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楚玉清醒之后,几乎没有要求过要见盈盈,这让魏临渊隐隐觉得有些慌张。
他来见林楚玉时,天也下了雨。
林楚玉穿着条梨花白的长裙,正仔细的修剪着房间里的那盆长寿花,她微微弯着腰,漆黑的长发从肩头滑落,映着她白皙的侧脸,卷翘而长的睫毛纹丝不动,目光全部倾注在了那盆花上。
冬夏过来行礼,林楚玉才似乎察觉到魏临渊的到来一般。
她放下手里的剪刀,转过身来瞧见魏临渊,浅浅行了礼。
“起身吧。”魏临渊上前拉着她的手,才发现她手心凉的厉害,直接吩咐冬夏道:“去拿暖手的汤婆子来。”
“不必了,臣妾只是太虚弱了,等好好休息几日,便不会觉得冷了。”林楚玉浅浅笑道。
魏临渊看着她还是如往昔一般,心底的石头放下了些。
“你可想去看看盈盈,你才生产,身子虚弱,朕便让皇后先带着她了。等你身子好些,朕便将孩子接回来。”魏临渊道。
林楚玉觉得心底闷闷的,尤其是在他说谎时。
孩子一直都是奶娘在带,根本不需要她费多少力气,如何能用这个借口来瞒自己呢?
林楚玉垂下眼眸,浅浅的笑着,道:“多谢皇上体谅。”
魏临渊察觉到他的疏远,忍不住将她抱在了怀里。
冬夏和鸣蝉见状,都会意的领着其他人退了下去。
魏临渊只紧紧的拥在她,道:“馥儿,朕不想失去你。”
他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眷恋,带着不舍和那一丝丝被他隐藏的很好的恐惧。
可越是知道他的深爱,林楚玉越是痛苦,痛苦到她只想挣脱这个以爱为名的囚笼,远远的离开这里。
林楚玉由他抱着什么也没说,一直到他不得不去处理朝中事物而离开。
等魏临渊离开后,林楚玉才回到房间里,静静的将能收拾的东西,都收拾好了。
没过几日,蔡琰在确定蔡家不会受到威胁以后,终于跟静亲王妃一起入宫来了。
静亲王妃坐在林楚玉身侧,而苏晴芳则个蔡琰皆是坐在下首的位置。
蔡琰入宫时,可见憔悴了许多,下巴上都冒出了青黑色的胡渣,一双眼睛布满了血丝,可见许久不曾好好休息了。
“许久不来宫里了,娘娘可还好?”静亲王妃浅笑着问林楚玉。
“一切尚好。”林楚玉淡淡笑着,说不上疏远,但也不算亲近。
静亲王妃心里轻轻叹息着,又看了看下首坐着的苏晴芳。
苏晴芳还是之前那般的模样,娴静温柔,坐在下首静静的垂着眼帘喝茶,但静亲王妃都能感觉到她变了,不再是之前那般的柔软到毫无脾气了,听闻她还回去了一趟,一个人处理好了苏云翰的丧礼。
“晴芳,你和岚岚最近怎么样?”
“托王妃的福,民妇和孩子一切都好。”苏晴芳起身行礼回话,张口已经不是‘臣妇’,而变成了民妇。也是,和离了的寡妇,自然是随着娘家的身份喊,如今苏家已经名存实亡,她也当不得‘臣妇’了。
蔡琰瞧见她这般,急急开口;“那你们何时出宫去,我安排车马来接……”
“不劳蔡公子费心了。”苏晴芳不敢看他,喉咙酸涩着,只静静攥着手里的帕子,道:“我们到时候会回苏家去,苏家的马车自然会来接。”
“那怎么行,苏家现在家中已无长辈,你们两人住过去……”蔡琰放心,还想再劝劝,却见苏晴芳红着眼睛看着他,决绝道:“我与蔡公子已无瓜葛,蔡公子何必多生事端?我们孤儿寡母的,如今不敢再惹事上身,还请蔡公子谅解。”
蔡琰仿佛当头被人打了一棍子般,整个人都懵在原地。
再无瓜葛?
难不成她当真要离了自己,一辈子也不见自己了吗?
静亲王妃见蔡琰有些失态,轻轻咳了声,道:“琰儿,淑妃娘娘这茶时上好的碧螺春,你也尝尝。”
苏晴芳也得以喘.息,坐了回去,喝着茶,压下了心底的委屈和难过。
蔡琰拳头握得紧紧的,眼底已有湿润。
林楚玉瞧见这般,这才又命人去拿了点心来,才跟静亲王妃道:“今日劳烦王妃亲自来看我了。”
“娘娘为北燕诞下第一位公主,我们自然要来探望的。”静亲王妃说着,就叫人去拿了不少的锦盒进来,才道:“这些都是些补药,我们不懂医药,但娘娘是个精通的,我们就不画蛇添足开什么方子了。”
说着,又看看苏晴芳,道:“今儿来,我也带了些给晴芳和岚岚,晴芳受了苦,也该多补补身子。”
苏晴芳最受不得这样的关心,之前的伤害太过刻骨铭心,而且她也答应过林楚玉,蔡家的糊涂账没解决之前,她是绝对不会回去的,否则就算回去了,也只是重蹈覆辙而已。
“多谢王妃好意,宫里什么都不缺,苏家也什么都有,民妇无才无德,不敢受王妃的赏,还请王妃带回去吧。”苏晴芳的声音微微喑哑着,说完,就朝林楚玉行了一礼,道:“娘娘,岚岚这会儿该要醒了,我想先去看看。”
林楚玉瞧见都要急着起身的蔡琰,知道今儿的目的是达到了,便打发她走了。
等她离开,蔡琰也要找借口跟上去,却被林楚玉叫了下来。
“蔡公子若是想跟三姐姐日后真的夫妻和睦恩爱的过一辈子,那便先坐下来吧。”林楚玉道。
蔡琰看了看林楚玉,应了下来。
林楚玉慢慢用白色的瓷勺慢慢搅动茶水,瞧见里面的蜂蜜全部化开了去,才看向蔡琰,道:“蔡公子此番了,可曾想好了怎么处置家中的事?”
静亲王妃皱皱眉,还能怎么处置,杨蕊蕊那般厚颜无耻还不自知,除非她死,否则当真无法处置。
而且杨蕊蕊也就罢了,偏生还有个一遇上杨蕊蕊就偏心厉害的母亲,蔡家原本清澈干净,如今都被搅和成一滩浑水了。
蔡琰也沉默了下来,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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