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满满听父亲唱的那个难听,真想捂耳朵。
可父亲唱得兴奋,还要继续唱下去,福满满赶紧说道:“爹,打住,要把狼招来了。”
福土坑意犹未尽,遗憾道:“我还想多唱几段来着,怎么样?爹唱得好吧,在外面都说爹唱得好。”
福满满心想,那是别人听不到花钱的只能凑合听你的。
“爹唱的嗓门够大,就是这个是窦娥是女的,爹得温柔点,爹听我唱一段。”
福满满唱了一段树上的鸟儿成双对,福土坑激动地拍巴掌说道:“不愧是我闺女,随了我,唱得好听。”
他很兴奋,撸起袖子道:“听爹再来一段。”
福满满伸开胳膊站在父亲跟前,道:“爹,你要是在胡老太太跟前开口,胡老太太要是晕过去,爹说胡老爷会不会放过我们?”
福土坑不假思索说道:“不会,肯定会把咱打一顿轰出来。”
“知道就好,双簧是爹表演,我来唱。爹一定要闭嘴,要是演砸了,咱俩钱没赚到,再让人打一顿,爹说家里人还会不会让咱们卖竹筐?”
福土坑不说话。
“爹,等咱赚了银子盖了房,到时候女儿陪爹好好唱,那会谁敢说咱?这会在这唱不痛快。”
福土坑说道:“那也是,等盖了房,爹给你和你娘好好唱一次,爹会的可多哪。”
福满满舒口气,父亲刚才那架势不让他过过瘾他就不回家的模样。
哎呦喂!还是个熊爹,好有表演欲。
这会儿不能和父亲浪费时间,福满满把戏本子收起来,福土坑也不问女儿不认字拿戏本子干嘛,父女俩又悄悄回去。
第二天早晨一早起来,福满满去拔猪草,头一回动作快快的把猪草拔完了,然后坐在那儿开始看窦娥冤。
繁体字又是戏曲本,连猜带看的知道个大概。
之后她想了一下,挑了几段,再把她想的结局,自己组织一下语言,回头让父亲帮着修改一下。
没吃早饭就走了,这会儿觉得肚子饿,赶紧背着猪草回去。
回到家看到母亲在收拾厨房,福满满问道:“今天不是三婶做饭吗?”
张氏回答道:“你三婶头疼。”
福满满说道:“是奶奶让娘做饭的?娘身体还没好。”
张氏解释说:“是你伯娘做的饭,我就刷个碗收拾一下,累不着。”
福满满走出来,眼神看到堂姐给她翻白眼,她也翻个白眼。
两人是天敌还是咋的了?大堂姐就是看她不顺眼。
她洗了手又进厨房,拿了个馒头吃起来。张氏端了碗稀饭,“这是给你留的,我们都吃过了。”
福满满接过来坐下,边喝稀饭边啃馒头。
严婆子听到孙女回来,她也纳闷今天为何一大早天刚亮孙女就出去了,看到她进厨房没出来,严婆子赶紧进来瞅瞅。
别老二媳妇给她留着好吃的,进去一看,孙女只喝稀饭啃馒头,她也不说话,转身出去。
福满满问道:“奶奶,三婶又不干活,这样对伯娘和我娘不公平。”
严婆子瞪了张氏一眼,心里想,肯定是媳妇给她说啥了,她黑着脸说道:“你三婶不舒服,你个丫头片子咋这么多事?长辈的事儿少问。”
福满满说道:“那下回让三婶和三叔去卖竹筐,丫头片子不去。”
严婆子噎住,明天另外一个镇上有集市,她还想着让老二父女去哪。
她没理孙女转身出去了。
张氏有点害怕,小声给女儿说道:“满满,别跟你奶奶这样说话,她是长辈,说出去是你忤逆不孝。”
福满满说道:“长辈得有个长辈的样,以前总打我,还有让我饿肚子的事,我还没说哪。”
张氏想说话又没说话,叹口气道:“你爹回来了就好了。”
福满满一乐,道:“有我爹在,谁也不敢欺负我们。”
张氏也笑一下。
她娘家一团和气,没想过婆家会是这样。
嫁人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个棒槌满山跑。她只希望老老实实干活能吃饱饭,多生几个孩子。
谁知道丈夫比自个的亲弟弟还不像话,赌钱跑了。
婆婆打骂她们母女,她觉得应该,因为是丈夫做了错事。
现在丈夫回来了又护着她们母女,张氏很满足。这样的生活,穷就穷一点,一家人在一起就好。
晚上吃饭的时候,严婆子说:“明天去金桥镇卖竹筐,吃了饭老大几个把竹筐装上车。”
严婆子心里总觉得上次一下子卖完了是运气好,那么这次再让老二父女去一次,看到底是运气好还是真有本事。
福土坑这两天一直兴奋,他说道:“好呀,多装一点,上次装的少了,不然还能多卖点。”
福土贵扁撇嘴,那眼神就是你就吹吧。
福土旺高兴地说道:“吃了饭我就去收拾,这阵子编的竹篮比较多,多装点竹篮。”
刘氏说道:“娘,明天让娟秀跟着一起去吧,让她也跟着学点。”
严婆子说道:“娟秀去了你在家多编点竹筐。”
刘氏答应了,福娟秀眼睛亮晶晶很高兴,能去镇上了,回头问亲亲娘要点铜钱去买一点绣花线回来。
福满满无所谓,去就去,去了好好地卖货,奶奶也高兴。
下次去南阳镇还得五天,争取这五天把双簧练习好了,去南阳镇卖完竹筐,她好和父亲去一趟胡家。
第二天严婆子和两个孙女还有二儿子一起去金桥镇,走路快一个时辰。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三孙女满满不仅不叫累,还帮着她爹推车。
可是大孙女娟秀走了半个多时辰,步伐艰难,咬着牙坚持走。
严婆子撇了一眼福满满,心想最近每天吃那么多饭没白吃。
到了集市上,福满满帮着往下卸竹筐,福娟秀累得坐那不动。
以前严婆子看福满满不顺眼,今天却看大孙女不顺眼。
卖货的时候福满满又是精神抖擞,有了上一次的经验她这次第一个就挑上了一个年轻妇人。
那妇人看着就像新媳妇,手里拎着一只刚买的鸡。
福满满对她一阵夸,还唱了一句: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身上背着一个胖娃娃。
她拿出一个背孩子的竹筐,说:“姐姐,这叫福气筐,以后是背了老大背老二,背了老二背老三,等到背到老五这竹筐还能用,我奶奶背我爹的竹筐如今我三婶背我堂弟哪。”
年轻媳妇谁不爱听这话,谁不想多生孩子,她立马掏钱买了这个福气筐,反正以后用得着。
福土坑不甘示弱,大声吆喝,严婆子又是和上回一样,只顾收钱。
看着竹筐又卖了好多,严婆子心里乐开花,转头看大孙女跟傻子似的站在那狠狠瞪她一眼。
福娟秀吃惊,这能说会道的是堂妹?上回说一下子把竹筐卖了,不是假的。
她也知道不是假的,奶奶跟着,竹筐卖没了,可是她就是不相信二叔和堂妹能把货卖完了。
这次亲眼看到,睁大眼睛,难以相信。
以前那个缩着头胆小如鼠的堂妹,变了个样。
会不会是水鬼附身?
上回落了水后就开始变了,模样没变,眼神不再是胆怯,透着一股精明。
三婶说过满满没准让水鬼附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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