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齐齐对王鹿摆手,示意他不要回随边弘此问。
然而王鹿恍若未见,面上扬着一抹看似清纯细品又带着丝邪气的笑,如实回道:“他们在聊林世叔会不会对神仙子霸王硬上弓。”
“哦?”随边弘精致的眉尾微挑。
“随参军,方才是我们无礼了。”
“随参军,方才我们只是在随口胡咧。”
“随参军,我们知道错了。”
随边弘还未开口说话,在场众人便齐齐先对他主动认起了错。
开玩笑,随边弘是谁?那是能不带一个脏字,把你从头到尾贬到体无完肤的人。
况且,这位的刑讯手段,在场之人可都见过。
除了头铁的那几个,无人敢触他霉头。
随边弘对立即认错的几人点头,含笑看向对他说话的王鹿道:“王将军觉得呢?主公会如何?”
王鹿展颜笑道:“我不猜。林世叔想如何就如何,只要她高兴就好。我都支持。”
随边弘不置可否的慵声道:“王将军可真为主公着想。”
“是啊,反正我是绝对不会让林世叔深陷险境的。”王鹿这话在含沙射影的说随边弘之前将主公弄丢的事。
在场的聪明人不少,瞬间听出了王鹿话里的隐藏意思。
一时间众人看热闹的热情瞬间降了下去,有些紧张起面前这俩人会当场闹起来。
“鹿儿,你干什么呢?和随参军比谁的眼睛大?”
一直盯着林知皇与符骁的忽红见两人彻底走出了林子,再也看不到什么了,只得收回目光。转眼见在场气氛如此冷凝,不由出声问道。
王鹿从随边弘脸上撇开视线,转眸展笑对忽红道:“红姨,鹿儿刚才只是在如实的回随参军的问话罢了。”
忽红闻言点头,转头粗声粗气的对随边弘道:“鹿儿还小,从王题那论,随参军也是他长辈,对他好点多多教导于他。莫要再欺负他了。”
被说欺负小辈的随边弘:“..........”
王鹿眨巴着一双鹿眼,笑看无语的随边弘,显得格外乖巧纯真。
柳夯见王鹿这样“纯真”,在心中默默道:好家伙竟然从他身上闻到了同类的气息。
主公那边的姻缘戏看不成了,看这边的同僚相斗戏也挺有意思的。
啊,今天的天气真好啊。
柳夯抬头,因为对头随边弘吃瘪,心情格外的愉悦。
与此同时,林知皇依旧符骁的步子,也走回了主帅寝帐。
“可惜,你不能坐。”
想喝茶的林知皇见符骁不能跽坐,入帐后便尤为可惜地叹道。
觉得能以俯视角度与林知皇说话的符骁却觉得站着也不错,道:“站着也挺好的。”
“你伤还没好,站着多累。”
“殿下与本州牧究竟有何话,不妨直说吧。”符骁在来这一路上,已在心里做好了被林知皇狠宰的准备。
林知皇摇头失笑:“本王要与你闲聊呢,符州牧为何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符骁才不信。眼前之人说的每句话都是有其目的在的,他早就领教过这一点,如今岂会掉以轻心。
从符骁刚才遇见林知皇开始,他就将林知皇从出现到现在所说的每句话,都在脑中翻来覆去的过了许多遍了。
然而符骁并没有从这些话里想出什么头绪来。
也正是因为此点,符骁现在对今日处处都极为反常的林知皇越发警惕起来。
林知皇察觉到了符骁眸中的警惕之色越发浓厚,终于忍不住失声大笑起来。
“本王现在是真心真意对你好的。你从刚才开始,就在心里胡思乱想些什么?”
心事被人看破,符骁也不否认,沉眸看着眼前巧笑嫣然的林知皇道:“殿下究竟有何目的不妨直接说来,这般拐弯抹角,如何不引人多方猜测?”
林知皇听符骁如此说,指了指帐内东面放置的一大张蛟纹帐寝榻,兴味道:“要不你还是躺下吧。”
“......什么?”符骁愣住,转眸看向林知皇所指之处。
“你伤还未好,久站对身体可不好。你去躺吧,本王不介意的。”
“.......我介意。”
“大丈夫应不拘小节。”
“多谢殿下的好意,我还可以站。”
“躺下。”林知皇突然冷下了声音,凤眸含厉对上符骁的视线。
符骁:“..........”
半刻钟后,身上背负了太多条人命,还不想死的符骁全身僵直地躺在了林知皇的寝榻上。
林知皇这会也一改方才的含威带煞,开心的让欢颜在寝榻前搬了一个小茶案,在符骁炫技似的展示起自己泡茶的手艺。
一套行云如流水的泡茶工艺展示下来,林知皇将煮好的第二泡茶摆到了符骁面前。
“你快尝尝,本王的泡茶手艺如何?”
符骁与林知皇那双亮晶晶瞧着他的凤眸对上视线,斟酌了半天自己的用词方才道:“........殿下,本州牧如今躺着,该如何品茶呢?”
有了之前将林知皇惹怒的前车之鉴在,符骁学会了怎么在不惹怒林知皇的情况下与她对话。
想活命的符骁格外懂什么叫做识时务者为俊杰。
林知皇听符骁如此问,拿出了一根小竹管插入了茶盏中,然后将茶杯举到了躺在榻上的符骁唇边道:“吸。”
符骁静默地看了这举到嘴边的茶盏半晌,然后........吸了一口。
“好喝吗?”
“嗯。”
“嗯是什么意思?”林知皇扬眉。
符骁:“......非常好喝,唇齿留香。”
林知皇捂脸似是有些娇羞道:“夸得本王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符骁:“..........”
“倒不枉本王前几日加紧处理公务,特意将今日空了出来与你相见。”
符骁:“..........”
眼前这幅画面,让符骁不禁忆起了当初林知皇被他所俘时,装作天真懵懂小娘子跑来戏耍他的过往。
“别看本王这段时日没来见你,但其实......本王是日日心里都牵挂着你的。”
符骁:“........殿下,您.....只有这种解闷的方法了吗?”
正在“直抒胸臆”的林知皇停下了她的深情表演,放下了捂脸的手,愕然道:“什么?”
符骁:“殿下开心就好。”
谁让他现在为权王手下俘虏呢.......
这些......都是他符骁落到这步田地....该当承受的.......折磨。
“你这是什么表情?”林知皇从茶案前站起身来,坐到了榻边俯视躺在榻上的符骁。
“理解您的表情。”
林知皇朱唇轻咬道:“你理解了什么?”
符骁格外认真且贴心道:“高处不胜寒。殿下没有真正可说话的人,偶尔想找个人来逗乐,本州牧愿意奉陪。”
不愿意也没法。谁让他现在落到了林知皇手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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