妍华摇了摇头,懵了一会儿,她突然想起纸条,忙伸手在袖子里掏了一会儿。
胤禛接过字条,不解地看了她一眼。
“耿姐姐昨夜回去后便在屋子里看到了这张字条,应该是从门缝里塞进去的。我们当是有人故意吓唬我们,可想想府里也不至于有人这般无聊,便又觉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花影她们用银针将屋子里吃的喝的都试了一遍,倒是真发觉有几样东西让银针变了色……”她也不顾肚子的抗议,细细地将她们昨夜里做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为何昨夜不告诉我?”胤禛打开那张字条后,眉头拧了起来。
妍华见状,也坐起身子看了看。原来纸条上面的字是用木炭写的,被妍华折叠起来放在袖子里,来回不断摩擦之后,上面的炭粉已经模糊了字迹。
“昨儿大家那般高兴,我们不想扫了你的兴,所以便等到了今日。”
胤禛默然,没再吭声。若是昨夜便知道此事,他定会让魏长安将府邸搜查一遍,说不定能找到蛛丝马迹,眼下才知道这事儿毕竟晚了,投毒之人定是已经逃走。不过那人若是府里的人,必定做足了准备才敢去投毒,真搜起来倒也不一定能搜出结果。
妍华又将她们喂食金鱼的事情说了一遍,最后靠在胤禛的肩头说道:“许是有人吓唬我们,等大夫过来看看便好了。”
胤禛面色沉静,只说:“先起来吃些东西,我让魏长安去查一查。”
妍华点头,无言地起了身。
胤禛率先离去,叫来魏长安在外殿吩咐了他几句,又将那张字条交给了他,便又折身回来陪妍华用点心。
良辰知道妍华肚子饿,所以一直让人热着清粥,眼下妍华起了,她忙让人将清粥断了两碗上来,又备了几样小菜,配上几碟热好的糕点,所以妍华也没等胤禛坐下来,就已经吃了起来。
她不好吃得太快,毕竟那样太失礼数,所以她只是接连舀了几匙子清粥咽了下去。因为粥不用细嚼,吃得快。温热的清粥下肚,她立马觉得浑身舒畅多了。
胤禛陪着她吃了一小碗粥,见她快速地快将那碗粥喝完后,便突然放慢了速度,只是一个劲儿地夹点心吃,便突然笑了起来:“快把粥喝了吧,喝完再盛一碗吃。哼哼~我又没有不允你多吃,怎得突然这样胆小了?”
妍华窘迫地讪笑了下,忙低着头将碗底的最后两勺子清粥给舀进了嘴里。
良辰在一边伺候着,见她吃完,忙上前又给她盛了一碗:“格格胃口向来好,奴婢一直都知道,所以特意让厨子多煮了些,格格就放心地敞开了吃吧,待会儿奴婢再叫人端两万红枣荷包蛋甜汤来。”
妍华耳根子一热,脸上悄悄地红了一小片,她窘迫地垂下眸子,专心致志地吃起粥来。
胤禛只吃了一小碗,便没再吃了。他淡淡地看了妍华一眼:“我让良辰将万福阁里的吃食都换掉,你若是不放心,便将碗碟也都换了。实在害怕,以后便来我这里用膳。”
心里一阵暖流经过,妍华微微抬起眸子,亮闪闪的流动着水波的光泽:“嗯,谢贝勒爷。”
他轻笑了一声:“你我何须如此客套。快吃吧,吃完了我们去十三府上看看。他本来想过来玩玩儿的,不过孩子发热,筱七忧心不已,早早地遣了人在宫外候着,所以他一出宫便被叫回去了,哼哼~以往成天就喜欢往我这里钻,如今他倒是终于着家了。”
妍华旋起嘴角的小梨涡,弯起眉眼:“嗯~筱七姐姐与十三阿哥倒是恩爱得很,以前倒是没发觉筱七姐姐这般厉害,将十三阿哥治得服服帖帖……呵呵,还是因为十三阿哥心里欢喜极了她,所以才会这样着家。”
胤禛突然想起一事,似笑非笑地盯着她扑闪的眸子看了一会儿:“去年你天天煲汤与我喝的时候,十弟倒是说过我惧内。”
妍华一时没弄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不解地问道:“福晋脾气甚好,没见她凶过你呀?只有你凶别人的份儿,府里哪有人敢给你摆脸子看呀。”
“哦?”胤禛见她不明白,也懒得解释。只是听到她说没人敢给他摆脸子看,便怀疑地挑起了眉头。
妍华看他模样,突然想起自个儿以前给过他脸色看,忙装作失忆一般,笑得更加芳甜了:“贝勒爷打算怎么查这件事儿啊?若是查出来没人投毒,你不要怪我大惊小怪可好?”
胤禛失笑,抬手摸了摸她的脸颊,默许地点了下头。
妍华得了他的允诺,自是不再担心,忙低下头去将碗里剩下的粥都吃完了,这才餍足地捏着帕子擦了下嘴角。
“吃饱了?走吧。”胤禛又坐了一会儿,见她不再动筷子,便站起了身子。
妍华忙跟着站了起来,她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穿着,今日是大年初一,所以她穿得喜庆了些,浅红色里裹着淡紫。不过看着也颇为大方得体,加上她肤如凝脂,所以衬得她端庄了许多。
俩人走出雍华殿,柳承志来了,这一次跟在他身后的是个少年郎,不见了他的女徒弟白芷。
胤禛见状,便停下了步子:“既然大夫来了,便先给你把把脉看看,也不急在这一时。”说罢又转身折回了雍华殿。
妍华闻言,嘀咕了一声:“我身子好好儿的,也没病,其实不用让大夫看的。”
胤禛却不管,只丢了两个字:“多嘴,给你把把脉又耽搁不了你几个工夫。”
妍华甜甜地笑了一下,也没再多言,忙跟了进去。
柳承志神色有些凄迷,妍华见了,因为碍于胤禛在场,便没有多问。
他把完脉后,垂眸问了一句:“格格的月事可都一直正常?”
“啊?”妍华听他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了这样一句话,茫然地看了一眼胤禛。胤禛也有些疑惑,眼里同样带了一丝不解。
“大夫,我可有中什么毒?”妍华弄不明白柳承志的意思,脸上烧得通红。一个大男人,突然问你葵水来得准不准时,可不是羞煞死人了吗?更何况旁边还有一个大男人坐在那里听着,她能不羞愤吗?再则,中毒之事与月事有何关系?
柳承志等不到她回话,便垂着眸子又继续说道:“格格气血不稳,依草民推测,已是有一段时日了。格格的月事应是不正常,这一年来可有月事延迟或提早的情况?月事来的时候,可有肚子疼?”
妍华窘得面上通红,她见柳承志问得云淡风轻,便转过头去向胤禛求救,他却是微微蹙着眉头似在沉思。
她迫不得已,只好低声说道:“大夫说得对,我的月事好像确实越来越不守时了……肚子也疼过几回的,倒也不是每次都疼……大夫我中毒了吗?”
柳承志皱着眉头摇了下头,过了一会儿又微微点了下头:“格格的身子没有中毒的迹象,可是这气血不稳的情况像是长时间累积下来的问题,若说是中了慢性毒药,也是不无可能……”
胤禛听到这里,眉头猛地一皱,旋即抬眼看了过去:“慢性毒药?”
柳承志站起身子鞠了一躬:“贝勒爷恕罪,这只是草民的推测而已,即便是慢性毒药,也不是致命之毒,可以慢慢排出!目前格格的身子并无大碍,只是……”
胤禛的眸色一细,脸上的神情变得凝重:“这种情况是不是会影响她怀喜?”
妍华愕然,她的脑子还没转到这里,眼见柳承志当真点下了头,她心口的那道气突然一滞,憋得脸都涨红了:“柳大夫,你是说……我这么久没怀上孩儿可能是因为中了慢性毒药?”
眼见柳承志又吹着眸子点了下头,妍华只觉得心里有一股强烈的愤怒在涌动。她真想破口大骂,只是嘴巴动了动,却是什么也骂不出来。
亏她这一年里暗自伤心了多回,还一度担心她自个儿身子有问题,莫不是得了那种怀不上孩子的绝症?她额娘也是各种法子都教过她了,私密到连行房时哪种姿势容易怀上都偷偷教过她了,却还是不见动静。要不是她性子欢快,那她一早就被件事情给压坏了心智——三年无所出,换做寻常人家,休了她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
柳承志仿若碰到了疑难杂症,他要求再把一次脉,胤禛允了。妍华惴惴不安地观察着柳承志的一举一动,紧张得心口狂跳不已。
这时,花影来到了雍华殿,她看到柳大夫在给妍华把脉,心里一哆嗦,忙拉住良辰道:“格格怎么了?难不成中毒了?”
良辰摇了摇头:“还不知,你莫要瞎担心。我叫了人去万福阁换东西,你待会儿看看还有什么需要换的,都换掉……”
花影点了点头,抬眼看了看四周,想找白芷问问情况,却只见到一个陌生的少年郎挎着药箱子立在那里,忙走过去疑惑地问了一声:“白芷姑娘没来吗?”
那少年郎转过头来看了一眼,忙匆匆垂下了眸子,轻声道:“白芷姐姐被赶出宝仪堂了,以后都不来了。”
宝仪堂是柳承志家中开的药铺,白芷自拜在柳承志门下后,便一直住在宝仪堂。花影与白芷接触过几回,很是喜欢白芷的性子,这次不见她便随口问了一声,却听到这样一件叫她震骇的事情。她忙急急问道:“白芷做错什么事了吗?为何要将她赶出宝仪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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