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太医最是知道自己孙女儿的性子,看着柔弱胆小,却总有一个想要搞事情的心。
“你说。”
“淑妃娘娘想让您再去一趟蔡府,见见蔡公子。”梁嫔将话说完,梁太医已经大致了解了。
等到梁太医要走时,梁嫔才忍不住问他:“祖父,您也觉得淑妃娘娘是祸国的妖女吗?”
梁太医以听,面色便沉了沉:“外面那些话,你怎么也能信?如若淑妃娘娘当真是妖女,那西南染了瘟疫的几十万百姓,如今早都死了,他们全是淑妃娘娘救回来的,虽然功劳让我领了,但我心里清楚。就算淑妃娘娘是妖女,也绝不会祸了我们北燕!”
梁嫔倒不是听信了这句话,她只是担心祖父年纪大了,也会糊涂。
见祖父这般说,梁嫔才抿着唇红着脸笑起来:“我也是这般认为的。”
祖孙两相识一笑,也都安了心来。
梁太医下午正常下值后,就直接往蔡府去了。
蔡家今儿还接待了静亲王妃呢,见梁太医来,蔡老夫人本是打算拒绝的,直到梁太医说,是来见蔡琰的。
蔡琰闻言,也不顾蔡老夫人的阻拦,直接就叫人领了梁太医到他的书房说话。
刚到书房,蔡琰便立即问梁太医:“梁太医,晴芳现在怎么样了,她身上的邪魔……”
“少夫人身上根本没有邪魔,难道静亲王妃没有告诉公子吗?”梁太医问。
“没有。”蔡琰咬着呀,道:“王妃回来,也只说,淑妃娘娘会尽力医治,还说背后可能是荣王和苏云翰在捣鬼,但我们听着这些没有凭据的话,也不敢轻易相信,所以……”
梁太医听着,只暗叹林楚玉心思缜密,就连静亲王妃为了维护蔡老夫人的面子,而不将实情说出来的事都猜到了。
“少夫人乃是中了一种罕见的西域之毒,此毒会导致人疯疯癫癫,失去意识,若是不早日医治,有可能这辈子都无法清醒了,根本与邪魔之事无关。”梁太医顿了顿,才下定决心接着道:“这件事淑妃娘娘已经告诉过静亲王妃了,但淑妃娘娘猜到,静亲王妃可能会为了维护蔡老夫人的体面,为了维护蔡府的安定,不会将这件事说出来。”
蔡琰脸色发白,他不论如何都没想到,他曾经最是信任的亲人,会这般欺瞒他。
梁太医看着他如此失望的样子,继续道:“不过淑妃娘娘也说了,静亲王妃也是一心为了蔡家考虑。”
“晴芳就不是我蔡家人吗!”蔡琰眼眶赤红,一想到苏晴芳遭受的这些,就悔恨不已。
“但静亲王妃所说的其他事,的确是真的,蔡公子且先别担心少夫人,少夫人在淑妃娘娘那儿不会有任何事的,现在当务之急,是如何平息朝中的流言,保住蔡家的平安。”梁太医道。
蔡琰知道两天一说的没错,若是再耽搁下去,对谁都不好。
“淑妃娘娘可是有了计策?”蔡琰问。
“有,很简单,但是……”梁太医看着他,又是一声轻叹。
蔡琰已经冷静了下来,道:“梁太医只管说罢。”
梁太医也知道这件事情不能耽搁,干脆点了点头,道:“淑妃娘娘说,现在最直接的办法,便是蔡公子直接写一封和离书。因为少夫人无过,所以不能休妻,只能和离,并且孩子也要暂时送入皇宫,蔡府已经不安全了。”
蔡琰仿佛被人抽走了力一般:“和离?”
梁太医点头,瞧见他这般模样,也有些于心不忍,但若是事情真如淑妃娘娘所说一般,那就非得这么做不可!
“荣王和苏云翰,无非是要利用少夫人,表面挑起蔡府和淑妃娘娘的争端,若是和离了,这个矛盾自然就不存在了。淑妃娘娘会借机放出话来,表示十分满意这样的结果,荣王觉得蔡府已无利用之处,自然不会再在蔡府身上过多的费心思。而且这段时间,我会将我的药童留在蔡府每日仔细查验,且我也会每日登门造访,直到这次的事情过去。”梁太医一口气将林楚玉的意思都说了出来。
蔡琰觉得身体有些无力,他当初是真心爱慕晴芳,才想要娶她为妻的,到后来,他们夫妻恩爱,还有了岚岚,可是如今,却要叫他放弃这一切……
“蔡公子应该知道,这才是保护蔡家最好的方法。”梁太医提醒。
“那晴芳呢,她也同意和离吗?”蔡琰问。
梁太医怜悯的看着他:“少夫人尚未清醒,淑妃娘娘说,她要完全清醒,少则三日,多则半年。而且……”
梁太医顿了顿,才又道:“现在蔡府对她来说,应该不是一个想要回来的地方吧。”
蔡琰愕然,却又自己明白过来,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我这就将和离书给你。”蔡琰说着,就转身去写了。
可提起笔墨,却许久不曾落下笔去。
他下不去这笔。
梁太医也没有催促他,只是安静的在一旁等着,等着他能完全冷静下来,想清楚这些事情的利弊。
终于,蔡琰还是深吸了口气,写下了这封充满爱意的和离书。
“凡为夫妇之因,前世三生结缘,始配今生之夫妇。
若结缘不合,比是冤家,故来相对。
既以二心不同,难归一意,快会及诸亲,各还本道。
愿娘子相离之后,重梳蝉鬓,美扫娥眉,巧逞窈窕之姿,选聘高宫之主,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一别两宽,各生欢喜。”蔡琰喃喃念着这句话,便哽咽起来,只将信交给了梁太医,便径直去了蔡老夫人院里,直接把岚岚给抱走了。
奶娘急急忙忙赶到前厅,瞧见蔡老夫人时,才哭着喊:“老夫人,您快去瞧瞧吧,公子要把小公子送走。”
“送走?他要送到哪里去!”蔡老夫人慌了神,起了身就往前头追去。
蔡尚书和静亲王妃也连忙跟上,等赶到前门来时,蔡琰刚准备把孩子交给马车上的梁太医。
蔡老夫人脸都青了,大喊:“琰儿,你疯了不成,你要把你的儿子送到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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