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二老夫人在拍卖会上重金买下了两件东西，共花费三千五百两。”
蒋氏到苍梧县的一举一动，每天都有人仔细汇报给楚晏。
楚晏不想知道她买了什么，不过没想到小门小户出身的蒋氏出手还挺阔绰的。
看来自己这几年确实把二房喂饱了。
拿了他的钱还反过来取代他，真不知道他二叔一家怎么想的。
“对了，听说拍卖会上出现了一面镜子，称之为银镜，镜面清晰到毛发可见，被二老夫人买去了。”
楚晏放下手中的书本，脸色淡淡地说：“这样的好东西二叔用不上，砸了它！”
雷豹要是知道大公子会因此物生气，肯定就不告诉他了。
好歹那也是一千七百两的东西啊，楚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家主，殷掌柜回来了。”雷鹰推开门，就见大公子懒洋洋地躺在竹椅上，正对面放着一个冰盆。
大公子怕热，非常怕，往年到了这个时候，他几乎是不出门的。
今年还好陆大人做出了冰块，大公子花了一大笔钱订购了整整三个月的冰块来降暑。
也不知道陆大人是怎么找到这些冰的。
雷鹰瞧着气氛不对，朝雷豹递了个询问的眼色。
雷豹摇头，行礼后退出去了。
楚晏没说话，天气一热，他就懒得动弹。
尤其是一出汗，整个人就很暴躁，少说话可以平稳身体情绪。
“进。”他说了一个字，门外等候的殷掌柜立即弯腰走了进来。
他身后跟着一名伙计，伙计扛着一个大箱子进来。
等那伙计离开，殷掌柜撬开钉紧的箱子，献宝似地说：“家主快来瞧瞧，属下给您带回来一样好东西！”
雷鹰去帮忙拆箱，最外层是木箱，里层放着稻草，再往里还有几层棉布包着。
他打趣道：“殷掌柜到底带回来了什么宝贝，要包装的如此严实。”
“没办法，此物易碎，待老朽先检查一番。”
殷掌柜让雷鹰把东西搬出来，小心翼翼地拆开布包，露出了一面光滑清晰的镜子。
“呀。”雷鹰惊呼一声。
楚晏歪头看过来，知道这一定就是雷豹刚才说的镜子。
“你怎么也有？陆大人肯让你带出来？”他问。
“陆大人那面镜子是最早做出来的，随车来的还有几十块大玻璃，可透亮了，陆大人要用来做窗子。
后来坊子里很快又做出了许多镜子，属下便带人送了一批货回来，这面镜子是最大的，孝敬家主。”
殷掌柜毕竟替洛媱管了那么久的生意，这点权利还是有的。
楚晏走过来，殷掌柜忙将镜子立起来。
这是一面全身镜，脚架和边框是用琼崖郡最上等的花梨木雕刻而成的。
这东西乍一眼看到，一定会以为是天外来物，而且价值连城。
“您猜猜看，这面镜子造价多少？”殷掌柜坏笑着问。
楚晏不用想也知道，洛媱那女人赚的都是黑心钱，一两成本的东西就敢卖一千两。
可知道又如何，他还是愿意掏腰包，谁让别处没有呢。
“这花梨木不错，值个五十两，想必加起来也不超过一百两。”
“嘿嘿，您猜错了，这镜子的价值还不到木头的一半，不过这样的镜子，陆大人摆在铺子里，定价为五百两。”
“亏了，毕竟是大老远运回来的。”
“属下也这样说，毕竟刚上市，有钱人家肯定抢着买的，不过陆大人说，这是给自己人的价格，等把东西运往中原，那价格可就飞上天了。”
楚晏轻轻哼了一声，露出一点笑意说：“我楚家说是家大业大，恐怕不出一年，就要被陆县令给超越了。”
殷掌柜做了一辈子生意，也不得不佩服陆大人的脑子。
“也不知这位大人哪学来的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还全是便宜又好用的东西。”
楚晏当然也疑惑，但他问不出来，更查不出来。
他让人回都城查过，从前的洛家大小姐虽然有些离经叛道，可从未拿出过这样的东西。
但也不排除她是从某本书上学来的，只是从前没有机会造出来。
否则她可以直接将做法告知工匠，而非让他们一遍遍地试验了。
楚晏站在镜子前端详着里面的人，他今日在家穿了一件纯白色的直缀，因为瘦，感觉有些宽大了。
他头发盘在头顶，用一根木簪固定，他还不到束发的年纪，可天气一热，他便不在乎这些了。
他动了动眉毛，镜子里的人也跟着动眉，他眨了眨眼，里面的人也跟着眨眼。
雷鹰偷偷站在楚晏背后，也瞅了眼镜子里的自己，然后第一次发现自己和大公子的长相差异这么大。
大公子脸白如玉，且肌肤光滑平整，自己黑如炭，国字脸，脸上还有坑坑洼洼。
明明才二十出头，看着怎么像过了而立之年？
“咳……”殷掌柜咳嗽一声，拉了雷鹰一把。
这孩子真不懂事，这种时候就应该让家主独美。
家主都过了适婚年龄了，却一直不肯娶妻，说不定是对自己的外貌有所误解。
多照照银镜，或许能让他重拾自信。
“殷掌柜。”楚晏开口叫了他一声。
“属下在。”
“去跟陆大人说，这镜子的生意先缓一缓……罢了，我亲自和她说。”
楚晏喊来婢女更衣，等穿好衣裳站在镜子面前时，他突然说：“换一件。”
琼花不解地看着他，大公子夏日钟爱浅色衣裳，几乎都是白色或者月牙色的。
“公子想穿哪件？”
“拿那件绣着绿竹的斓衫来。”
琼花立即去衣柜将那件衣裳取来，她心中疑惑，大公子今日是要去见谁，竟然还打扮起来了。
等琼花给他穿好衣裳，梳好头，楚晏看着镜中人，都觉得不像自己了。
不过今天他是要办大事的，对付洛媱那样的女子，或者一张好看的脸会很有用。
大家都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殷掌柜心惊胆战地跟着他出门。
“家主，如果是要去找陆大人，这会儿恐怕找不到。”
楚晏收回登车的脚，斜了殷掌柜一眼，“他在何处？”
殷掌柜低头说：“听说陆大人去给来参加拍卖会的夫人们送行了，大概会往城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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