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仙姿斋,宁姝言一直灿烂笑着,脸上的喜悦之情似是要从嘴角的梨涡溢出来了一般。
萧煜也跟着洋溢着温暖的笑容:“出来一次,这样开心?”
“我高兴的是今日的煜郎有些不一样,若是在平日里听人胡言乱语你定会不悦,而今日您言行竟如此滑稽。”
萧煜反问着:“那夫人喜欢吗?”
“自然是喜欢的。”
“没了规矩的束缚,且同煜郎这样相处,我觉得就如同普通夫妇一般。”
实际上萧煜也很享受这种感觉,哪怕之前在王府,他也没有带过王妃或者侧妃出来这样逛过。
随即又问道:“那我再同你往前逛逛。”
宁姝言却摇摇头:“不了,熠儿在宫中,我有些放心不下。”
熠儿出生后就一直在自己身边,如今离开了半日,她心里总是有些忐忑不安,怕他在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出事。
萧煜温言道:“朕让侍卫把守在昭阳宫,又有你宫里的宫女守着,言言不必担心。”
话是如此说,可她还是有些放心不下,便无心再逛,就同萧煜回了宫。
在进入城门那一刻时,萧煜见她眼中的光芒不由得黯淡了几分。
从前不觉得,而如今他越来越觉得,言言厌倦了后宫。即使她脸上带着温婉的笑容,可是却不像在宫外那样的灿烂纯粹。
“以后朕经常带你出来,咱们再将熠儿带上。”
宁姝言有些不可思议的望着他:“真的吗?”
萧煜点点头,揉着她的手:“君无戏言,朕自然说到做到。”
宁姝言知晓,天子出宫不易,并且很容易遭到一些反党的侵袭,单单答应会带着自己和熠儿出宫已经很不容易了。
到了皇宫,萧煜便回了昭宸殿处理国事,宁姝言自然回了昭阳宫。
跨进宫殿,就看到子楹拿起团扇在同熠儿玩着躲猫猫,熠儿乐不可支的跳跃着,兴奋极了。
发现宁姝言后他嘴角咧得更开了:“母母……母母。”
宁姝言连忙上前将熠儿抱在怀中,温柔道:“熠儿有没有想母妃啊?”
熠儿小脸凑近宁姝言的脸颊贴了贴,又喊着“母母。”
秋乐笑道:“娘娘您放心,二皇子没有吵也没有闹,睡了一会儿觉,醒来便和子楹玩得可高兴了。”
秋乐话刚说完,所有人因为李章进来的一句话,脸上的笑容都荡然无存。
他说:“贵太妃薨殁了。”
宁姝言虽然已经猜到了贵太妃命不久矣,可是骤然听到这个消息,心头也是一愣。
他们离开煊王府仅一个时辰,这消息就传来了宫中,想来走后没多久,贵太妃就薨了吧。
当夜,煊王来了宫中求见萧煜。
萧煜自然知晓是何事,直接让杨安回绝了他,让他回府。
而煊王爷却跪在殿外,说要是萧煜不见他,他就在外长跪不起。
念极他丧母,最后萧煜还是让他进来了。
大殿中冰块风轮徐徐转动着,雪白的寒气透明的散开,使殿中益发清凉沉静,却带了无限的冷意。
煊王擦去鬓角的汗水,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还未来得及说话萧煜就道:“若是为了贵太妃下葬一事,便不必多言了,朕心意已决。”
煊王俯身在地,神色悲戚:“皇兄,母妃和臣弟从未求过您什么,这是母妃这辈子唯一的愿望,还请皇兄应了母妃。臣弟往后定当鞠躬尽瘁为国效力,报答皇兄您的大恩大德。”
他甚少称萧煜为皇兄,也很少自称臣弟,今日这称呼也是想唤起萧煜的亲情。
可拿定主意的事情,萧煜是不会改变的,语调微微一沉:“朕已经说的很明白了,三弟,别挑战朕的耐心。”
煊王双目通红的愣了片刻,抬眼直视着萧煜:“皇上当真要如此绝情吗?母妃自从入宫以来,就深爱父皇,从未做过任何伤及你之事。就凭父皇对母妃的宠爱,母妃若是想要落井下石,拉你下马。皇上你觉得你今日还能坐在这龙椅上吗?”
当年,先皇宠爱珍贵妃,爱屋及乌,所以也甚宠爱珍贵妃所生之子(煊王)。
就在众人以为皇上要立煊王为太子的时候,还是二皇子的萧煜却因为一次箭术得了皇上的青睐。
从此这位二皇子便经常出入皇上的书房,并且还帮着处理国事,批阅奏折。
朝中更有好几位大臣连连上奏折,请求皇上立下储君,并且推荐二皇子萧煜。
最后还未定下储君时,皇上却因为一场疾病驾崩,在奄奄一息时,将储君之位交给了萧煜。
或许人人都觉得,煊王才是先皇最疼爱的儿子,是否萧煜用了什么手段才让仅仅几年的时间,就让先皇将江山都交给了不受宠的萧煜。
而如今萧煜才知道,煊王一直都不甘心自己坐上这天下之主的位置,他觉得这个位置应该是他的。
他凝眸于煊王身上,原来面无表情的脸上泛着寒冰一样的冷色:“三弟!父皇不是昏庸之人。他为何会把储君之位交给我,却不交给最疼爱的你,你当真就没有想过吗?”
煊王失母之痛,加上对萧煜这些年的怨气在心中连连翻腾,咬一咬牙:“这个皇上您不是最明白吗?你有曾经的南宫将军,还有程太傅帮衬您,更联络好些大臣纷纷上奏册封您为储君。若是没有南宫将军和程太傅,皇上您觉得您还有希望吗?”
萧煜转动着手上的玉扳指,冷峻的脸上怒意渐显:“那也得朕有那个能力让旁人帮衬!无论是刀剑之术,还是武功谋略,朕都比你强。朕问你,你会什么?你没事的时候就喜欢骑骑马,打打猎,父皇无论交给你什么事,你都办得一塌糊涂,偷偷交给旁人去办。你真以为父皇不知道吗?父皇不过是在给你和贵太妃一个面子而已。父皇怎么会把天下交给你这样无能的人?”
听着他说自己无能,煊王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如要破裂一般,当即就想发作。
可一想着母妃的遗愿,他又极力将心中的怒意压下。
好一会儿,他才平静下来。声音缓和了几分:“皇上,您比臣更懂这后宫之争,倘若当初我和母妃要争,若母妃是个蛇蝎狠毒的女人,皇上你早就身首异处了。母妃临死之际,是那样的求您,她只是希望自己可以同最爱的人合葬而已!她这一生仅仅只有这一个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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