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的像是要给她戴王冠似的。
尤小怜自嘲一笑:“奴婢身份卑微,可不敢戴什么王冠。”
谢政安听得拧眉,却也没说什么,只那么深深看了她一眼,随后,目光一转,落到了不远处的凤冠上。
那凤冠之华美,尤小怜已经形容不出来了,只知道满满的金银珠宝,倘若戴上了,妥妥行走的珠宝展。
“不是你敢不敢的问题,是你想不想的问题。”
谢政安丢下这句话,走了过去。
他仔细端详着那顶凤冠,神色渐渐变得悲伤而落寞,像是在怀念什么。
尤小怜瞧着他,心里忖度着:莫非那顶凤冠是他母妃戴过的?
她想对了。
“过来。”
谢政安朝她招手。
尤小怜觉得他像是在唤小狗,很不想过去,但身子不争气,很听他的话,迈步就过去了。
“陛下怎么了?”
她其实也没打算放弃走进他内心的机会,柔声道:“您是想起什么伤心事了吗?都过去了。陛下,您现在是天下第一尊贵之人了。”
一个男人,手握至高无上的权力,哪怕是身体有疾,也是人人歆羡的存在了。
就像现代网上的段子,给你一个亿,让你一辈子不碰男人/女人,多少人乐意至极,还苦于没机会呢。
“陛下,知足常乐啊。”
尤小怜觉得他早些转变心态、接受自己的缺陷,也就不会这么扭曲了。
谢政安知道她在说什么,立时像只被踩到脚的猫,冷了脸,发出攻击了:“你现在知足常乐吗?既然知足常乐,为何还要逃走?”
这话把尤小怜问住了。
人总是对他人之痛,缺乏共情。
尤其谢政安曾是天之骄子中的天之骄子,一出生就是天潢贵胄,四岁就获封皇太孙,顺风顺水十八年,陡然跌落尘埃,如何不疯癫?
再说他为何要知足常乐?
他本该富有天下,本该稳坐高台,本该凡他所想,必为他所得。
“陛下,奴婢错了。”
尤小怜高看自己了,论嘴上功夫,她也说不过他。
谢政安没计较她的错,话音一转:“这是孤母后的凤冠。”
他的母后徐青漫是景国最美丽的女子,可惜,美人多薄命。
一转眼,她去世十年了,他都快记不得她的样子了。
“原来这是懿宁皇后的凤冠啊。”
尤小怜语气感慨,心道:怪不得他刚刚的目光那么沉痛。
“陛下节哀。”
她声音温柔,眼神有爱,实则并不走心。
但这副关怀人的模样也足以打动人心。
谢政安温柔而安静地看着她,好一会,拿起凤冠,就戴到了她的头上。
尤小怜十分惶恐,忙拿下来:“陛下,万万不可!”
她可没有觊觎他的皇后之位。
谢政安看出她的排斥,冷了脸,也冷了声音:“有何不可?”
尤小怜自贬道:“陛下忘了?奴婢是罪人,现下是带罪之身。”
谢政安听得嗤笑:“那又如何?”
她有没有罪,全看他的心情,她明明心里清楚,还跟他装傻。
尤小怜又被他问住了,顿了一会,才挤出一句:“奴婢惶恐。”
她是真惶恐,这狗皇帝的脑袋真是有大病,前脚才把她抓回来,还把她爹打断腿,后脚就能心安理得地给她表白示爱?
她要是接受了,就跟他一起疯了!
“你确实该惶恐。”
谢政安神色严肃地看着她,伸手点了点她心脏的位置,意味深长地说:“尤小怜,只要你乖乖的,凡孤所有,随你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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