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危早上十点半去的祖师堂。
直到晌午时分,宁危才从祖师堂里走出来。
深秋的太阳并不炎热,只给地面镀上了一层金色的霓裳。
秋风送爽,宁危走在青石板小径上。
“唉,这个青城老妖。”
宁危暗自嘀咕。
他问能不能带走谢星苒,这青城掌门说回去再想想。
啥意思,就是这件事免谈呗。
这陈玄府实在是人老近妖了。
三颗天师银杏果说给就给,不是千年前张天师亲手栽下的银杏树不珍贵。
而是因为珍贵,所以才要给。
这是处处不提交易的一场交易。
陈玄府说宁危受伤,所以给的这三颗天师银杏果。
但实际上是说,这三颗天师银杏果你拿了,就别去外面说青城山里闹了妖怪。
吃人嘴短,拿人手短,但这种事不能放在台面上说。
但谢星苒这边就不一样了。
陈玄府有理由拒绝,宁危还无可奈何。
“之后再做打算吧。”
宁危安慰自己,“至少这一世我都能和陈玄府谈上生意了,没什么好抱怨的了。”
青石路上人很多,正好是正午,大家来食堂吃饭的时候。
别的先不说,先去吃个饭吧。
虽然两个多小时前吃过一顿了,但宁危的原则是,饭点必须得吃口饭。
跟随着人流,宁危来到了食堂。
照旧去菜包子那个窗口,一块五一个,拳头大小,突出一个好吃实惠。
“宁师叔。”
“宁师叔。”
“宁师叔。”
刚走到窗口前,尊师重道的三代真传就纷纷朝宁危打招呼,主动让他插队。
“三个菜包子,再来一碗素面香菇汤。”
宁危点餐。
“好嘞。”
还是早上那位大妈,此时脸上洋溢着笑容给他打饭去了。
宁危换了一身行头,再加上一群三代弟子叫他师叔。
大妈根本联想不到眼前这个如谪仙一般的人就是早上那个乞丐。
大妈立刻打好了饭,递给宁危。
宁危伸手接过餐盘,然后意识到了很重要的一件事。
“想起来了,我手机被泡坏了……”
看到刷卡机上显示的六块钱,宁危忽然汗流浃背了。
上清宫食堂有两种支付方式,一种是饭卡,一种是手机支付。
在上清宫的弟子,那可是三代真传往上,都是专心修道搞修为的。
清一色没有手机,用的都是饭卡,根本用不到第二种支付方式。
第二种支付方式就是给外人用的。
比如什么局长啊,处长啊,来上清宫拜访了,就用手机支付。
都二十一世纪了,不会有人没有智能手机吧?
偏偏宁危现在没有。
他出来之后忙着跑了一上午,没空去配手机呢。
“我不会成为青城山食堂第一个赖账的道士吧?”
宁危这下真有点汗流浃背了。
他都想问问大妈,这三包子和素汤能不能退了。
僵持了两分钟,直接卡住了后面排队的小道长们。
“这位师叔,你还想要别的菜吗?”
早上那位大妈很有礼貌的问。
“呃……”
宁危咂了咂嘴。
“滴,支付成功。”
就在这时,一声轻响。
宁危看去,正是谢星苒。
谢星苒身后还站着个跟一堵墙一样的国字脸。
“三个菜包子和香菇汤够吗?”
谢星苒收回饭卡,很自然的问道:“还要吃点别的吗?”
“不用了,这就够了。”
宁危让出两步,“你来点餐吧。”
谢星苒凑上去点餐。
宁危注意到李知涯,主动开口道:“知涯也在啊。”
“宁师叔中午好。”
国字脸点了点头,他手里端着满满一餐盘的菜。
在谢星苒点完之后,李知涯又在窗口处要了五个包子,直接把餐盘垒成了小金字塔。
宁危看了见怪不怪。
青城大师兄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多吃点也正常。
宁危和谢星苒、李知涯找了一张桌子坐下。
刚坐下来,国字脸就开始闷头狂吃。
这孩子哪都好,就是被荆天语带的修道有余,处世不足。
除了青城和修道的事情之外,干什么都缺一根筋。
见到李知涯没有聊天的意思,宁危只能找谢星苒聊天了。
“我手机坏了,多亏你解围,谢谢。”
宁危开口道谢,“早上那时候也是。”
“宁师叔太客气了。”
谢星苒摆摆手,礼貌的笑了笑:“我之前在明州也受你照顾了,帮点小忙应该的。”
宁危和谢星苒的关系,由于天魂的事有些疏离。
但看得出来,谢星苒不讨厌他。
宁危心中一动。
“小冉在明州的时候,去过黄庭观一趟吧?”
宁危一边喝着汤,一边问道:“和青城的全真观相比,黄庭观怎么样?”
“我觉得挺好的,嗯,相比较全真观……”
谢星苒想了想,“有一种静谧古朴的感觉。”
什么静谧,单纯就是没人来参拜香火。
什么古朴,单纯就是老旧还没人修缮。
拿黄庭观去和青城山的全真观对比,实在挑不出什么优点,只能这么说了。
小冉也是高情商。
有了黄庭观这个由头,宁危就这样和谢星苒聊起了天。
国字脸还在闷头狂吃。
宁危和谢星苒聊天,比之前热情许多。
他想明白了一件事。
谢星苒身体里有着姜辞的天魂,哪怕从明州到青城山坐动车也就一个小时的时间,即便如此,宁危依旧不放心。
他不可能一辈子都留在青城山,总要回明州的。
如果条件允许,宁危还是希望把谢星苒带回黄庭观。
他和陈玄府的交涉,也是为了这件事。
奈何陈玄府这个老妖实在不松口啊。
“说起来我对都江市不太熟悉,手机坏了,还得下山买一部,现在这世道没有手机,做什么都不方便。”
宁危随口道:“小冉下午有空么,带我去都江市逛逛?”
国字脸还在闷头狂吃,这时候餐盘里的食物山已经消失了一半。
“这个……”
谢星苒面露难色,“宁师叔,可能不行。”
“怎么了?”
“师父说我太贪玩了,让我这周之内必须学会全真两仪剑第七式到十一式,练不好之前,哪里都不许去。”
谢星苒有点不好意思:“还让大师兄监督我,所以……”
原来是这样。
宁危恍然,看向国字脸,“知涯,是这样吗?”
“是这样的,宁师叔。”
李知涯吃的腮帮子鼓鼓的,老老实实的回答。
“今天情况特殊。”
宁危和李知涯商量道:“知涯,给小冉批一下午的假呗。”
宁危一开口,谢星苒眼睛立马就亮了。
不枉她给宁师叔刷饭卡,只要这假批了,下午她就能去市里玩了。
“宁师叔,这件事我做不了主……”
李知涯龇牙咧嘴,这事儿他可做不了主。
“没事,我现在就给荆师兄打个电话。”
宁危冲着谢星苒伸出手。
谢星苒也很机灵,立马把自己的手机给他。
宁危翻了一下通讯录,谢星苒手机里只有寥寥四五个号码。
他找到联系人‘师父’,拨了过去。
“荆师兄啊,你知道的,我手机坏了,得买一部,偏偏我对都江市又不熟悉。”
宁危跟荆天语打起了电话:
“上次我带着小冉买了手机,这次就当还我个人情,给小冉批一下午假带我去都江市看看?”
三分钟后。
“知涯,你师父同意了。”
宁危把手机递给李知涯。
相比较陈玄府那个老妖怪,荆天语可好糊弄多了。
只用了三言两语,荆天语就同意宁危带谢星苒下山了。
电话里的荆天语和李知涯说了两句,就此,李知涯这一关也过了——
谁说要带走谢星苒,非要过陈玄府这一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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