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带着妍华策马疾驰了一会儿,待发觉腰间的那两只小手越拥越紧后,他终于将速度放缓了下来,抬手覆在她的手背上拍了拍:“说吧,九弟方才怎么难为你了?”
身后的小人儿顿了顿,糯糯地开了口:“没有为难我呢,爷不是说府上有事吗?还是早些回去吧。”
“我不过随口找了个托辞。”他微微回头看了一眼,看不到她的脸,于是他又问了一声,“说吧,在我面前还藏着掖着做什么,九弟到底怎么难为你了?”
妍华本是怕他因为自己而跟九爷起冲突,但一想到他做事向来理智,嗫嚅了下还是云淡风轻地开了口:“不过就是把我写给爷的小札抢去看了几眼。”
这一会儿子工夫,她已经想开了。九爷辱她一事她大可不必放在心上,因为她伺候的人儿是胤禛,只要胤禛珍视她便可。对于九爷,她何苦为了一个无关紧要之人,给自己找气受呢?
胤禛让妍华松开了手,在她诧异之际,他已经下了马又重新跨坐上去,只是这一次他坐到了妍华身后。
他伸出一只手将妍华按在自己怀里,然后便伸手在她怀里摸索起来。
妍华被他弄得身子发痒,咯咯笑着想要躲开。眼见躲不开,她忙连声求饶:“好了,好了,我自己拿出来,爷快别闹了。”
她将那张已经被撕成两半的小札拿了出来,一手捏着半张,放在胤禛面前让他看。其实她才写了几行字,这张小札还未写完,只不过她写的那几行字写得颇为直白,诸如喜欢他的怀抱之类。
胤禛看完后,只轻笑了两声:“九弟是在妒忌,他若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你只管当做什么也没听到就罢了,犯不着因为他的混话气着自己。”
“嗯,我知道。”妍华仰头,看到他正垂眸看着自己,便会心一笑。听到胤禛出言安慰,她剩下的那抹憋屈也瞬间消散。
胤禛拥着她在马场里徜徉了一会儿,任由马儿自由自在地四处闲逛。
妍华倚着那个结实的胸膛,一双小手握住他的手掌,与他一起看天边渐渐西下的落日。她觉得,幸福也不过如此了,一起牵着手,慢慢到老。
胤禛看着天色,待到了申时,他便带了妍华回府。出马场的时候碰到了老十,老十一脸古怪得盯着他们看了一眼,嘴里不满地嘀咕了一声:“四哥不是说回府有事的吗?怎得还在这里,又唬着我玩儿呢,哼哼。”
妍华见胤禛不吭声,便讪笑着冲十爷福了下身子:“十爷,四爷回府将办好事情后又过来了。”
胤禛对这个谎话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待老十撇了下嘴离开后,他才抬手捏了下妍华的脸颊:“胆子越来越大了啊,哼哼~”
妍华吐了吐舌头,随他一块儿回了府。
王府里挂满了红灯笼,喜喜庆庆的仿若在过新年。妍华知道今日是胤禛的生辰,虽然他说了今晚会给她办生辰宴,可她觉着眼前的这些都是为胤禛准备的。所以她一路欣赏过去的时候,并没有身为主人翁的欣喜感。
待到了正殿的时候,她才发觉所有人都已经侯在了那里,连福晋都已经落座。她诧异至极,忙上前向福晋与两位侧福晋都行了礼。
待落座后,她才知道眼前这个家宴便是胤禛让人给她备的家宴,而她身为一个格格,竟然被安排坐在福晋的下首,两位侧福晋的上首。
她有些受宠若惊,一直立在那里不曾动弹,直到胤禛示意她坐下,她才讪笑着坐了过去。她怕胤禛这么高调地给她办生辰宴,会让她遭更多人的嫉恨。
可是接下来的发展却出乎她的意料,让她有点儿若坐云端,飘乎乎地差点儿忘了今夕是何夕。
“婵婵入府七年,向来与人为善,如今诞下弘历,有功劳亦有苦劳,我向来都不把婵婵只当成是一个格格。”他说完这句话后,神色淡淡的扫了众人一眼,待看到浅浅而笑的耿氏时,他又开口道,“素素也辛苦了。万福阁的两个孩子,我希望他们都能健健康康地长大。”
他说话喜欢点到为止,如今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万福阁撑腰,可见他不愿再对府里的勾心斗角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说完那番话后又看了众人一眼,待看到侧福晋李氏时,他却特意多停顿了一会儿,李氏脸色一白,示弱地垂了眸子。待看向宋氏时,他的眸光愈加冷冽了,宋氏与太子做过的事情,他可是记得相当清楚。
宋氏抬眼的那一瞬,撞到了胤禛的眸子,那双幽深的清眸里,静默似深潭,蛰伏着让她莫名恐惧的危险。她瑟缩了下身子,忙慌乱地低下了头。
福晋平淡地睨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好好儿的晚宴因为胤禛的这番话,顿时安静了下来。众人看着眼前的歌舞,皆心不在焉地说笑着。
武氏本备了一支舞,眼见众人兴致恹恹,她忙下去换了彩色的舞衣上前献舞。以前府里还有宋氏的舞姿让人惊艳绝绝,可自从她受了冷落后,她的舞姿也成了众人的回忆。
只是,待她欢好了舞衣再敢来正殿时,胤禛却已然离开。
她意兴阑珊地没了跳舞的心思,年静怡看到她的模样后,眼前一亮,浅笑着问了一句:“娴儿是要跳舞吗?”
武氏只想在胤禛面前绽放,眼下胤禛走了,她哪里还有兴致跳给她们看。是以,她没好气地哼哼了一声:“侧福晋约莫看错了,奴婢不跳。”
她说罢便要死不活地福了下身子,极其不留情面地退回了自己的席位,身上还穿着那身鲜艳的舞衣。她回头看到紫烟正在不远处跟人说话,便没好气地将她叫了过来。
“爷呢?人呢?”她咬牙切齿地咬着嘴里的葡萄,气得不行。
“格格,奴婢方才问过了,爷方才……带着婵格格离开了……好像是去雍华殿了。”
“哼,爷的眼里就只有她,我哪里不如她了!”她美丽的俏脸因为嫉妒而变得有些微扭曲,那双漂亮的眸子里也满是嫉妒。
紫烟讪讪地低下头去,不敢再吭声……
“爷,奴婢准备了贺仪。”妍华偷偷跟胤禛说了这句话后,胤禛便单独带着她先行回了雍华殿。
而妍华一回到雍华殿便将胤禛撇下了,胤禛知道她定是去拿贺仪了,所以也未过问,只是独自在寝殿里候着。这时候阿梨端了茶过来,胤禛看了她一眼,见她眼眶红红的,便轻声道了句:“若是舍不下九弟,我派人送你回去便可。”
“爷,奴婢没有。”阿梨惊恐地抬头看了他一眼,连忙讪讪地跪下了身子,“求爷不要赶奴婢走。”眼前这个男子是她的救命恩人,她只想报恩,不想再回到那个只会折磨她的人身边。
胤禛轻轻哼了一声:“起来吧,我府上不需要有二心之人。你若是诚心想留下,便好好伺候,下去吧。”他淡淡地看了阿梨一眼,眸子里透着冷冰冰的阴寒。
阿梨哆嗦了下,紧紧咬住了下唇将头埋得极低,缓缓退下去时,还差点儿撞到了椅子。
当初他跟魏长安合计要将老九放在他府上的眼线给引出来,结果他还未点头实施那个计划,眼线便主动现了身,还差点儿伤了他的弘历。当时与魏长安商议的时候,没有旁人在场,商议好后他才灵光一闪,故意在阿梨面前提了几句。本来只是想试探她一下,没成想,她那么禁不住试探。
只不过,他已然发觉,老九对阿梨的情感反复无常,他可以好好利用。是以,他才会将阿梨留在了身边。毕竟阿梨对他说的那些事情,几乎都是真的,她对他倒是鲜少撒谎。
至于她为何没有经得住那一次的试探,他自会慢慢查个结果出来。
正在他思索之时,眼角的余光突然捕捉到一抹亮丽的身影,于是他收起思绪循着那抹倩影看了去。他的眸子在触及那个丽人儿时,蓦地一亮,又缓缓恢复了常态。
是妍华,她竟然换了一身舞衣,水绿的轻纱裹住了她曼妙的身姿。舞衣自上而下,颜色渐渐加深,由淡绿慢慢往七彩晕染,裙摆绣了一圈栩栩如生的叶子,仿若刚从树上摘下来的一般。
束在腰间的带子是淡粉色的,带尾缀了两朵紫红色的菊花,随着她的走动而晃悠着,极为生动。
待胤禛将眸子移向那张脸时,有一道惊艳再度从他眼里划过。
妍华又画了红妆,还亲自在眉心画了一朵桃花,纷纷的花朵似乎正在吐蕊,绽在她白皙的肌肤上,鲜嫩动人。红唇将她略显稚嫩的容颜,衬出几分妩媚。
整个人乍一看去,就如同开在春日里的一朵桃花,绯红、美丽、芬芳,还带着几分妖娆。
胤禛缓缓弯起嘴角:“怎么,婵婵要跳舞?”她说她不会跳舞,也从不肯跳舞,可看她今天这副打扮,婀娜之态竟是不输武氏半分。
妍华缓缓弯起嘴角,噙着那两个小梨涡,缓缓唤了一声“爷~”。然后她便在他殷切的目光中,轻轻甩开了水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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