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小的一块刺青,在她锁骨往下不到四公分的位置。
不仔细看几乎很难看到。
阮绵暗自深抽口凉气,把跨进门的脚步往后退了,她转身要走。
身后响起陆淮南低沉沉的音质:“都听到了,怎么不叫我?”
她喉咙狠狠的哽噎下,半晌才缓和好情绪,回过身看他。
阮绵说:“今天在隔间,你是不是看到纹身,所以没再亲下去?”
他不可否认的是。
忽然,陆淮南就觉得谁给他灌下去几大瓶的柠檬汁,嗓子苦涩无比,又酸得快哑,本能是想开口的,怎么都发不出声,她又正好用那种失落的眼神看他。
没任何征兆跟想法,他提步上去,想都没想的一把抱住了人。
脸贴在她发丝间,低声问:“能告诉我吗?为什么会受伤的?”
她那刺青位置,很明显是为了遮蔽伤口。
陆淮南不是现在才发现,很早之前就发现了。
大约是在阮绵从国外回来,在车里做的那一次,他看到她胸口那点纹身,只觉得心里狠狠的一颤,犹如一只手渗入到他皮肉之中,捏住他心脏使劲的揪。
他一直没敢问,也无从问起。
但这个事在陆淮南心里就像是团挥散不去的阴影,时时刻刻的笼罩着他。
今天在隔间时,他实在没忍住,把表情给露馅了。
阮绵的身子也在微微抖动。
她脸色不太好,扭回头,抬起眼睛:“国外的时候被人抢过一次包,当时为了追包,被人甩来的刀划伤了。”
语言很简洁利落。
说到这,阮绵止住没往下讲。
陆淮南揉搓在她脸颊上的指腹,稍加用了点力道,指尖都要陷进她肉里去,实则是心疼。
她听着他深吸好多口呼吸,沉甸甸的一句话应声而落。
打她头顶兜头下来:“一定很疼吧?”
其实陆淮南一开始想的是比较俗气的借口。
阮绵在国外一待就是三年,他也不是那种大男子主义,非要她离婚了,还为他在国外守身如玉三年,如果她真的在国外交往过对象,他不会去深扒她的过往。
不过他以为是她在国外为哪个男人要死要活表忠心留下的纹身。
显然想来,真是他多虑了点。
阮绵又怎会做出那种妄为的事情来?
她那么怕疼的人,一想到这个,陆淮南更是心疼得紧,他揉着她的脸把人紧紧的拉进怀里抱住,恨不得将其深嵌在身体里去。
“其实刚被划破皮的时候,我根本没感觉到疼,是意识缓过来才疼,不过现在想起来,好像也就那样。”
“好了,不说了。”
陆淮南颇为自责。
他居然会不信任她,觉得她有事瞒着自己,偷偷的找人调查。
这时候,就显得他多么的狭隘而又小心眼,比起阮绵的宽容大度来讲。
他声音呛着几分压抑:“刚才的事情,对不起,我不该贸然去查你。”
“我不计较这些。”
阮绵太了解陆淮南这个人了,他正是过于在意,才会干出这种事。
若真是他不在意的人事物,他连多看一眼都觉得烦躁,脏了他的眼睛。
他苦笑:“老婆,你这样显得我不是个东西。”
“那你是什么?”
陆淮南找了个文雅的词汇:“有点没良心了。”
阮绵手指绕在他胸口转圈圈,转开好几个圈,得逞的架势跟她嗔怪,道:“知道自己没良心,还不对我好点,刚才在隔间给我吓死了,你非要来……”
“你们在这呢?”
话到嘴边,也是秒噤声。
许嬷嬷过来,瞧见两人姿态暧昧,眼神深长的看了看。
阮绵动作最快,立马把依偎在他胸前的手缩回去,笑盈盈的面对许嬷嬷:“许嬷嬷。”
“嗳……”
许嬷嬷应声可甜,那甜度像是在说:你们好好恩爱,我什么都没看着。
许嬷嬷很识趣的上完厕所,人灰溜溜的就走了,走得还特别快。
明明上了年纪的腿脚没那么方便的。
陆淮南在后边看得直打闷笑。
阮绵眼珠子滴溜溜的瞪他:“有什么好笑的?”
“没笑你。”他扬了下下巴,示意她看向许嬷嬷的位置:“你看平时许嬷嬷是个多稳重的人,看着咱两卿卿我我,跑得可真够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撞见鬼了。”
她不觉得好笑。
反而拿手肘去怼他:“还笑得出来,以后在长辈面前注意着点。” 陆淮南真不是个好惹的茬。
许嬷嬷跟两人招呼时,他时不时的伸手去探她的腰,阮绵好说歹说的给他挠了好几回。
陆淮南把手摊开给她瞧:“手都给你挠伤了。”
他小臂的皮肤上,实实在在的好几条印子。
阮绵心疼也好气,翻白眼:“谁让你不老实,下次还挠你。”
“哟,现在不咬人了,变成小野猫了?”
还是只性感妩媚的小野猫,陆淮南别提多稀罕她,人家是夫妻越相处感情越冷淡,他是越跟她处着,爱得越深,甚至陆淮南怀疑,哪天要是阮绵敢离开他一走了之。
他真能疯掉。
陆老太奶腿脚不便,大多都是宾客上楼去见她。
最后又由着阮绵跟陆淮南将人送走。
来来回回的忙,上下跑动,累了好几个小时,腿都快跑断了。
她坐在桌边歇了口气的功夫,陆家大嫂程清子近身:“绵绵,人都送走了?”
阮绵跟程清子关系来往上说,并不算熟,没见过几次面。
她跟陆淮南第一次结婚,陆家大哥没回来,这位所谓的大嫂自然也就没见。
阮绵知道这个人,还是那年陆老太奶病重,江慧丽的两个儿子纷纷赶回国,她见过的第一次面,一个看似有风度,也有韵味的女人,听说家庭背景很硬。
跟着陆老大结婚之后,便移居去了新加坡。
从陆显的话来讲。
程清子并看不上阮绵的出身,何必在这种时候来跟她套近乎?
她看得出,对方就是来套近乎的,没别的目的。
“大嫂。”
“叫大嫂多生疏,叫我清子姐就行,反正都是一家人,不在乎这一个称呼的。”
许是在新加坡待得久了,程清子说话语调特别的高傲,且有一些普通话不标准。
带着港腔的口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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