拳头攥了又攥,终是没能说出半个字来。
只是望着蒋惑依旧奚落的看着她的视线,她看了眼林雾,突然就崩溃又羞愤的流下两行泪来。
林雾丝毫都不为所动。
学着她之前的样子,用嘴型无声的说:“装、逼、怪!”
贺妤白一把扯掉餐巾,疾走,“我去下洗手间。”
林雾用法语跟周宴卿说:“她不会尿遁了吧?”
周宴卿眼睛亮亮柔柔的看她,笑,“她不敢,饭还没吃完呢。”
林雾也跟着笑,“那就好,我还以为堂堂蒋家精挑细选的儿媳妇儿这么不抗揍,这就俯首认输了呢。”
说罢,她用眼角的余光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周孟月。
收回视线时,她又控制不住的往蒋惑那边绕了下远路。
蒋惑看完了好戏,兴趣有点缺缺。
从口袋里摸出了一盒烟,他抽了一根出来,咬在嘴上。
正欲点燃,就听周孟月郁着嗓音道:“阿惑!”
她忍了又忍,“现在是吃饭时间。”
“把烟收了。”
蒋惑睨了她一眼。
笑了笑,他长指一按,啪的一声将打火机按下。
将燃烧起来的蓝色火焰递在嘴边,他特混不吝的吸了几下烟蒂。
将烟点燃。
就那么当着他母亲的面儿吐了一个特完美的烟圈出来,他恹恹道:“我吃饱了,这是我的餐后烟。”
“我走,还是在这儿,你定。”
周孟月简直要被自己这个混球儿子气死。
自从三年前她逼着他相亲以来,他简直就像变了一个人。
天天憋着一股火气,可劲儿跟她作对。
他所谓的走,可不是出去抽根烟的事儿。
而是直接就会撂下这摊子,走到不知哪儿鬼混去。
连着好久都不回家。
周孟月将手里的刀叉放在了盘子两侧。
克制又克制。
隐忍又隐忍。
她到底是吃不下去了。
起身丢下一句她也吃饱了,她喊周宴卿:“跟我去书房。”
周宴卿看了蒋惑一眼,又看了林雾一眼,有点不放心。
周孟月不耐:“阿惑,你和阿妤先带她去娱乐室等着。”
蒋惑懒懒地踢开椅子,起身。
林雾朝周宴卿递了个眼神,也跟着站了起来。
周宴卿眼底狠狠闪动了几下。
这才伸手帮她理了理耳边的碎发,柔声道:“我很快回来。”
林雾跟着蒋惑往地下室走。
通往地下室的楼梯修的挺窄。
他们并肩而行的话,会贴到彼此的胳膊。
林雾向后错了一步,让蒋惑先行。
蒋惑咬着烟睨了她一眼,没说话,自顾自地往下走。
一直走到最后一级台阶时,他突然停住了脚步,转回了身。
林雾正低着头惯性的往下走呢。
乍然撞上这样一堵人墙,她一下子没刹住,就扑进了他的怀里。
蒋惑一下子掐住了她的腰,将她从台阶上抱到了地下室里。
将烟凶狠的咬断,吐在地毯上踩灭。
他将她挤在楼梯旁的墙上。
双手一提就将她放在了一个五斗柜上。
有铜制的留声机在旁边慢悠悠的旋转,播放着一首曾在林雾送的那个八音盒里响起过的音乐。
随着林雾的手慌乱的打在上面。
发出了一阵刺耳的杂音。
蒋惑抵在她裙间问她:“你刚才委屈什么?嗯?”
“你有什么好委屈的?”
低醇好听的嗓音里竟是透着几分掩不住的疯与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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