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韫找了几套素衣,故意打扮得落魄邋遢些。
没错,要问土匪对哪类人没兴趣,答案便是流民。
流离失所,无家可归之人,身上根本没有劫掠的价值。
李韫与宋邯,冯河出城,在十里外小亭中果然遇到了等候多时的刘敢当。
刘敢当在打石山也算个“山大王”了,让他充作本次巡山的向导再合适不过。
“若换作其他王公贵族,定不会穿这种发馊的破衣裳,不过王爷气质斐然,哪怕穿着补吧衣裳,也难掩尊贵之气。”
刘敢当刚一见面便竖起拇指夸赞。
“行啊刘敢当,还真看不出来,人长得粗狂,马屁倒是拍得响。”
李韫摇头笑了笑,从地上抓起一把稀泥,“啪”一声便呼在了自己脸上,这样大概就没有尊贵之气了。
“王爷,这泥巴多脏啊……”
“你管这叫泥巴,本王却叫它做‘迷彩’,伪装用的。”
李韫说道:“既然化身流民,自然要灰头土脸才行,太干净容易惹人怀疑。”
“王爷明鉴!”
然后刘敢当,宋邯,冯河相继效仿李韫,抓了把泥抹在自己脸上。
随后几人便混在流民队伍中,循序往打石山腹地走去。
两个时辰后。
“王爷,上了前边儿这条山道,便是黑虎寨的山头了,您瞧见那边垭口上的驿站了么?”
刘敢当指着大约百来丈开外,一处山道垭口上的驿站,在李韫耳旁小声说道:
“这驿站本是官府的,后来被土匪占据,改建成了黑店茶楼,
但凡过境的流民,饥渴难耐想买碗茶吃,一掏钱便会被搜刮干净。”
李韫扫了一眼那垭口驿馆,有两个持刀壮汉,拦在路中间搜查流民,见到背包袱便会上手搜刮,稍微值钱的东西都会被撂走。
而在驿馆外面,摆着一张桌子,桌上尽是好酒好肉,一个黄巾包头的黑汉吃得满口流油,应该是这个哨口的小头目了。
“本王要他们死。”李韫冷声道。
“王爷,我们此次来巡山,最好低调行事,杀了这几个喽啰事小,打草惊蛇可就麻烦了。”刘敢当劝道。
“杀了过后处理干净些,也就不麻烦了。”
李韫的话不容再反驳,这些丧良心的家伙,不死天理难容。
“是……”
几人先混在流民堆中,低头颔首,故作疲倦,步态蹒跚地从垭口经过。
土匪着重点往往放在背包袱的流民身上,李韫一行人打着空手,并没有引起注意。
“那个大个子,站住!”
旁边吃酒肉的黑汉突然喊了一声。
李韫给了个眼神,几人停下脚步。
黑汉擦了擦嘴角上的油渍,扛着砍刀便径直走向了冯河,狐疑道:“你这么大个子,看起来不像流民啊。”
冯河不屑一顾道:“咋的?俺从小就长得高大,这是爹娘给的躯壳!跟是不是流民有鸟毛关系?”
“俺?”
黑汉更加疑惑了,“北燕人可不会自称为‘俺’,你不是本地人啊?”
冯河眼睛一转,应答:“俺是外乡人,刚服完徭役回家,怎么?不行啊?”
黑汉呵呵一笑,凑近了问道:“你是逃兵吧?我看你长得健壮,心直口快,要不跟我上山落草去?大口吃酒肉,大秤分金银!”
“可去你妈的,让老子当土匪!”
“动手!”
“呛!”
宋邯拔出裹在衣襟里的刀,横切一斩,将黑汉脑袋切下!
刘敢当与冯河攥起铁拳,分别揪住两个喽啰的脑袋,“咔嚓”一拧,直接弄死!
“将尸体扔进树林里。”
“是!”
几人迅速拖起尸体扔进树林。
“各位父老乡亲切莫惊慌,他们所劫的财物你们尽数拿回,这件事全当没发生过!”
流民自然对土匪深恶痛绝,宰了他们是众望所归。
交代完,李韫等人没有多留,迅速离开了垭口。
“冯河,你也真是的,老早叫你要入乡随俗,这口音得改,免得以后再生事端。”宋邯出声责备。
“对不住啊公子,俺……哦不,今后我一定改,一定改!”
李韫无奈苦笑,冯河这莽汉,宛如一堵肉墙,到哪儿不引人注目,而且心直口快,敢打敢骂,将他带出来也算是自己失策了。
“刘副将,我们不往前走了,免得再遇到土匪查岗,反正黑虎寨就在这个山头,不如就近找个隐秘的高地先勘察一番?”
“高地是有,可是……咱肉眼看不到那么远啊。”刘敢当挠头说道。
“呵呵,本王有此镜,可眺看三十倍远,地势越高,视野便越开阔。”
李韫笑着从怀中掏出一只望远镜。
出来巡山,岂能没有准备?
“行吧,属下倒是知道附近有个高地,那里一般无人问津,王爷请随我来!”
刘敢当带着李韫等人从山道钻进草笼,一路沿着树林野径往山上爬。
莫约爬了半个多时辰,再走出树林时,眼前已是一处平阔的断崖,站在断崖之上,青山绿水尽收眼底。
“我与虎骑营的兄弟们初逃进打石山时,为躲避官府的追杀,在山林里转悠了两个多月,所以对这片山地非常熟悉。”
刘敢当手指着左前方,一座平定高山说道:
“王爷您瞧,那个山头便是黑虎寨盘踞之地。”
用肉眼往山上看,只能瞧见个小黄点儿,可若借望远镜观察,即可清晰看到插在山头飘扬黑虎寨旗帜。
刘敢当又道:
“咱们所看到的地方,大概是黑虎寨山头的西北侧,
此处山势陡峭,丛林茂密,野兽横行,几乎不可能攻坚;
王爷若要攻打黑虎寨,只能从南坡着手,那里相对要平缓得多,
但黑虎寨在山脊上设有三座寨门,强攻的话也很艰难。”
“据我望远镜的观察,黑虎寨在这北坡并未设有防哨。”李韫说道。
“王爷您该不会是想在北坡做文章吧?
您再瞧仔细了,北坡之下可是绝壁啊,
最低也有三十来丈,壁上寸草不生,根本无处落脚,除非给人插上翅膀,否则根本攀不上去。”
刘敢当直摇脑袋,觉得不可能从北坡上得去。
三十来丈是什么概念?几乎相当于一栋三十层高的电梯楼,在工具匮乏的古代,想攀登绝壁,的确非常困难。
李韫思考了片刻,分析道:
“若从南坡攻打匪寨,必须攻破三道寨门,黑虎寨居高临下,关口易守难攻,
何况黑虎寨有聚众两千多人,我军都是些流民兵丁,不仅缺乏作战经验,且没有攻城云梯,若从正面攻打,只怕得将所有人都填进去。”
李韫坚定不移望着北坡绝壁道:
“想要出奇制胜,唯有兵行险招,我们若能偷渡北坡,黑虎寨必破无疑!”
说到这儿,他又扭头问刘敢当:
“刘副将,你觉得黑虎寨这群土匪实力如何?”
“除了当家的那几个土匪头子还稍微有些本事之外,其余皆是乌合之众!”
“给你多少人能将黑虎寨搞定?”李韫直截了当问。
刘敢当想了想,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自信道:
“属下可拍胸保证,若王爷能设法攀上北坡,我只率两百名虎骑,手持刀斧短兵,便可屠尽山匪!”
“好!”
李韫拍手大赞:“就凭你这份自信,本王即便绞尽脑汁,也要想出个偷渡北坡的法子来!”
“吼唔!”
突然!
林中一声虎啸,震荡山野,惊起一片飞鸟。
“救命呐,救命……”
林中隐隐约约响起了一道求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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