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太后的口谕传进了镇国公府。
传话的嬷嬷说完,便带着人在内院候着,嘱咐叶知语,尽快出发。
臣女面见太后,是要沐浴焚香的,难怪这么早来传唤,叶知语在喜翠的帮忙下,以最快的速度梳洗换衣梳发髻。
一切按照礼数规矩,这次见得病人可不是一般人,而是大晟最尊贵的女子,稍有差池便会祸及满门,叶知语一刻不敢懈怠。
她仔细的检查着药箱中的东西,生怕有所纰漏,给太后看病,所带之物是要检查的,万一自己粗心,把不属于这个朝代的东西放了进去,实在是不好解释。
药箱中放了瓷瓶装的止血药,和一些抗生素,没有包装,只是一粒一粒的药倒也无事,一套银针。
国公爷和老夫人无一不紧张的看着叶知语,心中惴惴不安。
叶知语倒是给了他们一个眼神,示意他们放心。自己和太后无冤无仇,想来也不会有什么麻烦。
孙嬷嬷说,可以带一个女史随身伺候,所以喜翠也跟着叶知语一起上了皇家的马车。
喜翠没有老夫人她们考虑的多,只是有些紧张还有些自豪的说,“我家小姐就是厉害,如今去给太后娘娘看病,以后岂不是扬名立万了。”
叶知语打断她的话,“规矩你比我懂的多,再没回家之前,有些话不能说的那么早。”
喜翠识趣的闭嘴,不再说话。
很快马车穿过宫门,因为是皇家马车,可以直接驶进宫,稳稳的停在栖凤宫门口,太后还未召见,叶知语只得在台阶下等候传召。
她低着头等着,不敢乱看,虽说不是第一次来宫中,却是第一次见太后,不知她性格如何。
就在她思索这一会儿可能会发生的事情的时候,旁边站过来一个人。
“我送你的衣服不喜欢吗?怎么从来没见你穿过?”
转头一看,竟然是九王爷,连忙行礼。
“臣女参拜九王爷,不知王爷说的是何意?”
子桑珩之压低嗓音,淡淡开口,“皇帝寿宴之前,我给你送过去的,那日宴席我有事未去。”
原来是九王爷,怪不得一直找不到是谁送的,想到这,叶知语认真低声说道,“臣女寿宴当日穿着的,不过后来表姐腹痛,我给她治疗的时候,沾上了血迹,那衣裙料子精贵,血迹洗不掉,所以一直没穿。”
随后又补充到,“多谢九王爷赠衣。”
子桑珩之没有看她,目光看向远方,“脏了就扔了,皇兄赏了不少华贵的料子,我府上没有女主人,你若是喜欢,下次可以去我库房挑。”
叶知语咽了口水,有些惊讶,她何时与九王爷这般熟稔了?就因为一起吃了碗路边面条?
自己也不好多问,只得转移话题,“九王爷今日来,是给太后请安的吗?”
子桑珩之并未回答她的话,面色有些凝重的低声说,“今日太后请你去看诊,可能也是因为蛊虫之事,她体内有母蛊,给你先提个醒,你看诊时不要多言,实在弄不好就说不行,一切有我在。”
叶知语心领神会,“多谢九王爷提醒。”
话音刚落,栖凤宫便传话出来,让叶知语进去,却把喜翠拦在外边。
子桑珩之与她一起进入殿中,太后在帘子后边靠坐在榻上。
“儿臣珩之给母后请安。”
叶知语连忙跪下,“臣女叶知语参见太后娘娘。”
“老九今日怎进宫了?”
子桑珩之低头回道,“前些日子得了一幅苏大家的字帖,想来皇兄喜爱,便送来宫中,忽听闻母后身体抱恙,特来请安。”
两人客客气气的对话,丝毫不管跪在地上的叶知语。
帘子后的太后轻笑,“你也是个有孝心的,自己身子如何了?”
“还是老毛病,吃着汤药维持着。”
说话间还咳嗽两声,叶知语伏在地上,听着二人滴水不漏的对话,有些战战兢兢。九王爷就是之前的鹤纹面具男子,那么她已经给他取出蛊虫,解了毒,可如今在太后面前依然装着病怏怏的模样,可见,蛊虫与太后有关。
他说的没错,京城这趟浑水,她躲不过去。
太后顿了片刻开口道,“我也无大事,听闻叶小姐医术超群,又是镇国公府丢失三十年的嫡女之女,喊过来瞧瞧而已。”
“你这身子也不好,不若一会儿,让叶小姐也给你看看,看能不能找到法子治一治。”
只是寻常的试探罢了。
子桑珩之淡漠一笑,“多谢母后挂怀,今日也是赶巧了,那就劳烦叶小姐了。”
没有拒绝反而欣然接受,让太后一时乱了猜测。
里头的太后稍微起身,“叶小姐,你快起身吧,进来给哀家瞧瞧,珩之,你先退下吧。”
“是,母后。”
“是,太后娘娘。”
叶知语在嬷嬷的带领下,弓着腰进了内室,手心已经紧张的冒汗。
太后似乎并不急着她的病情,反而细细打量起了她,“叶小姐果真是一标志的可人儿,眉眼跟你外祖母年轻的时候,倒是有几分相似,抬起头来,让哀家仔细瞧瞧。”
听到这话,叶知语这才慢慢抬头,看到太后。
太后今年四五十岁,保养得当,倒是看起来年轻不少,眉宇之间尽显威严,一双三角眼精明的亮着,数不清的算计。
“好,好,好,是个美人胚子。”
“听说你医术了得,把姜黔山从鬼门关拉出来,如今哀家身子不太爽利,你来给看看。”
听到这话,叶知语这才上前,跪在榻边,隔着帕子给她把脉。
虚火上升,脉象下沉,明显有炎症之像,便开口询问,“太后娘娘,最近是否受伤流血?”
听到这,太后目光忽然凝视,随即开口笑道,“果真名不虚传,一把脉便见真章,不瞒你说,哀家脖子处长了疮,御医们开了药,多日不见效。”
说着,便解开脖子上的丝巾。
叶知语抬眼望去,不由的一惊。
只见太后脖颈处靠近下颚的地方,一个拇指大的创口,不停的往外渗血,还伴有些许黄脓。
叶知语淡定的询问,“臣女可否靠近看一下?”
“可。”
随着身体的靠近,叶知语启动空间的扫描仪查看伤口,心下大惊,果然如九王爷所说,是蛊虫,但是已经死亡。
而且,是子母蛊中的母蛊,因为她昨晚才从叶父的书册中看到的。
此蛊,有特殊的解法,一旦解开子蛊,子蛊在人体内死亡,便会散出信息素,母蛊也自然消散,被人体吸收,不会伤害种蛊人。
但是,子桑珩之体内的蛊虫是她用外力强行取出,所以母蛊才如此折腾宿主。
眼下,是不能实话实说的,堂堂太后,竟然使用巫蛊之术害皇子,就算她治好了,也难逃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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