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城吐槽道:“您屈尊降贵去县衙当免费的劳力,陆大人不仅不感恩,居然还给了什么试用期,依我看,您干一个月,过个瘾就好了,还真打算一直给陆大人做白工?”
楚隽不理他,早早就歇下了,准备明日一大早就准时去点卯上衙。
洛媱答应后就有些后悔了。
楚二公子就是个麻烦,她居然还把人留在身边,想想就头疼。
洛夫人看出女儿的异样,问:“可是公务不顺利?”
“不是,只是人才不够,想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洛夫人每回出门都能听到百姓们的议论,从最初的不信任到如今的赞赏,她不知有多骄傲。
她安慰道:“你已经做得很好了,阿媱,你别忘了,你并不是真正的陆肇章,你现在做得越好,将来可能被骂的越惨,百姓们能记恩还好,就怕是一群白眼狼。”
洛媱抱住母亲,安抚地拍了拍,“娘,女儿做这些并非是为了名声,只是想做就做了,不管结果如何,我尽力了,也就问心无愧了。”
“那就按你的心意去做吧,娘觉得你做得非常好。”
洛媱松开怀抱,拿出一份设计图给她看,悄声说:“您看这个,这是我抽空画的新家的图纸,到时候后院一分为二,这样咱们就能和宋南枝母子分开住了,外人也不会知道。”
“真漂亮,也用红砖盖吗?”
“嗯,到时候把墙粉成白色,窗户用玻璃,更干净透亮。”
“白色的墙?那多丑啊,还有,玻璃是什么?”
“就是琉璃。”
洛夫人震惊地问:“用琉璃做窗户,你……你也太奢侈了,县衙有多穷啊,你这样岂不是让人误以为你贪污受贿?你可不能做个贪官!”
洛媱举双手保证:“您就放一百个心吧,我能造出琉璃来的,那东西成本真的不贵。”
洛媱看到桌上放着笔墨,还有两张大字,字很丑,但看得出来写的人很用心。
洛夫人开心地说:“这是阿木写的,他其实很聪明,只是不善于表达。”
“那您多教教他,他今年十岁,等过两年,送他去学手艺,将来也能自力更生了。”
“我以为你是要把阿木给元景当随从。”
洛媱耸耸肩,“以后元景肯定要跟着他娘的,阿木是我带回来的人,当然是跟着我们。”
有了这句话,洛夫人之后在教两个孩子时也不分主次了,而且因为沈童木年纪大,学东西更快,她付出的精力也更多。
翌日清晨,洛媱穿好官服准备出门,在院子里被宋南枝拦了下来。
别看二人住一个屋,但却很少交流。
洛媱在屋里的大部分时间都在给陆元景讲故事,纯真的孩童比宋南枝更让人容易接受。
“夫人有事?”她笑着问。
宋南枝有些不习惯,尤其洛媱如今越发有县太爷的官威了,让她很难不刮目相看。
“夫君,听闻你要用蔗制糖?”
“是的,夫人喜欢吃甜食吗?到时候熬出的第一锅糖我带回来给夫人尝尝。”
宋南枝并不是自己想吃,她想卖。
“夫君,我在中亭街开了家米铺子,到时候可以帮夫君卖糖,自家的生意,我也想帮忙。”
洛媱没理由反对,“这是好事,夫人让铺子里的掌柜去找殷掌柜下订单吧,就跟他说是自家人,殷掌柜一定会便宜卖给你的。”
“多少都行?”
“行,卖不完的你再退回去,不过也不知道好不好卖,夫人量力而为就行。”
“多谢夫君。”
二人拜别,转身时同时收起笑脸。
洛媱心想:宋南枝现在没有助力,事业起步肯定不如小说里写的那般顺风顺水。
她的贵人是楚家兄弟,如今她困于后宅,应该很难接触到楚晏和楚隽。
而宋南枝则想:洛媱如今风头正劲,可以借助她的名声来带动自己店铺的生意。
可她不知道的是,县城里的商铺都蠢蠢欲动,陆大人允许所有商家卖红糖,条件只有一个,那就是价格必须统一。
所以宋南枝即使去进货,价钱也不会比别家便宜多少。
洛媱今天带着楚隽下乡,她要去视察甘蔗地,而楚隽则下乡开展工作。
民间多黑户,这不仅是影响税收和徭役,也会影响县衙的管理。
楚隽是翩翩公子,入了村就成了香馍馍,大娘子小娘子都喜欢他,他一问问题,没有不告诉他的。
洛媱对他十分放心,在里长的带领下去甘蔗地转悠。
“大人,今年种植的时间偏晚了些,还好上天眷顾,这两个月都是好天气,年前应该就能收割了。”
洛媱看着才长到她膝盖的甘蔗苗,问了一句:“最高能长多高?”
“一人高吧,但大多数只能长到脖子这,去掉尾部的叶子和中间的节点,一根蔗也没剩多少了。”
洛媱伸手掰掉甘蔗顶端的叶子,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掰,就是感觉这样能更容易让它往上涨。
她问:“这一片是谁家的地?”
里长亦步亦趋地跟着,立即说:“是在下家中的,一共种了三亩地,大概有三千株。”
这个产量很少了,因为洛媱发现他们种植甘蔗的间距都很大,而且并没有将地挖成垄,蔗苗随意无规律地种下去。
“将你地里的甘蔗叶子扒了试试,不管后面长得如何,你家的甘蔗本官都照价收了。”
洛媱也不敢肯定这个方法可行,先拿块地试试看。
有他这句话,里长很干脆地去喊家人来扒叶子,虽然他觉得这样甘蔗很难再长。
别的人家见他们这样做,也有人有样学样。
洛媱交代:“过段时日,如果上面的叶子长出来了,继续扒。”
里长战战兢兢地答应下来。
但一段时间后,他们就看出不同来了。
扒掉顶端的叶子,甘蔗明显长势更好,于是乎,这个法子就传出去了,每天都能看到村民在甘蔗地里扒叶子。
洛媱回去后,去仓库清点了剩下的铁器,没被熔掉的都是张思安挑出来觉得能用的,没舍得拿去换农具。
但她真的很想把想要的犁打造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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