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洛媱在寻找十七太公,楚隽便把人忽悠出来了。
他不是族中那些老古董,带着金银玉器就上门提亲,洛姑娘缺的可不是这些。
虽然他也不知道洛姑娘为何要找十七太公。
楚旸只是个一心专研道法的老头子,在楚家没什么存在感,平日他在哪大家也不关心,只要不饿死就行。
但没想到洛媱不仅知道他,还要见他,所以楚隽觉得这是个上门提亲的好机会。
他怀里揣着自己的生辰八字,其他的就什么也没有准备了。
洛媱没把楚家提亲的事放在心上,但她没想到,第二天,上门求亲的媒婆竟然在门外排起了长龙。
楚家来提亲,似乎也让所有人意识到,洛大人是姑娘,也是可以嫁人的。
娶不到她的人自然不希望她嫁到别人家里去,但假如她能嫁到自家来呢?
那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
至于抛头露面这种小事,哪能与她带来的名利相提并论?
但他们未必真心接纳这样的女子做自家的儿媳妇或者孙媳妇。
黄琇莹一早就叉着腰站在门口阴阳怪气地说:“什么人家都敢上门提亲,也不去照照镜子,我们大人连楚家家主都拒了,岂会嫁给你们这些人?”
话说回来,洛家可是京都名门,就算现在落魄了,那也不是这小地方的普通人家配得上的。
黄琇莹虽然只是洛家的丫头,却也有底气说出这样的话。
而且没人觉得她仗势欺人。
有媒婆腆着脸说:“话是这样说没错,可夫妻之间的感情也有例外,比如牛郎织女,那不也一个是仙女一个凡人,照样恩爱不移。”
“可他们最终不也没好下场?”黄琇莹泼辣地赶他们离开,“快走!一会儿我家大人该上衙去了,别堵着门。”
一听这话,大家心里发憷,别看洛大人是个女子,可发起怒来那也是血流三千里的。
媒婆们丢下雇主的生辰八字和求婚书跑了,气得黄琇莹对门房耳提面命,“以后不许他们靠近咱们家大门!”
“那这些帖子怎么办?”
那可都是求亲者的生辰八字,也不好随便丢弃,黄琇莹只能全都带回去交给老夫人。
一辆马车停在了门口,楚隽拉着年迈的楚旸下车。
楚旸眯着眼看着这豪气的府邸,不解地问:“小子,你把我带到这里来做什么?”
“带您见个人。”
“不见。”楚旸转身就要回马车。
楚隽一把拉住他,“太公,您不是最喜欢稀奇古怪的东西吗,这户人家家里最不缺这样的东西,肯定有您没见过的。”
“哼,骗我没见过世面吗?这不就是那女扮男装的洛家小女娃的家吗?她的好东西是不少,但我不稀罕。”
楚隽朝随从使了个眼色,后者赶紧去敲门。
正巧洛媱出来,与楚隽碰了个面对面,她惊讶地问:“二公子这是来寻我的?”
楚隽把楚旸推了出来,“洛大人,这位就是我家十七太公,今日特上门拜访。”
洛媱没想到楚家动作这么快,赶紧将人请进门。
“早听闻老先生的大名,久仰久仰。”
楚旸疑惑地看着这姑娘,“你听说过老夫?”
“当然,像您这般仙风道骨的道长,全天下也没有第二个了。”
好听的话把楚旸逗得满面红光,甩开楚隽的手大摇大摆走进洛家,对着影壁旁的两盆盆景说:“这个位置最好不要摆木,容易招煞。”
洛媱二话不说让人把盆景撤了,虚心求教:“老先生再帮忙看看,这家里还有什么地方不妥?”
楚旸捋了捋长长的白胡须,摇头晃脑地说道:“老夫不擅长堪舆之术。”
洛媱便问:“听说老先生擅长炼丹和修道,不知可有兴趣看看我的丹房?”
“丹房?你的丹房?你也喜欢炼丹?”楚旸不淡定了,表情震惊,就连跟在身后的楚隽都惊呆了。
洛媱神神秘秘地说:“我的丹房里不炼仙丹,但有比炼丹更好玩的东西。”
“是什么?”
“老先生跟我来。”洛媱带他去到后院,一直往最偏僻的院落走去。
这座宅邸很大,但住的人很少,大部分院落都是空着的,因此洛媱便将调配火药的丹房设在了自己家里,方便她经常来看一眼。
院子很干净也很宽敞,有两个小厮在打扫,看到洛大人进来,默默地退到一边。
洛媱打开丹房,里面重新装修过,地板和墙面全糊了水泥,连桌椅都是石头的,一点易燃物都没有。
楚旸见了新奇,“这地方有点意思,可为何没看见丹炉?”
洛媱自己尝试着配制了一些火药,装在一个陶罐里,但她还没来得及实验。
她拉着楚旸坐下,边动手边说:“光炼丹药多没意思,我给您看个有意思的。”
楚旸没看出有什么意思,倒是对她倒在纸张上的粉末感兴趣,伸手沾了一点,先闻了闻。
“咦?是硝石的味道。”炼丹的人不可能不用到硝石,还有硫磺,看来这小姑娘没骗人,她确实会炼丹。
洛媱给做了一个小鞭炮,把混合好的火药粉末倒进纸筒里,再插入引线,然后用火折子点燃引线丢到地上。
轻微的一声“啪”,一抹火光闪过,吸引了楚旸的目光。
“就这?这有什么稀奇的?硝石和硫磺在丹炉里燃烧的时候,有时候也会炸炉,比这动静大多了。”
洛媱笑道:“这是一枚被点燃的样子,如果有上百上千枚这样的东西捆绑在一起,点燃起来会是什么样呢?”
“那就响个不停呗,谁会浪费时间做这个?”
洛媱又做了一个,问他:“像不像我们过年时的爆竹声?”
楚旸眉毛动了动,“你是说……用这个代替竹子?竹子多方便啊,满山都是,想要就去砍,你做这个得花多少银子?”
“不如我们先做一串看看效果?”洛媱其实可以自己找人来做,但她需要让这东西师出有名。
楚旸用一种看小孩子闹腾的表情看她,“你找我来不是炼丹,却让我看你做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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