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楚玉想起温柔慈爱的父皇,心底微紧,若是当时重生,能重生在一切悲剧发生之前,该多好?那样她一定能救下父皇,救下母后,保住她们全家的性命。
“皇姐,我们一起走走吧。”去看看父皇母后,曾带我们走过的地方。
秋末的阳光已经不烈了,落在人身上,只有恰到好处的暖和。
宫墙之间的甬道里,呼呼吹着被风,带着些许凉意,可林楚玉却觉得此刻的心是柔软的。
“小皇姐!”
忽的,平安的声音传了来。
林楚玉转过身,就看到了一身明黄色龙袍,但小短腿都迈不开的平安。
林楚玉看到他大大的眼睛里满是眼泪,终是微微俯身朝他张开手:“过来。”
小平安赶忙蹬蹬蹬的跑了过来,却不小心被自己的长衣袍绊到,小身板往前一扑就要摔在地上,好在身后的夜染一把抓住了他的后衣领,才将他给提了起来。
林怀玉噗呲一声笑出来,平安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露出一口小白牙,扑到了林楚玉怀里,软糯糯的道:“小皇姐,平安好想你了。”
林楚玉揽着他柔软的小身板,心中温暖:“皇姐也想你了。”
“那皇姐还会离开朕吗?”小平安紧张的抓着她的衣裳,道。
“不会了。”林楚玉温柔的摸摸他的头,看着他小包子似的脸,道:“皇姐的心永远跟平安在一起。”
小平安听得糊涂,但他知道林楚玉不会抛下他走了以后,便高兴起来,还回头牵起了夜染的手,又一手牵着林楚玉的手,才笑道:“我们走吧,去玩。”
夜染瞧了瞧身侧的林楚玉,再瞧着活泼的平安,他们三人,这会儿竟像是一家三口了。
夜染狭长的眼眸里温柔涌动,看着林楚玉,道:“你最近都不怎么入宫了。”
“宫外有事情要处理。”林楚玉想了想,兴许白雪的事可以问问他,便看向他道:“师父,你可曾听说过一种蛊虫或是毒药,能让人记忆错乱甚至完全忘记自己是谁?”
“有。”夜染看了看她,宠溺一笑:“而且这东西的原料,你早已见过。”
“那是什么?”林楚玉又问。
夜染见她这般急不可耐,问她:“可是有谁被人下了此药?若是如此,那么此人的身份一定十分重要,因为这样的毒药,十分难控制剂量,少有些微不甚,就会置人于死地,可见给此人下毒的人,不但一样位高权重,而且极其擅长制毒。”
这跟林楚玉所猜想的查不到,位高权重,必然是如今南疆的新帝,但新帝会有如此毒术?
“师父所说的毒,是什么?这世间到底水人能炼制出来?”林楚玉急切的问。
“世间唯有一人能做出来,所用的原料,便是姜国周围常年生长的松云木。”夜染不再卖关子,看向林楚玉的目光却有些凝重:“若当真是此人,便会十分棘手。”
“连师父也没办法吗?”林楚玉问。
“世上唯一能对付他的办法,便是杀了她。”夜染目光微微闪动了一下,又很快遮掩了过去,只轻声问林楚玉:“你一定要救中了此毒的人吗?”
林楚玉看出他有些不对劲,知道他必然认识这制毒的人,说不定还跟这人有什么关联。
林楚玉想着性情大变的白雪和受尽屈辱的魏野,轻轻点了点头:“我一定要知道!”
夜染瞧着她,心底终是轻轻一叹,才看着她笑了起来:“放心,我会帮你找到她的。”
“多谢师父。”林楚玉道谢。
小平安听着,直笑:“师父和皇姐怎么总是互相谢来谢去的。”
夜染和林楚玉都微微一怔,对视一眼,而后才笑了起来。
几人在宫里转了一圈,正好快到了午膳时间,这次林怀玉没有让人准备午膳,而是叫人直接将她昨儿打得猎物清理好了,搭了架子烤起肉来。
这法子,也是曾经林楚玉的父亲,楚国国君最喜欢的,肥嫩的兔子烤好,撒上调料,再将新鲜的鱼清理干净,煮上一锅奶白香浓的汤,佐以鲜香的野菜,便领着一大家子围在一起吃饭。
林楚玉那时候只觉得父皇特立独行,但每次到了这个时候,便是最开心的,母后也很开心,皇兄皇姐们也很开心。
有喜欢默默弹琴的大皇姐,有自由自在不受束缚跳舞的三皇姐,和随和的皇兄们,加上最调皮的林楚玉跟林怀玉,皇室的一大家子,竟似普通的百姓们一般享受着平凡而普通的快乐。
林楚玉看着烤肉的篝火,周围都瞬间仿佛出现了曾经的亲人一般,那么鲜活,那么亲近。
直到夜染递了手帕来,林楚玉才反应过来她掉眼泪了。
“过去的,已经过去了,楚玉,你已经做得够好了。”夜染望着正带着平安去捡树叶的林怀玉,浅笑:“你一个女儿家,吃了这么多苦头,若是再落泪,你的父皇母后会更加难过。”
夜染也难过,心疼她遭受的苦难,心疼她如今绝望的想念。
“我没事了,只是偶尔也会想,时光能倒流该多好。”林楚玉甚至想过,再死一次,说不定老天爷会再给她一个机会,让她重生回到父母尚在的时候,那时候,一切都还来得及,只是若是那样,她兴许一辈子也不会遇见魏临渊,也不会认识现在身边这群人吧。
林楚玉不再沉湎回想,煮着鱼汤的锅咕嘟咕嘟冒泡起来,兔子和牛羊肉也都烤得外焦里嫩。
撒上一把秋末冬初独有的香料,勾人的香气便引得人垂涎三尺了。
小平安笑着飞奔过来,林怀玉也来了,几人围着篝火坐下,和煦的阳光照在人身上,笑声也时不时的传出来,这一刻的记忆,也随之永远刻在了小平安的心底。
小平安想,以后他长大了,也要让他的百姓们,都能享受这样平静的生活。
林楚玉从皇宫离开时,小平安已经睡着了,软软的小身板依赖的躺在夜染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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