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人都被他的疯癫吓白了脸。
唯有一安方丈依旧淡然,双手合十,念经一般说:“施主,我佛慈悲,度一切苦厄——”
“闭嘴!”
谢政安怒喝着拔出剑,剑风呼啸着划过一安方丈的脖颈,那剑尖是从俞非晚掌心带出的鲜血,在他脖颈处溅出一条血痕,像是他被一剑封喉了。
“方丈!”
“不要!”
“师傅!”
其他僧人纷纷惊呼上前,想要扶住他倒下的身体。
却见一安方丈站得笔直,超然独立,低喃着:“阿弥陀佛,我佛慈悲——”
谢政安没再多说,直接下令:“来人!包围祈安寺!搜!此处必有密道,挖地三尺,也得给孤把人挖出来!”
他安排完,又对崔竭说:“封城!查抄相府!带尤盛滚过来见孤!”
“是。”
崔竭应声,转头安排扶泉带人去执行皇帝的命令。
寻人是个长久的活儿。
崔竭很体贴,让人搬来了桌椅。
椅子上放着土黄色的蒲团,制作粗陋,看一眼就知硬邦邦的硌人。
谢政安忍下了,坐下来,品着茶,一脸悠闲地等着尤小怜出现。
也许她已经逃走了,不过,没什么,他会广发告示,拿祈安寺、相府所有人的脑袋铺她的逃亡路。
“点香。”
谢政安抿了口茶,茶也是粗茶,味道很苦,劣质得很,但他一口一口全喝下去了,然后,他放下茶碗,看向崔竭,命令着:“一根香,一条命。从他开始。”
他伸出手,点了一安方丈旁边的年轻和尚,还对他笑了:“叫什么?”
年轻和尚皮肤白净,眉眼澄澈,额间还有一粒红痣,双手合十间,竟有一种宝相威严之感。
“贫僧法号偶得。”
他这么介绍自己,不卑不亢,不悲不喜,不忧不惧,一派出家人的悠然从容之态。
他身边的两个年轻和尚就不行了,白着脸,拉扯着一安方丈的袖子,小声道:“方丈,快救救偶得师叔吧。”
“偶得?”
谢政安玩味地低喃这个名字,笑道:“人生是一场偶然间的得失。有趣。有趣。”
他说着“有趣”,扫了眼旁边的香,明明才燃了一半,却是说:“赐死。”
崔竭听了,也很利落,一剑就朝偶得的心脏捅了过去。
一安方丈就这么挡了上来。
偶得是他的爱徒,皇帝面前,他救不了他,就替他死。
崔竭及时收剑,却还是半个剑捅进了他的身子。
“师傅!”
偶得终于不再淡然,惊叫着扶住了一安方丈的身体。
“方丈!”
其他和尚也是纷纷惊叫,见皇帝真的杀人不眨眼,都跪了下去,磕头哀求着:“陛下开恩。陛下开恩。”
他们不再称呼他是施主,把他看作了一国之主。
谢政安看他们匍匐在地,并没有主宰他们的快乐,只问一句:“尤小怜在哪里?”
他知道他们帮了尤小怜,既然参与进来,那就参与到底。
一片寂静。
没有人说话。
谢政安见了,也不生气,就扫了眼崔竭,示意他继续。
崔竭依旧杀人不眨眼,一剑就朝着偶得的心脏捅了过去。
“不要!陛下!”
是熟悉的女声。
谢政安听见了,不可置信地看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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