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下旬,天气突然变得不好起来,接连下了好几场雨,福晋看着那绵延的雨势,整日都唉声叹气的。她只恐天公不作美,到了胤禛生辰那日若还是这个下法儿,到时办寿筵都不似天晴的日子那般方便了。
所以她近来去佛堂的时候,每次都要祈求着佛祖,让天气快些晴起来。
这一日一大早,天边放晴了,连那冷冽的空气都清新了许多。福晋早上醒来瞅到那明媚的晨曦,这才露出欣慰的笑容,只想着自己的祷告成了真,以后更是要虔诚礼佛。
武氏今儿见天气好了起来,请完安后便跟着妍华往书房的方向直奔而去。
盈袖回头,见武氏主仆远远跟在身后,不禁有些奇了:“格格,她们这是做什么?想去找贝勒爷吗?福晋不是发过话了,她若不将那些规矩背好,不得去找贝勒爷。”
妍华回头望了一眼,淡淡地说道:“也许她想制造写机会与他巧遇一番。”
果不其然,那武氏快到书房时,只寻了一处显眼的位置待着,让紫烟悄没声儿地守在书房不远处观察着书房里的动向,只等胤禛出来便赶忙知会她一声。
只是武氏的性子焦躁,等了好一会儿不见紫烟回来提醒,自个儿就已经沉不住气了。
她左右望了望,见是没什么人在,便鬼鬼祟祟地往书房的方向摸去。可是她又害怕被人看见自己是刻意来这里的,便只好矮了身子偷偷往那边挪。
“何人?”守在书房外不远处的一个侍卫看到灌木从中有活物在移动,蓦地一声呼喝,中气十足,直惊得武氏半条小命儿都突然没了似的,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那侍卫大步跑来时,见是武氏,忙低头垂眸,只面无表情地行了个礼:“奴才不知是格格,还请格格恕罪!”
武氏看了看他五大三粗的模样,也没发怒。她心里本就发虚,生怕胤禛知道她偷偷跑来这里,直掐着声音轻轻说道:“你退下吧,我……我只是看到只猫儿经过……见它好玩得紧,便……便追来了……”
紫烟察觉到这边的动静后,忙赶了过来,看到武氏跌坐在地上,惊得赶紧跑上前去搀她。
武氏恼羞成怒地敲了她脑门一下:“叫你抓只猫都抓不到,害得我跌了一跤,哼!”
“猫?格格我……”紫烟莫名其妙挨了这么一下,心中委屈得很,又听不懂武氏在说什么,差点儿便说漏了嘴。但是看到武氏一直在偷偷使眼色,她虽是闹不明白怎么回事儿,却还是巴巴儿地噙着泪闭了嘴,只默不作声地跟着武氏离开了这里。
“你怎么回事儿!叫你去盯着书房,这么半天也不知道回来跟我说一声是何情况?叫我一个人在那傻等,若是被她们看到,是要闹多大的笑话!”武氏心里有气,不待紫烟解释,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
紫烟噙了半晌的泪,这下子没噙住,终于滚落了下来。
“哭哭哭!就知道哭!早就知道不该带了你过来!什么主意也出不上!”武氏看得心烦,颠着手指戳了戳她的脑门儿,气得直翻白眼。
“格格……奴婢……奴婢方才被侍卫拦住了……脱不开身……也近前不了去看书房的动静啊……”
自从那一夜,魏长安发觉有人在窥探胤禛的行踪后,他便加派了人手留意周围的动向。所以这一次,即便紫烟是光明正大地想要靠近书房,也是被侍卫拦下来问了几句。毕竟她跟着武氏新来府里不久,所以那侍卫并不认得她。
紫烟本就心里有鬼,加上她本就不够聪慧,所以虽然那侍卫问她的问题再普通不过,她却也答得磕磕巴巴。
好在武氏这里有了动静,她轻呼了一声:“格格!”然后便赶紧奔了过去,方才盘问她的侍卫见状也没再追着她继续问。
“哼!没用的东西!”武氏见这个法子不奏效,心里窝火,骂了紫烟几句便要转身离开。
“格格!这是要回去了吗?不如就在这附近转转吧,说不定贝勒爷会经过这里……”紫烟是被武氏骂惯了的,又熟知她的性子,所以很快便擦干了眼泪。
“他若是不经过呢?我还要在这儿耗上多久!”武氏心里憋了好几天,火气没处撒,难受得紧。
“可是……贝勒爷的生辰快到了,他总是要去祥和殿跟福晋说说办寿筵的事情吧……格格好歹也试试看,总归回去了除去背书便也没什么要紧事儿了……”
武氏听了觉着有些道理,便勾着眼笑了下:“你这会子倒是突然变聪明了,那好,便去那边的假山那里坐坐吧。”
那处假山正是前几日侧福晋李氏与她的奴婢梳月聊天之所,当日妍华还不小心听到了她们说的话。
武氏走到那处假山后,循着书房的方向看了看,见竟然隐约能望到书房门前的廊柱,心里一喜,又夸了紫烟一句:“这地方倒是好,你以后都像今儿个这般聪明的话,我便不再骂你了。你且给我好好盯着,若是看到贝勒爷出来了,知会我一声儿。”
她说完便绕着假山旁的水池子慢悠悠地溜达起来,只盯着水池子里的睡莲叶子看,偶尔看到几条锦鲤游动在睡莲的茎杆之间,心里的暴躁也慢慢消退了。
只是近日来连着下了好几场雨,池子里的水也深了不少。加上池边的石头湿滑,武氏一不小心就滑倒了,紧接着“噗通”一声便栽进了池子里。她也不会游水,只吓得脸都绿了,直呼救命。
紫烟正专心地盯着书房看,听到这样大一个响动后赶紧循着声音看去。这一看,她吓得差点儿腿都软了下去,只慌忙惊呼着:“救命啊!格格落水了!来人哪,救命!”
紫烟也不会水,匆忙跑去池子边的时候,也没见到竹竿之类的东西,只好趴在池子边捞啊捞的。
那池子里的水本也不深,约莫只有到胸口那般深的样子。只是武氏不会水,掉下去后便着急地扑腾起来,扑腾着反而扑腾到水更深的地方去了。
侍卫听到这边的动静后,便匆忙赶了过来。
紫烟见有人来了,记得眼泪直掉:“快救救格格,快救救格格!”
书房里,妍华研好墨后,便摊着纸张在另一张桌子上誊抄起福晋让她看的那本经书来。刚抄了小半张纸,便看到外面有侍卫匆匆跑远,还有侍卫叽里咕噜地跟魏长安禀报着什么。
胤禛本是在看妍华写字,察觉到外面的动静后,抬起眸子叫了一声:“魏长安!出了什么事,又是这般闹腾?”
魏长安听到唤声便走了进去:“贝勒爷,假山那处有人落水了,好像是新格格。”
“去看看怎么样儿了,若是没事儿,便把她带过来。”胤禛的眉头拧了起来,面带不悦地走到书房门口往假山那边看了看。
“喳!”
“啊!落水了?这几日寒得很,还是早些差人把柳大夫传进府里来吧!”妍华听到后,停下了笔,跟着走到了书房门口。
“嗯,也好。”他噙了一丝笑意看了妍华一眼,“还是婵婵想得周到。”
妍华的嘴角抽搐了下,每次听到胤禛叫她婵婵,她便觉得哪里不对劲儿。因为胤禛叫她婵婵的时候,语里总是带着笑意,这与他平日里说话的样子颇不相同!所以会显得不是那般正常。
武氏被紫烟和另一个婢女搀着,一路咳着赶到了书房,直冻得整个身子都发颤。
眼下是衣裳湿哒哒地贴在身上,发髻也凌乱了,脸上的妆容也花了,她狼狈得只想赶紧回了锦绣轩,因为羞于见人。可是胤禛叫她过来,她又不得不过来。
胤禛看了她的模样,眉头皱得更加深了一些:“好好地怎得就掉进池子里了?怎得这般不小心。”
武氏本也是万分委屈,这会子听到胤禛跟她讲话,语中还隐隐透着一丝关怀,她心里一动容,抬眼便直直地对上了那双清冷的眸子。他俊逸的容颜就那样深深地烙进了她的心里,那双清冷的眸子也似有了万分魔力,将她牢牢吸住,竟是半分也移不开眼来。
只是,他接下来说的那番话,硬是让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哀凉。
他的眸色依旧淡淡的,脸上一丝柔情也没有:“让你将府里的规矩背熟了给福晋听,你可是背好了?我说过,等你都记牢了再来见我,你却还有工夫到处瞎转悠,看来你也是不急着见我的。过几日办寿筵你也不必参与了,便只在你屋子里好好背着吧。”
他说完便挥了挥手,让良辰遣人将武氏送回锦绣轩。
武氏好不容易见着了胤禛,而且看他长得如此俊朗儒雅,心里本是欢喜得很。可看到他突然这样冷淡,只道是灵犀的事情让他惦念至今,便狠狠地瞪了妍华一眼,这才咬着唇慢慢退了出去。
妍华被她眼里的恨意唬得懵了一会儿,愣了半晌才回过神来。她抬眼时,冷不丁碰上胤禛那双探究的眸子,心里一时间百般滋味,只觉着嫁了他,真是总也得不了安宁。她刚要讪讪地转过身,回去继续写字,却被他长手一捞抱住了她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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