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媱这些日子频频光顾楚家,别人不知道她的心思,楚晏却看得明明白白。
“陆大人很闲吗?”楚晏忍无可忍地问。
洛媱笑眯眯地问:“大公子怎么也在家中?不知楚郴先生可在?”
“不在。”楚晏冷冰冰地回答。
洛媱腆着脸凑过去,与他和颜悦色地说:“大公子,你家七叔祖这么好的人才,当个教书匠太屈才,不如到县衙来当官,楚隽被你逼走了,你是不是也该还个县丞给我?”
“哼,楚隽离开也是陆大人出的主意。”
“是是是,但这不也是为了解决楚家的困境么,县丞之位悬空,本官少了个左膀右臂,只能问你要人了。”
楚郴可是楚家的中流砥柱,这一批十几二十几岁的青少年们都是他教出来的。
一个家族,最重要的就是子嗣,这批青少年培养的好,楚家才有翻身的机会。
楚郴摇着扇子从外头进来,见这二人又凑到一起,摇头感慨:真兄弟的感情也比不上这两位。
不过这二人联手确实让人刮目相看,他要是楚晏,也愿意带着族人搬到苍梧县定居,有陆大人在一天,苍梧县就是安全的避风港。
“七叔祖。”洛媱笑着喊了一声。
这一声太甜腻了,楚晏差点没抓住手里的茶杯,而楚郴则想起了城里的一则流言。
最近不知谁传出来的,说是陆大人有龙阳之好。
虽然信的人不多,毕竟陆夫人貌美如花,夫妻二人还育有一子。
可架不住陆大人长得太好,有些行为略微不那么阳刚,便引发了百姓的猜测。
楚郴此时就想起了这则流言,心道:陆大人的声音是不是太清脆了一些?男子到了年龄,很少有这样清脆甜美的声音。
洛媱平时说话都尽量压着嗓子,今天用了原来的声音,是有些娇柔了。
她赶紧咳嗽几声,恢复常态,彬彬有礼地与楚郴打招呼,然后问:“七叔祖从何处归来?”
楚郴反应过来,赶忙说:“当不得大人这声称呼,大人叫我小字便好。”
“那不知七叔祖的字是什么?”
“宏越,楚宏越。”
“那不从楚家论,在下便称呼您一声宏越兄,可好?”
楚晏听得头皮发麻,楚郴却神情自然地回答:“可以,刚才听陆大人说,想让在下做苍梧县的县丞?”
“是的,宏越兄才华横溢,又博学多才,区区一个县丞不在话下。”
楚郴收起扇子,严肃下来,“此事万万不可。”
“为何?”
“之前楚隽为官一事,尚且可以以他年纪轻不懂事为由搪塞过去,可在下与楚隽不同,若我在县衙任职,陆大人要承担的罪名可不小啊。”
洛媱也想过这个问题,但她觉得,朝廷很快就自顾不暇了,估计也没人会在意一个小县城用了楚家人做官。
“陆大人手下无人可用了吗?我瞧县衙中人才济济,提拔个人上来应该不成问题。”
人是有,但洛媱总觉得那些人的阅历和眼界还差一些。
但只是一个小县丞,此时用楚郴,万一真出了问题,是有些得不偿失。
楚郴见她眉头紧锁,给她推荐了个人,“大人如果不介意出身,在下有位知交好友可以胜任县丞一职。”
洛媱来了兴致,“是何人?”
“他原先乃是零陵郡的大族子弟,但家道中落,考中了秀才后便没有继续科考,当过教书先生,当过账房,也种过地,他家原先出过一个治水的大才,而我这位朋友自小便研究治水,若非不是官身,定是个懂治水的良才。
我见苍梧县重水利,鼓励百姓挖沟渠,加固河道,便想将他介绍给陆大人,若陆大人能看上他,不防给他个机会。”
懂治水的良才!洛媱狠狠心动了。
她寻找了一圈也找不到这样的人,水渠也只是挖个基础,但真正要想将水渠利用在防汛上,还需要专业人才来设计。
她激动地问:“不知此人现在在何处?”
“上回见他,他尚在零陵郡当个小摊贩,陆大人若不嫌弃,我可以休书一封,请他过来让大人见见。”
“那再好不过了,不知他是否囊中羞涩,路费可以由本官支付。”
楚郴嘴角含笑,暗暗点头,陆大人果真是个惜才之人,那些只会许诺远大前程的官员不同,他更看重实惠。
解决了这个问题,洛媱起身告辞,却在临走前看到几个少年传堂而过,嬉笑打闹,好不自在。
洛媱最见不得人才闲置,当即指着那几个少年说:“这几位小兄弟最近在忙什么?”
“他们刚抄录完书籍,我给他们放了两日假,之后还是要继续读书的。”
洛媱笑了,拍着手说:“宏越兄,他们读了那么多年的书,既然不准备考科举,不如早早入世磨炼……”
楚晏直接打断她,“陆大人有话直说,不必拐弯抹角。”
洛媱招手让那几名少年过来,蛊惑道:“几位少年都是宏越兄的高徒,走过不少地方,不知是否对绘制舆图感兴趣?”
出门在外的人,没有人不喜欢舆图的,有一张精准的舆图在手,走遍天下他们也不怕。
楚寒几人纷纷点头,即使楚家藏书极多,但舆图却极少,藏书阁最深处,还藏着当年皇室的防御图,可那东西早就没用了,只是做个念想。
“去年楚隽绘制了一张苍梧县的舆图,你们如果感兴趣可以去官府找我要,之后本官还想绘制整个苍梧郡的舆图,此事已经得了郡守大人的首肯。
郡守府会派出官员主导此事,但还缺几个机灵的小助手,不知几位小兄弟是否有兴趣参与此事?”
楚寒几人纷纷拿希冀的目光去看楚晏和楚郴,他们答应了不算,得这两位点头才行。
楚晏沉声说:“寻隐山庄正在改建,你们若得闲,不如去建造自己的家园。”
楚郴持不同意见,“坞堡建设非他们所长,去了也只能做些记账跑腿的小事,不如绘制舆图有意义。”
少年们狠狠点头。
谁不愿意出公差呢?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几位收拾一下,明日本官便派人送你们去郡守府汇合,苍梧郡不大,但地貌复杂,此事或许要一年半载,几位要做好吃苦的准备。”
楚寒几人纷纷表示:“大人放心,我们出过远门,知道该怎么在外生存。”
楚晏冷哼一声,“你抢人抢得太明目张胆了。”
洛媱乐呵呵地反驳:“这不叫抢人,这叫资源优化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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