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鄙!
无耻!
他们竟然逼迫一个未出阁的小姑娘爬男人的床!
尤小怜心里唾弃,面上却不敢有怨言。
新朝新气象。
现在是谢政安的天下,徐青瞻不仅是他舅舅,还是助他登基的肱股之臣,本身也有兵权,实在不敢违背。
更何况原主父亲俊美又温柔,还是个女儿奴,自她穿来,特别疼她,是她理想中的父亲,她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去死啊!
尤小怜想到这里,就点了头,一脸乖顺地说:“小女能伺候殿下,是小女的福分,只是——”
她面露难色,羞涩而隐晦地问:“丁嬷嬷,殿下的身体还好吗?小女有心伺候,却也怕……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所以谢政安还是个完整的男人吗?
她觉得爬一个身心正常的男人的床不难,难的是谢政安的身体还完不完整。
如果他真的成了阉人,她就是天仙绝色也爬不上他的床啊。
福寿殿。
皇帝乾元帝寝殿。
“阿嚏——阿嚏——”
谢政安站在病床前,连续打了两个不雅的喷嚏。
他伸手摸了摸鼻子,觉得是殿内药味太浓的缘故。
他很不喜欢药味。
大概是那时候喝药喝太多了。
他皱起眉,又想到了那段被马蹄踩踏、重伤在床的日子。
那时,他真的很疼很疼,疼得恨不得立刻死掉。
但他没有死。
他是储君,他要坚强,他要勇敢,他还年轻,他还有宏伟的志愿,他要为景国百姓创立一个太平盛世。
他好好养伤,喝各种难喝到让人呕吐的补药。
他寄希望于父皇查出凶手,还他一个公道,但父皇选择了包庇。
荣王故意惊了他的马,英王、瑞王刚好骑马围过来,太混乱了,到底是谁的马踩踏到他身上来,铸就了他一生的噩梦与悲剧?
他不知道。
但他知道他们都是凶手!
既然是凶手,那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阿政,阿政——”
面色如土的乾元帝拉着谢政安的手,有气无力地哀求:“他们、他们是你的亲哥哥,不,不,不要伤害他们,阿政,你们亲兄弟间……要相亲相爱啊……”
他要死了。
急召他过来,却是为凶手们求情。
呵,真是可笑!
他抿紧薄唇,双手紧握,指甲深陷,几乎刺进肉里。
忽而,他右手中指的指甲断裂,鲜血随之流了出来。
很疼。
但比不得心疼。
原来他还会心疼啊。
他自嘲地笑,内心在痛吼:父皇,你知道我都经历过什么吗?他们让我永远失去了男人的尊严。他们还教唆着尤小怜来羞辱我。罢了,你从来都偏袒他们。哪怕你要死了,你也不会关心我一句。
他想说出这些话,但他最终什么都没说。
他冷冷俯视着他,嗤笑着:“相亲相爱?”
他低下头,凑到他耳边,低语着:“父皇,我的好父皇,如果你不说这些,我或许会心软,留他们一命,但你这么说了,很好,你们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放心,你先走,我会让你们一家人团聚的。”
他是笑着说完这些话的,就是笑里满是杀意。
乾元帝听得瞪大了瞳孔,一时焦心如焚,面色涨得通红,胸口也剧烈起伏。
“你、你这——孽障——”
他费力地抬起手,颤抖地指着他,气得眼白都翻出来了。
谢政看他这样,觉得自己再说两句话,就能把他气死了。
他其实不怕气死他,只是屋内药味太难闻了,他有些想吐,就忍住了,哈哈大笑着走了出去。
“孽障,你、你——”
乾元帝气得说不出话来。
徐青瞻一旁站着,看到这里,适时地上前安抚:“陛下且宽心,殿下说的都是气话,有臣在,必保英王、瑞王两位殿下活得长久。”
他可以劝着谢政安留下他们的性命,让他们活着,甚至活得长久,至于如何活,那就不保证了。
他们残害了他的外甥,以那样不堪的方式,必须付出代价。
“青瞻,青瞻啊——”
乾元帝紧紧握住徐青瞻的手,浑浊的老眼满是眼泪:“你是、你是看着、看着他们几兄弟长大的,朕把他们托付——咳咳咳——托付——”
他有很多话要说,但没机会说了。
油尽灯枯。
瓜熟蒂落。
他的手垂下来。
他的眼睛直直瞪着,竟是死不瞑目。
徐青瞻跟尤盛同时跪了下去:“恭送陛下宾天!”
“轰——”
远处传来钟声。
这钟声很快传到了东宫。
尤小怜住在东宫偏殿,洗漱好,上了床,都准备睡觉了,听到这钟声,吓得坐了起来。
“陛下驾崩了。”
她拥着被子,面色凝重地看着床边为她掖被角的春雀。
“陛下竟是这么快就走了,之前老爷还说陛下在好转了。”
她暗示皇帝死的不简单。
尤小怜听出她的言外之意,立刻嘘声:“春雀,这是在皇宫,千万慎言!”
春雀也知自己说错了话,立刻拍了下自己的嘴,小声道:“奴婢知错,姑娘息怒。”
尤小怜不是原主,没什么小姐脾气,见她知错,也就没再说什么了。
她躺下来,想睡又睡不着。
皇帝死了,今夜应是一个繁忙之夜。
她没想到会忙到她这里来。
夜色很深了。
约莫四更天了。
丁嬷嬷阴阳怪气的声音传进来:“姑娘还睡着呢,敢情来宫里当主子呢?”
春雀就在床前守夜,一听丁嬷嬷的声音,忙喊醒了尤小怜:“快,姑娘,醒醒,丁嬷嬷来了。”
丁嬷嬷来的很快,一进来,看到床上衣衫不整的尤小怜,就发号施令了:“殿下那边醉酒了,不让人靠近,你快去伺候。”
“是。小女这就去。”
尤小怜听了,也不多说,立刻就起身穿衣,去给谢政安当牛做马了。
其实她内心很不想去伺候他。
她最讨厌醉鬼了。
她在现代时,孤儿院就有个清洁工,是个孤寡老男人,特别喜欢喝酒,每次喝醉,就各种吹牛,还随地大小便,有次还走错了地方,在她们房间吐了一大滩。
那酸臭味,是她一生的阴影。
当然,谢政安是没有这些丑态的。
他已然洗了澡,靠着软塌,随意坐在地上,身边都是空了的酒瓶。
他穿着一袭红色的、类似睡袍的衣服,很宽松,微微敞开着,露出精壮的胸膛以及精致的锁骨。
他乌黑的长发湿漉漉垂下来,滴着水,正好滴进锁骨,他的锁骨能藏水,水光晃动间,显得他皮肤白皙透亮、莹润如玉。
他也是玉做的人,玉做的骨,男人的骨相跟梦中一样,真的有清贵之感。
那好看的眉眼微眯着,鼻梁很高,薄唇很红,五官越细看越惊艳,一袭红色衣袍勾勒出挺拔壮硕的身材,本来是很有危险侵略之气的,但他喝醉了,醉眼迷离间,少了杀伤力,反而多了些让人想入非非的绮艳与旖旎,嗯,就勾着人的色欲。
原来男人也可以秀色可餐啊。
尤小怜走进来,靠近了,有短暂的惊艳,随后,就生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他喝醉了,丁嬷嬷并没告诉她谢政安的身体情况,现在正是看他是不是真男人的好时机。
嗯,猴子偷香蕉。
偷到了,那爬床对她来说就不是一件难事了。
她之前还很抵触爬床的,现在看他这么秀色可餐,就有些蠢蠢欲动了:嗯,看到美男,有便宜不沾王八蛋!
“殿下,殿下?”
尤小怜蹲在谢政安面前,轻唤两声,见他没反应,便快速朝他伸出了咸猪手。
男人或者阉人?
好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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