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裘的眼眸,微不可察的颤动了一下。
他拿起茶杯,猛地喝了一口,将杯子重重放在桌子上,起身准备走,“少拿这种莫须有的东西来诬陷我。做错就是做错,你还年轻,吸取教训,以后改正,还是有机会的。”
周稚京一点也不急,笑说:“是真是假,你自己心里很清楚。录音你可以删掉,可人你也能灭口吗?你要真有这个本事,那你现在可以走。”
“陈总刚给我发了消息,让我过去一趟,正好这件事应该告诉他。让他来处理。”
汪裘站着没动,牙齿咬的咯咯响。
周稚京双手交叠,仰头看着他,说:“放心,我没有放录音笔。你可以直说,更何况,在对付陈总这件事上,我们是一伙的。”
汪裘眯了眼睛,望着她的眼神,逐渐变深,带着探究。
两人对视片刻,汪裘重新坐下来。
周稚京拿起茶壶替他倒茶,说:“我没在会议上把这件事说出来,你就该明白我的用意。二十周年的活动是善总交给我的,我心里清楚这个项目的重要性,办好了对我的事业有很大的帮助。可陈总半路杀出来,要跟我抢功。他可是陈家的小三爷,什么样的机会没有。我不甘心项目就这样被抢走的。”
汪裘默默的拿出手机,点了录音。
周稚京笑:“我既然愿意跟你讲这些,就不怕你录音。”
汪裘手上的动作一顿,再次抬眼时,眼神有所改变。
显然是对眼前这个毛丫头,有了另外的看法。他想了一下,还是把录音给关了,将手机放到桌面上,说:“你想说什么?”
周稚京说:“我希望二十周年这个活动,由始至终我都是总负责人,并且保证项目顺利进行,且圆满完成。我不希望这次的事情闹大,搞臭了我的方案。我不在乎你背后的人是谁,我只在乎这个项目,你可以将我的话,原封不动的转述。”
汪裘斟酌了一番之后,说:“那你背后的人又是谁?”
周稚京笑而不语。
默了一会之后,汪裘道:“我去打个电话。”
周稚京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陈宗辞现在在集团内,短时间没有翻身的机会。
这个二十周年,若真办的出彩,他可以在短时间内,重新回到华瑞。
但现在这个项目里出现这样重大的事故,若是事情闹大,作为项目负责人,一定是难辞其咎。
陈宗辞又不傻,这种时候肯定不会出来承担。
当然,就算他不承担,那个背后想要封死他路的人,也会揪他的错处。
陈宗辞背后还有个陈老太保他,她周稚京可没有这么强的后盾,所以她绝不能让这件事被闹大。
十分钟后,汪裘进来。
脸上已经换了一副表情,“其实我也不希望这件事闹大,真闹开来了,对我也没有好处。刚才的那段录音,你可否删除?”
“当然可以。但是要在二十周年庆典过后。”
……
周稚京在回宾馆之前,去了一趟儿童医院,看了看进重症监护室的那个孩子。
孩子父母守在外面,满脸的疲惫。
周稚京去买了点吃的给他们,并再次道歉。
家属已经冷静下来,能够跟周稚京好好沟通,主动提了捐款补助的问题。
补偿的方案,周稚京又重新做了调整,比汪裘跟他们说的要更好一些。
“听说小姑娘生病之前,很喜欢跳舞?”
孩子母亲点点头,“这一次她表演的就是舞蹈,还是她自己想的呢。她穿上舞蹈服的时候别提有多开心了。”
随后,他们还给周稚京看了以前的视频。
跟他们聊完,周稚京才回宾馆。
她走到门口时,注意到了街边停着的一辆车,又回头看了一眼。
想了一下,她还是走过去。
弯下腰,往里看。
过了会,副驾驶的窗户降下,周稚京探头过去,看到陈宗辞坐在驾驶室。
他是自己开车过来。
周稚京拉开门坐上去,说:“小女孩情况稳定,我跟她父母也都谈过了,能接收补偿方案。还跟我说了对不起。”
主要是她脸上的巴掌印实在明显,这会子还起了淤青。
他们看着就有点不好意思。
周稚京:“他们还让我跟你道谢,谢谢你的血。”
陈宗辞笑一笑,点了根烟。
她看了一下时间,说:“要不,我请你吃夜宵?”
陈宗辞盯着她的脸颊,说:“想让所有人以为我家暴你?”
周稚京:“那算了。”
陈宗辞不跟她算了,开车带着周稚京去了酒店,让她点外卖。
进了房间,陈宗辞就去洗澡。
周稚京坐在客厅里看外卖,最后点了鸭血粉丝。
放下手机,她顺便拿出包里的保温杯喝了一口,竟然还是温的。
她吃掉了一颗红枣,味道还不错。
周稚京当即给宁砚北发了微信,【你这个保温杯好强,我现在喝还是暖的。】
宁砚北:【事情做完了?】
周稚京:【差不多。】
宁砚北:【那就早点睡,都几点了。】
周稚京还想回过去,跟他扯一会皮,但听到卫生间那边的动静,就发了个晚安,结束了对话。
陈宗辞出来,周稚京便起身,“我点了鸭血粉丝。”
“嗯。去洗澡。”
周稚京咽下口水,说:“我没出汗。”
陈宗辞看了她一眼,去厨台那边倒水,“宁砚北,是这个名字吧?”
周稚京抿着唇。
“现在是电驴公主了?”他拿着水杯,在沙发上坐下来。
身上穿着黑色的绸缎睡袍,衬得他肤色有种病态的白。头发吹了半干,自然垂着,几缕头发触到了眼睛。
他朝着她看过来,眉眼深邃冷清,唇角泛着若有似无的浅笑。
言语间,含着嘲弄。
周稚京微微蹙眉,不理会他的话,“佰顺二十周年的庆典,如果你希望能够顺利完成,就退出这个项目。”
陈宗辞不接话,自顾自的喝水。
周稚京也不想多说,她拿起自己的羽绒衣和书包,“您早先休息,我回去了。”
陈宗辞没拦着,只是问:“这牛皮袋里的东西,你没看?”
周稚京根本就没注意沙发上的东西。
他一只手撑着膝盖,另一只手拿起牛皮袋,将里面的照片,全数倒在了茶几上。
周稚京余光看过去,注意到照片上的宁砚北时,立刻停住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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