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大家问我要酒不如问洛大人要，她有很多。”十七太爷指着洛媱说。
迎着大家的目光，洛媱解释道：“是十七太爷误会了，我做出来的都是不能喝的高纯度酒精。”
“酒精是何物？”
“简单理解，就是将酒液中的部分东西提取出来，不能喝，但是能消毒。”
“消毒？”
“打个比方，如果家里谁被刀割伤了，可以涂抹一点稀释后的酒精，这样能避免伤口恶化，也就是不让脏东西进入伤口。
如果出现会传染的疫病，酒精也可以用来大面积喷洒屋子和周边，这样脏东西就会被杀死，减少传染人数。”
一群老头子年过半百，阅历不浅，也曾经历过大大小小的疫病。
就拿风寒来说，一变天，这里里外外就得病倒几个，因伤寒病亡的百姓更是多不胜数。
如果能用来防疫病，那是多大的功德啊？
“这可并非药物，如何能防疫病？”
“它并不能治病，只能阻断病毒传播，但这也不是绝对的，疫病最好的防治方式是隔离。
酒精还可以助散热，发烧时涂抹酒精散热也是不错的降温方式。”
疫病不常有，但伤风感冒可是每个人都会得的，多少孩子就是高烧才烧坏脑子。
“咳……”楚郴咳嗽一声，笑着说：“既是好物，就应该多准备一些，大人不妨将制作方法教给我，由楚家来安排制造。”
“酒精我已经交由永平郡安家来生产，你们可以买一些备着，不过切记，酒精易燃，切不可靠近火源，且易挥发，需盖紧存放在阴凉处。”
洛媱想要提前将酒精宣传出去，从大家族开始是最好的。
洛媱来楚家吃了一顿饭，不仅谈成了一大笔酒精的生意，还卖出去了一批半成品药剂。
楚家人口多，并不是人人生病了都会请医匠到家中问诊，家中备几种常用药，也能减轻医匠的负担。
人人都知道洛大人培养了一批医匠，她手中的药肯定不会差。
她和郭家一起做成品药生意，直到今年才小有盈利。
楚家买去了三成的药，剩下的她准备以官府的名义清空库存，如果高学赟他们这次能顺利往返五原郡，下回可以让他们带些药过去。
高学赟背着顾颜舒往山洞里跑，身后已经听不到追兵的声音了，不过这也不意味着他们就安全了。
他们将物资送到榆林时，正巧碰上了在榆林打探消息的徐三思等人。
徐三思那时候也才刚收到洛媱让人送来的信，算算时间，也知道送东西的队伍已经到了，于是派人暗中查探。
只是他并不知道顾颜舒有一条安全的通道，一直没有打听出消息，以为他们半途出了事。
直到年前下了一场大雪，突厥兵开始龟缩着不动了，他们才敢大胆地在外活动。
之后没几天，守在榆关的兄弟就发现了一支商队，他们一群人背着比人还高的行礼，疲惫不堪。
顾颜舒的这条路虽然畅通无阻，可太难走了，冰天雪地时，不仅车过不去，连骡子马匹都不动弹，只好靠人力将货物背过来。
他们走到榆关，也实在走不动了，皑皑白雪没过膝盖，每一步都走得非常艰难。
还好遇到了徐三思的人。
后面也不用他们动手，徐三思联系上了平定军，玄晋带着士兵过来接货。
当他听说是远在岭南的洛大人为平定军送来物资时，表情十分复杂。
榆林郡和永平郡之间隔着千山万水，何止千里？
他当时想，无论永平郡郡守送来的是什么，他都应该感恩戴德。
所以他亲自带着所有人来榆关接货，哪怕知道这附近就驻守着一支突厥军。
“敢问洛大人名讳，他日有机会，玄某一定做牛做马报答他的恩情。”
徐三思等人齐齐笑了。
玄晋不解。
顾颜舒朝他拱手道：“洛大人乃是沈郡守的外甥……女，也是都城洛家嫡长女，玄将军恩师一家如今都在永平郡，张家几位兄长也在郡守府任职。”
玄晋好半天才消化这句话里的意思，合着这位洛大人是女子，还是个罪臣之女啊。
他当初以为张家在岭南是得了沈大人的照拂，没想到却是这位奇女子。
“洛大人从去年便四处搜罗棉花种子，就为了给北地的将士们缝制棉衣棉被。
永平郡百姓家家户户都种了一些，收成不错，齐全郡之力在入冬前赶制出了这些棉衣和棉睡袋。
要不是我们脚程慢，玄将军和平定军上个月就能穿上这些新衣了。”
顾颜舒让人将这些衣物直接发到士兵手中，也无需再搬来搬去了。
一名小兵颤抖着接过棉衣裤，入手很轻，很软，他怕弄脏了，用雪仔细将双手搓干净。
“真暖和啊。”一旁的战友已经迫不及待穿上了。
小兵将藤甲脱下来，又脱掉破破烂烂的袄子，将新衣穿好，身体果然暖和起来了。
“这棉花真是好东西啊。”
“要不是不舍得弄脏了新衣，真想把破烂的外衣扔了。”
“别扔，好歹是一层布，也能御寒。”
玄晋的棉衣比大家多了一件皮马甲，厚厚的皮毛缝制的，连脖子上都有一圈毛，一直缩起来的脖子终于能挺直了。
“将军这样穿像个富家子弟了，真好看。”
“等不打仗了，我就带着家人迁到岭南去，岭南真是个好地方。”
“说不定洛大人到时候就不在岭南了。”
“不怕，她去哪我去哪。”这新衣无异于雪中送炭，值得他们铭记于心。
顾颜舒看着他们焕然一新的面貌，觉得这一趟苦累也值了。
“还有睡袋，平时不用时卷起来绑好，不占多少地方，可以背在身上。”
玄晋尝试了一下睡袋，直呼：“好奇妙的构思，除了脸全身都包裹起来，太舒服了。”
高学赟得意地炫耀：“我们洛大人总有用不完的奇思妙想，要不是路途太远，我们人力有限，一定给你们多带些好东西来。”
玄晋连朝廷的支援都没奢望过，何况是远在岭南的援助？
能收到这批衣物已经是他最需要的东西了，否则这冰天雪地，将士们冻得胳膊都抬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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