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日。
昨天晚上下了一场大雨,今早碧空如洗,就连郁翠的竹子上都挂着露珠。
“宁道长,大巴还有二十分钟到您那里,麻烦准备一下。”
“好的。”
听到电话里娇滴滴的声音,宁危淡淡的应了一声。
他换了一身暗红色的道袍,前襟口能看见繁复的花纹,袖口则是暗金色的符纹。
整体并没有多么花哨,但能感觉到这一身不简单。
“没想到这么早就穿上观主的道袍了。”
宁危低头整理了一下衣袖,内心感慨万分。
他这次是代表黄庭观去的。
哪怕此时的他还是个十八岁的高三生,也要表现出黄庭观观主的威仪和气度。
除了天师穿紫袍,其他观主之流最高规格也就是红袍或黄袍。
宁危站在那里,有如一株松柏。
剑眉星目,棱角分明,飘逸出尘。
小雨有一句话绝对不是客套。
宁危前世出世修道二十年,修到五转修为,内蕴神光,可不是普通道士可以比拟。
宁危去殿内上了炷香。
“愿祖师保佑。”
拜完之后,他又从神像后面的暗格取出一柄剑。
“输什么都不能输牌面啊。”
宁危端详眼前这把剑。
这明庭剑是第三任观主所留,一直传到现在。
这几百年蕴养出来的剑,放到海外老外看见,怕是直呼圣剑。
这剑确实不简单。
剑身藏在皮质剑鞘内,平平无奇,因为剑鞘会腐朽,每一代观主都会换。
宁危不是那种铺张浪费的主,在网上网购的太极剑剑鞘。
他抽出宝剑一截。
在抽出宝剑的瞬间,外面顿时风声大作,不知道哪里的鸟兽惊走一片。
明庭剑通体约有四尺,剑身雪白,寒光慑人,上面画着繁复的花纹。
“明庭,带你见世面去了。”
宁危爱不释手。
他拿出一张符纸,在明庭剑剑身上擦拭了一遍。
原本就雪白的明庭剑,此刻更蕴神光。
一阶剑符,三百人气,哪怕在一阶灵符里也算上等。
剑符可蕴养宝剑,一定时间内外放剑气。
现在超凡没有完全显露,那些道承能打拳冒个气旋,挥剑冒个光之类的异象就顶天了。
而宁危这时候要是能外放剑气……
那画面就太美了。
宁危弹了一下剑镡,仙剑入鞘,转身就走。
只剩神像静默的看着这一幕,原本威严的表情,此刻仿佛也柔和了少许。
…… ……
“宁道长今天好帅啊。”
小雨早已站在大巴车前等候。
大巴正前方挂着‘明州道协交流会’的横幅,车内坐满了人。
“也不知道一个小小的黄庭观,有什么可等的。”
大巴上,青羊宫一位身着青底道袍的小师弟语气发酸。
小师弟跟宁危年纪相仿。
青羊宫的主持道长剜了他一眼,小师弟顿时不敢说话了。
“呵呵,刘师兄,赵师侄年纪还小,勿要怪他。”
旁边鹤鸣观微微发福的道长帮这个小师弟开脱。
“哼,要不是我那不成器的师弟对这小子爱护的紧,就他这辈分有资格来?”
刘南青冷哼一声,“回了观,定要收拾一下这小子。”
这次青羊宫的人最多,约有五六个。
个个面带傲气,毕竟都来自号称川省第一观的青羊宫。
人的名,树的影。
只可惜这青羊宫并不在山上,没有靠山,超凡时代就被远远甩在后面。
青羊宫的名气能让万世无虞,但也不能保证永远立于山巅。
命运这东西,谁说得准呢?
她远远就看见,一个道长从山上不紧不慢的走下。
小雨眼前一亮,她就知道。
只见宁危一身深红道袍,飘逸出尘,怀里抱着一把四尺古剑,仿若画中走出的谪仙人。
正值暑假,虽然没人去黄庭观,但爬山的人多啊。
路过的游客都在那个大巴上看来看去。
里面坐满了道士,都在好奇这是干嘛的。
然后就看到了从山上走来,宛如谪仙的宁危。
宁危走下最后一个石阶,天色猛然一暗,一阵山风呼啸而过。
这阵风不同寻常,就这么一阵,树木被压到了一片,惊走一大片鸟雀。
放在游客眼里,就像是看到了神异的一幕。
这么一个谪仙,配上这个特效。
啪啪啪打着闪光灯一通狂拍。
“看来祖师爷在给我送行呢。”
宁危苦笑,冲着小雨走去。
“小雨师姐。”
宁危微微俯首,“久等了。”
“呵呵,哪里哪里,宁道长光这一身,怕是就能带动黄庭山的文旅了。”
小雨刚刚看呆了,她脸红彤彤的,夸个不停。
她承认,她早早下车等在这里,有赌的成分。
结果证明她赌对了。
今天的宁危实在是太帅了。
就刚刚宁危下山,天色一暗的效果。
都不用加特效,保底兜音百万播放量。
“拍到没有,我问你拍到没有!”
“肯定拍到了,我录着视频呢,原本想采风,没想到遇见这么帅的道长。”
“隔了几十米我都能感觉那仙气儿飘飘的感觉,是黄庭山里的道长么?”
“唉,我活这么多年,第一次见到这么有仙气儿的道士,跟漫画里出来的一样。”
爬山的游客都议论纷纷。
“快上车吧,宁道长。”
小雨笑容满面的招呼,“不然还没出发,兜音上就都是你的短视频了。”
宁危跟着上了大巴。
刘南青和鹤鸣观发福的胖道长看了过来。
宁危这一身仙气,就连他们两人都颇为诧异。
小小一个黄庭观,竟能养出这么一位谪仙人来?
光是这一身气质,就不敢小瞧。
几位道观的主持道长都不敢小瞧。
还有七八位穿着道袍的少男少女,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宁危。
“刘道长,李道长,这位是黄庭观第七十五代观主,宁危宁道长。”
“宁道长,这位是青羊宫主持这次活动的刘南青道长,这位是鹤鸣观的李隆道长。”
小雨简单介绍了一下。
“哼,什么观主。”
青羊宫的小师弟忍不住冷哼一声,“年龄不就跟我差不多,这能当上观主,不就是后继无人么?”
他年纪小,看小雨对宁危态度那么好,心里不舒服。
堂堂川省第一观青羊宫的弟子,不比什么黄庭观强哪里去了?
看到师叔还用那样礼貌的态度,他更不爽了。
一个人丁凋敝的破观,凭什么?
凭什么师叔那么礼貌?
凭什么小雨对他态度那么好?
就凭只剩下一个观主的破观?
偏偏大巴车内很小,他这嘀咕大家都听到了。
刘南青脸色很难看。
就连鹤鸣观的胖道士李隆也神色一僵。
“这位哪家的?”
宁危皱了皱眉头。
上车时,宁危表现的不温不燥,有如谪仙。
但此话一出,车内氛围立刻冷了下来。
“我是青羊宫的赵青松。”
小师弟不愿丢了脸面,梗着脖子道,“有何指教?”
刘南青狠狠瞪了他一眼,正欲说话。
宁危却开口了。
“第一,哪怕我年龄与你相仿,我也是黄庭观的观主,如此跟我说话,便是无礼。”
“第二,青城峨眉此次前来明显来势汹汹,不怀好意,所以领导才组织明州道协参与这次交流会,破坏团结,便是无义。”
“第三,仗着自己是青羊宫门徒就可妄议他人,你可知传出去了,这对青羊宫有多大影响?愧对亲师,便是无信。”
宁危罗列罪名,愣是列出来三项。
说的赵青松脸色发青。
刘南青脸色更是如此。
是的,宁危这三点都是他心中所想。
他刘南青照样看不上黄庭观,但这话就是不能说出来。
因为他是青羊宫的!
就比如和尚娶亲,和尚开大奔这种事,传出去不难听么?
青羊宫名气大,大家对它的期望就高。
既戴王冠必承其重。
你仗着自己是川省第一大观,就可以嘲笑小道观后继无人,传出去别人怎么想?
这话往兜音上一放,猜猜结果如何?
你能有今天,那可是祖宗、香客捧出来的!
真把祖宗的荣誉,当成自己的荣誉,把自己当根葱了?
没有青羊宫,你什么都不是!
你仗势欺人,那别人也可以仗势欺你!
“宁道长教训的是。”
刘南青黑着脸,冲着赵青松吼道,“给我滚下去,这次交流会你不用参加了!”
这刘道长也是性情中人,话一出口,大巴都震了一下。
“老刘,你这何必呢……”
胖道长想要劝两句。
就连阳平观,川王宫,老君阁的几位主持,也想劝慰一下。
“赵青松,你给我过来!”
刘南青伸手就去抓赵青松,像抓小鸡仔似的。
这举动让宁危高看了一眼。
这个刘南青显然比其他人格局大多了。
想一想,赵青松那一番话要是在文旅交流会上说,会怎样?
到时候文旅局的人、青城峨眉、三市道协的人都在。
到那时候,说的每一句话,代表的是明州,代表的就是青羊宫。
赵青松说错话了,青羊宫就要替赵青松背责。
青羊宫听话的话,可以是川省第一大观。
但要是不听话,鹤鸣观也可以是川省第一大观。
大人物一个念头的事情罢了。
现在让赵青松下车,既是保护赵青松,也是保护青羊宫。
谁知道赵青松这个嘴上没把门的,文旅交流会上会不会爆典。
“刘道长,不必了。”
宁危拦下刘南青,呵呵道:“难得大家聚在一起为明州出力,何必这般动怒呢?”
“可是这……”
刘南青皱着川字眉。
“是啊,宁师弟都说没事了,老刘,何必跟小孩置气呢?”
胖道长劝慰。
其他几家同样如此。
刘南青按着赵青松的头给宁危道了个歉,表示让赵青松回去写检讨。
“对不起,宁师叔,我不该那么无礼,破坏团结,非常对不起。”
赵青松这才被留下。
但看得出他表情仍旧不快,像是不理解为什么要给这个破道观道歉。
宁危坐到了小雨的旁边, 眼神冷淡的瞥了赵青松一眼——
等文旅交流会开始了,有你爆典连累青羊宫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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