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菀重重的合上了箱子。
周氏吓了一激灵，哦，她忘了，现在是儿媳妇管账，家里大小事情都要先问过儿媳妇。
“菀儿，你对太后娘娘的寿诞礼有什么想法吗？”
“太惹眼了。”沈菀语重心长的说：“娘，我们是送太后礼物，不是去比谁送的礼物最多，然后再把所有人的礼物都比下去，给自己树立敌人吧。”
谢玉瑾在一旁连连点头，觉得沈菀说的没错，送太后的寿礼讲究的就是诚意，若把这三箱夜明珠送出去，只怕连皇上都要眼红谢府的家底。
国库为了买炮弹，花费大半银钱，若要再补军费，国库恐怕难以负担。
而你谢家倒好，穿金戴银，富可敌国，皇上这一刀不砍在谢家才怪。
周氏明显被沈菀严肃的表情震慑，她小心翼翼的坐在一旁的椅子，轻声问道：“那，那，我们不能送夜明珠？”
“不是不能送。”沈菀也坐在周氏的对面，握住周氏的手，温柔的安抚她：“娘想送夜明珠，我们可以挑最小的送一颗，一颗夜明珠已是皇朝十分难得，送给太后祝寿，礼不轻了，娘若信得过菀儿，就让菀儿替你准备太后的寿诞礼。”
“我自然信得过你。”周氏这会也理清了思路：“娘又一时犯糊涂，忘了先前阿辞同娘说过的话，咱们现在不该再如从前那般惹眼，需处处小心，对吧。”
“对。”
“那这些夜明珠我们自己留着？”周氏看了看那三箱夜明珠。
沈菀摇头：“我们要这些夜明珠做什么？”
真若有一天，谢府如江府那样被人围猎屠杀时，这些夜明珠又不能救他们性命，更不能吃。
“我以为，你会像那些女孩子一样，喜欢这些珠宝首饰。”在周氏眼里，沈菀她就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她若喜欢这些夜明珠，那全都留给她。
周家什么没有，穷的只剩下钱。
沈菀望着周氏的眼睛，想起周氏前世的死，下意识的攥紧周氏的双手。
周氏从不在乎这些身外之物，纵使知道她前世拿钱去补贴京妙仪，周氏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从未责怪过她。
可周氏死的时候……京妙仪却往她嘴里塞了十二颗金锭，令周氏喉管爆裂，窒息而死。
生在富贵之家，死时被迫吞金。
“娘。”沈菀轻唤了一声。
周氏有所感触，柔声的回应她。
“我们把这些夜明珠卖掉吧。”
周氏：“……”
周氏没想到沈菀竟要卖掉它们。
“我知道咱们家不缺钱，不如娘把这些夜明珠全给我，我想怎么处理，娘不必过问，可以吗？”
她怕她把真实的想法告诉周氏后，周氏会吓坏，不如就换一个理由。
周氏也是豪气，低哧一笑，说道：“好，你喜欢就给你吧，你想卖了、送人都成，这些就是你的了。”
“谢谢娘。”沈菀伸手抱住了周氏，小脸靠在周氏的肩膀，轻轻的蹭了蹭。
周氏僵在了椅子上，怔怔的低头看怀里的小丫头，心花怒放。
她一直想要一个香香软软的女儿，只是在生谢玉瑾时伤了身子，之后便再也怀不上了，没有女儿一直是她的遗憾，像沈菀这样会撒娇的囡囡，没想到她从今以后也有了。
谢玉瑾望着周氏与沈菀，突然发觉自己有点多余。
……
三箱夜明珠被搬到缪轩阁的账房内。
沈菀找来房管事，问他关于回门礼的礼箱一事。
房管事笑脸说道：“那是奴才自己设计的。”
“太后的寿诞还有五日，我们府上已经替太后准备了寿诞礼，这两日便要送到礼部审批，只是还缺了礼箱，我观市面上卖的珠玉宝翠等匣子都太过普通，为了不和别的夫人送的匣子撞款式，房管事可否设计出一个与寿辰有关的匣子装这么大小的珠子。”
她抬手用食指和大拇指比起了一个“O”，代表珠子的大小。
房管事看了一眼，便信心满满的回道：“这件事情包在奴才身上，只需一日，奴才就给少夫人找来。”
“好，那就有劳房管事了。”沈菀回头看了看脚边的三箱夜明珠。
她已经盘算好了，她要把这些值钱的玩意卖到南洋去，南洋那边的国家还没有见过如此新奇的玩意，卖给那些洋人比卖给商朝其余富商更有价值。
她要把值钱的东西，更大利益化，然后用这些钱购入一些武器。
这时，宋嬷嬷端着血燕窝走进账房，沈菀抬眸瞥了她一眼，便让房管事先下去。
她也放下手中的账本，在宋嬷嬷把血燕窝端到她面前时，她指着一旁的椅子道：“宋嬷嬷，坐吧。”
宋嬷嬷愣了一下，抬眸看了眼沈菀，道：“奴婢还是站着吧，不知大小姐有什么话想同奴婢说。”
沈菀道：“我在沈家与我娘说过，我是最信得过宋嬷嬷的，到了镇国公府，亦是如此。”
宋嬷嬷怔了怔，就见沈菀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串钥匙。
她不知沈菀接下来想做什么，但是看得出来，沈菀应该是有事想托她去办。
“我婆母已经把侯府的掌家权和许多铺子都交到我手里，那铺子虽然有人在看管，可我用起来；总还是自己身边的人更加得心应手些，宋嬷嬷大半辈子都跟着我娘，如今又跟我到镇国公府来，生活习惯肯定不如在沈府时自在，所以想问问嬷嬷，你可愿意出府帮我打理几间铺子。”
宋嬷嬷呼吸一紧，当然愿意呀。
谁不知道，帮主子打理铺子油水最多。
她立刻向沈菀表一番忠心：“愿意，奴婢能得少夫人如此看重，是奴婢的福气，少夫人只管相信奴婢，奴婢定会帮少夫人好好看着那些铺子。”
看到自己的口袋里，补贴她那赌鬼儿子，还帮着京妙仪掏空了她管理的铺子。
“武华街的明珠楼首饰铺，明华胭脂铺，还有玉丝坊布匹铺子，同一条街，你也方便管理，嬷嬷今日就过去交接，我已经写好贴子，你拿着贴子给那边的管事。”
“诶，诶，奴婢这就去收拾。”宋嬷嬷走到她面前，双手接过沈菀写的交接帖，满脸笑容的走出账房。
沈菀望着宋嬷嬷离去的背影，红唇微微上扬。
不怕你不跳坑，就怕你不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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