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如有实质,让城墙上的兵士们没忍住瑟缩了一下,纷纷低下了头,不敢再看城楼下那个冷脸的男人。
可萧天狄见秦北夜的面色更加冷沉,却颇为得意地笑着道:“朕本来吧,并不喜欢被别人碰过的破鞋,想着用夜帝的新后换个十几座城池便也罢了。”
此话一出,不管是城墙下,还是城墙上的兵士们,都面露惊异之色,一个女人,便可更换十几座城池?
城墙上的兵士们不敢置信。
城墙下的兵士们虽然也是难以相信,却觉得他们陛下或许真的会同意,毕竟他们已经亲眼看过了,陛下对皇后娘娘的深情。
而秦北夜听着萧天狄当众侮辱慕夕芷的话,握着缰绳的手指收得更紧,杀意不带半分掩藏,惊了一旁靠得的近的几人。
韩如风等人默默地在心里为萧天狄点了一支蜡,旧恨加新仇,萧天狄今日,怕是……
只听得萧天狄缓了缓,继续火上浇油:“但是呢,夜帝皇后的容貌实在是世间罕见的倾城之姿,还有这软得似水的纤细腰身,再加上这聪明得惹人怜爱的小脑袋,朕现在觉得,不是很愿意还给你了呢。”
每一句话清晰地传到秦北夜耳中,他铁青的面色更是蕴着滔天的怒意。
而跟在他身后的将领们,一个个屏着呼吸,努力承受着他们陛下的威压。
萧天狄得意非常,他似是在打着商量:“不如这样,朕将这庸城还给你,夜帝将你的皇后让给我,如何?”
“做梦!”秦北夜狠声道,他气场全开,一双冷眸直直盯着萧天狄的眼睛:“朕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放了皇后,朕既往不咎,否则,朕必定率数十万铁骑,踏平你北宁皇城!”
这话带着上位者睥睨天下的霸气,萧天狄竟被秦北夜的气势吓得瑟缩了一下,但是他随即意识到自己刚才不由自主而生的胆怯,心底的愤怒更甚。
之前数次和秦北夜交锋,他便是输得彻底,这一次,他绝对不会输!
“夜帝此话真是骇人,” 萧天狄笑着道,他脸色骤变,面目狰狞道:“但是你不要忘了,你心爱的女人在我的手上。”
“朕现在改了主意,”萧天狄陷入对此前数次败在秦北夜手下的回忆中,他表情顿时变得疯魔,道:“秦北夜,朕现在数三个数,你立刻给朕跪下!磕三个响头,不然,朕当着两方这几十万大军,要了你的皇后!”
慕夕芷一直没有说话,节省着精力默默地恢复着她的力气,但是不知道萧天狄究竟给她用了什么药,她居然迟迟无法恢复。
直到听到萧天狄这句话,慕夕芷的怒气骤然升起。
“无耻!”慕夕芷骂道。
萧天狄原本怒目瞪着秦北夜,听到慕夕芷这话,他微微一笑,面容扭曲,低头看向慕夕芷:“你说的对,朕就是无耻,也好,朕就先尝尝甜头,看看夜帝皇后的这张利嘴,滋味究竟如何。”
语罢,萧天狄也没有待慕夕芷的反应,直接紧了紧抱着而慕夕芷纤腰的手,便往她唇上凑去。
慕夕芷用自己恢复了的些微力量拼命躲开他的侵袭,生平第一次带了无助的哭腔:“你滚啊!”
“停下!”秦北夜远远看见慕夕芷被这般对待,他原本紧紧绷住的理智就要断裂,他紧了紧手上的缰绳,就要飞步而上。
身旁的韩如风反应飞快,他连忙拦住秦北夜,低声道:“陛下稍安勿躁,寒赤他们已经快到了。”
秦北夜没有再动,可他平素那双清冷的眸子,此刻紧紧瞪着城楼上的动静,眸底蕴着滔天的杀意的同时,眼尾竟微微泛着红色。
韩如风就站在秦北夜身侧,险些以为自己看错了,可他再看一眼,却发现自己没有看错。
那一瞬间,韩如风拦着秦北夜手臂的手猛然一抖,他知道秦北夜心爱慕夕芷,但是没有想到到了这个程度。
骄傲如曾经的夜王殿下,现在的夜帝陛下,何曾有过外泄如此悲愤的情绪。
慕夕芷用尽她好不容易恢复的所有力气,不停地阻挡着萧天狄的侵犯。
可她终归是被用了软筋散,恢复的那点牛毛般的力气也在挣扎中消耗殆尽。
看着面前得意洋洋的脸,慕夕芷只感觉到深重的绝望,终于,在那张脸逼近她眼前,她却避无可避之时,慕夕芷狠了狠心,闭上眼睛,牙齿已经搭上了舌头。
可下一秒,旁边突然侵袭来一阵力量,随即慕夕芷只感觉身旁的人被一掌打开,而她则落入了一个陌生的怀抱。
慕夕芷猛然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便是那一身红衣的张扬身影,她惊诧道:“花亦邪!”
“好久不见啊,小夕儿。”花亦邪稳稳抱着她,笑着道。
与此同时,萧天狄已经被人控制住臂膀,踢了膝盖弯,狠力压着跪在地上。
“皇后娘娘你没事吧?”两人同时发声。
“寒赤寒索!”慕夕芷看见控制萧天狄的人,不由得一愣,她惊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萧天逸!”萧天狄突然见此惊变,他怔愣之间,看清抢走了慕夕芷的男人,怒声吼道。
他看着旁边一动不动的众人,脸色铁青,吼道:“都愣着干什么,把萧天逸给朕抓起来啊!哩粟,你在干什么?!”
然而哩粟早已经被花亦邪带来的人控制住,其他人则更是不敢轻举妄动。
而在慕夕芷怔愣之间,秦北夜已经飞身而上了。
他径直走到花亦邪身前,脸色不太好地伸手从花亦邪怀中接过慕夕芷抱着。
重回那温暖而熟悉的怀抱,慕夕芷挣扎得筋疲力尽的身体,此刻终于可以放松下来。
而感受到慕夕芷松解下来的身体,秦北夜心里疼痛无比,他将慕夕芷紧紧抱着,声音哑得不忍听:“对不起,我来晚了。”
慕夕芷埋头在他怀里,摇了摇头,声音依旧带着想要克制却没能克制住的哭腔:“没有,没有。”
而在秦北夜听来,这声音如有实质,仿若化成了一只手,紧紧攥着他的心脏,让他酸痛得厉害。
花亦邪看着如此依赖秦北夜的慕夕芷,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酸胀感。
他瞥开眼睛不去看,而是望向被按在地上的萧天狄,慵懒的声音响起:“萧天狄,你还真是丢我们北宁皇室的脸啊。”
萧天狄被迫跪在一众人员面前,又气又恼,那张原本得意无比的脸上,只剩下无比的愤怒,他怒声吼道:“萧天逸,你竟然还敢出现在朕面前?!”
“哦?”花亦邪笑着道:“本王为何不敢出现在你面前?”
本王?
慕夕芷此刻已经静下来,她听见花亦邪的自称,又听见萧天狄叫他萧天逸……
所以……
慕夕芷的脑子都快不够用了,所以花亦邪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北宁最为无用的八皇子?
可此刻并没有人有时间与慕夕芷解释这个,只听得萧天狄怒声吼道:“你这个贱种!竟然是花阁之主?!”
刚才慕夕芷惊讶之余,直呼了花亦邪行走江湖的名字,萧天狄又怎么会没有听到。
他现在全然明白过来了,为什么派了那么多人去找,却依旧找不到萧天逸的原因,没想到,萧天逸居然是花阁的背后操控人。
“嗯,有什么好奇怪的?”花亦邪一脸淡定地道:“就许你不停派人追杀我,还不让我保命了?”
“贱人!”萧天狄面目扭曲得吓人。
花亦邪却勾着一抹笑容,他慢悠悠地从怀中拿出一块金质的令牌,举到萧天狄面前:“喏,这块令牌你不陌生吧?”
“定宁令?!”萧天狄一眼便认出了这令牌,他目眦尽裂:“那个老东西竟然将这个给了你?!”
“嗯,”花亦邪的表情和萧天狄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一脸无辜地点点头,反问:“怎么,很奇怪吗?”
定宁令,是北宁国皇帝专属的令牌,只要持有此令牌,如见皇帝亲临,所有人都必须服从持令者的命令。
而花亦邪刚才就是这样,才能带着寒赤寒索大摇大摆地入了城,再悄无声息地上了城门。
而现在,除了城门上跟着萧天狄的这一小圈人以外,城里和后城的几十万兵士,都已经是花亦邪的人了。
“对了,还不止这个呢,还有……”花亦邪说着,表情淡然地从自己怀中掏出一方明黄色的绢帛,缓缓展开:“喏,还有这个。”
“传位诏书?!”萧天狄身后的哩粟看清了那绢帛上的字,惊呼出声。
“嗯,眼神还不错,”花亦邪笑着道,他拿着那诏书,似是展览一般,再对着众人展示了一番。
萧天狄不可置信地看着那绢帛上熟悉的字体,原本便狰狞的表情更加骇人,他并不承认这份诏书:“你竟然敢伪造诏书?!”
花亦邪早就猜到了萧天狄会是这个反应,道:“你不承认也没用,刚才下面的几个将领们可是都已经确认过了,如假包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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