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也不是。”
陆雁行把桌上的菊花茶推到她面前，笑容不减：“未来你要开学校，做画廊，指不定还有些别的生意要参与，做这些肯定是需要名气的。”
“毕竟，你没钱。”
陆雁行说的直白，听的江清遥更加的咬牙切齿：“这句没有必要加吧？”
陆雁行勾了勾嘴角，带着笑意继续说道：“首先你得让大家认识你，不仅仅是圈内人，更要让老百姓认识你。钱和名是相辅相成的，当你把自己做成一张重要的名片，钱自然会来找你。”
江清遥听到陆雁行的话思考了几秒，突然松了拳头，明白了陆雁行的意思。
“先黑后红？”
她偏着脑袋想了想，看向陆雁行：“人们看到我的名字，肯定会好奇我是什么样的人，为什么能进陆家，当他们去查我的资料，就等于开始了解我了。”
“聪明。”
陆雁行朝她投向了赞许的目光：“也算不上黑，不过是嫁入豪门而已，真的去查了你的资料，自然知道你为什么能嫁入豪门，你有这个资本，就不怕别人来关注。”
江清遥点了点头，突然认真看着陆雁行说道：“那我还得去给自己弄个百度百科，企划书的事也要抓紧了。”
“个人资料不需要你弄，我已经找人去帮你做了，企划书的事，下午你跟我一起去公司，我叫市场部的工作人员和你一起对接商量。”
江清遥点头，然后盯着面前的菊花茶陷入了沉思。
陆雁行见她面无表情，眼睛里的情绪说不出是喜是怒，一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你还有什么顾虑吗？”
江清遥听到他的问话，摇了摇头，抬起头看着陆雁行，眼里的光很复杂。
“那你在想什么？”
江清遥看着陆雁行的脸，皱了皱眉，语气有些疑惑：“我不知道这样是不是对的。”
“我想做培训机构，是因为我真的很爱这一行，师傅说过，传承书画是我们必须要肩负的责任。”
“我一直没开培训机构，是因为我在攒钱，我在攒钱是因为我不想跟别人合作。”
“其实有很多公司老板来找过我合作，和你现在的思路基本一致，可是我都拒绝了。”
江清遥的眼神里出现了两难，她想了想措辞，才接着开口：“当资本进入我想要做的事，我就会被资本牵制。投资人永远想的是怎么赚钱，而不是怎么传承文化。”
江清遥的表情无比的认真，她看着陆雁行，眼里的光纯粹而清澈：“可是我并不想要那么多的钱，我想当个很好的老师，对得起每一笔我收到的学费，把我的毕生所学传承给下一代，对得起我师傅的教诲，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陆雁行听的认真，他看着江清遥，只是在听她说，没有开口。
江清遥看着他的脸，突然扭捏着笑了一下，脸上也出现了浓浓的自嘲：“其实我也知道这太过理想化，很不现实很乌托邦，很难让人理解吧。”
陆雁行看着她摇了摇头，脸色也变的严肃起来：“你说得对，也不对。”
他的语气温柔，表情认真：“你的着眼点太小，全是你自己。”
“如果你按照自己的想法，开一间你理想中的机构，你能教多少个学生，五十个，一百个，两百个？”
“那其余的想学这些的学生呢，他们能接触到你这样专业的老师和环境吗？那接触不到的那些学生怎么办呢，继续被不专业的机构敷衍欺骗吗？”
“改变一个行业的前提是你有足够的影响力，足够的影响力就需要足够的资本来推荐你，为你造势。”
“当你有足够的名气和力量，有足够的话语权，你才能改变这个行业的玩法，才能真的颠覆资本对你的钳制，变成你去操纵资本。”
“如果你真的那么有使命感责任感，那你要做的就是颠覆这行的运行方式，把自己当成资本和理想之间的天平，把这个行业打造成你想要的样子。”
陆雁行看着江清遥的脸，勾起唇角朝着她笑了：“也许别的资本会钳制你，但是陆家的资本不会。”
“因为我不会，在陆家也能盈利的前提下，我喜欢你的理想，并且愿意帮你实现它，所以这是你最好的机会，如果我是你，我一定会抓住它。”
陆雁行一字一句，语气温柔而有力，他脸上的笑容温暖真挚，发自内心。
她盯着陆雁行愣住了，迟疑着张了张嘴巴，却没有说出话来。
她觉得眼圈有些烫，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
这些道理没有人告诉她，因为她从来没跟别人说过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她是个理想主义者，无论表面表现的多么市侩。
她会给陆雁行说，艺术家也要吃饭，傲骨不重要，会在别人来买字画的时候拒不降价，那是因为她真的要吃饭，也是真的需要钱。
她需要钱来支撑自己的理想，因为她没有后盾，没有依靠，且她的理想太过理想化，没有资本真的愿意理解她，帮助她。
可陆雁行能，他听懂了她在说什么，听懂了她的矛盾和挣扎，听懂了她的理想和抱负，更为她指了一条全新的方向。
“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真的很帅。”
江清遥吸了吸鼻子，看着陆雁行认真的说道：“虽然以前我也觉得你很帅，但那是说的颜值。”
“现在我觉得你的心很帅，你的想法也很帅，你就是帅字本身。”
江清遥一边说，一边伸手抹了抹自己湿润的眼眶，吸着鼻子扁起了嘴，看着陆雁行满脸感动的开了口：“怎么办，我想抱你。”
陆雁行笑了起来，盯着江清遥红红的鼻子和眼眶，眼神里尽是温柔：“你也很好看，你说起理想的时候，整个人都在发光，比今天挑的任何珠宝都还要璀璨美丽。”
他走过来坐到江清遥身边，伸手摸了摸她吸红了的鼻子，轻轻把她抱在了怀里。
时间在此刻仿佛是停了下来，流淌的缓慢又温柔。
他们有过许多的拥抱，有时候是江清遥刻意的调戏，有时候是陆雁行做给别人看的演戏，可此刻的拥抱却是真心的。
遇到能真正互相理解的人，实在是太不容易。
“清遥师妹？你怎么会在这里？”
一句惊讶的问候打破了空气里的感动，江清遥吸了吸鼻子，听着耳边有些熟悉的声音，疑惑的转过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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