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电话让候在外面的人把我的行李送进来,然后让他们先撤了。
我从来没有想过在这个世界上,我还有个同母异父的亲姐姐,这让我心里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亲切感。
我洗完澡从浴室出来,走到梳妆台前,看到一张霍璟的艺术照,画着浓妆依然却掩饰不住眉宇之间的那股英气,让我突然好奇我这个姐姐会是怎样一个人。
梁淑秋走进屋子抱了一床绒毯进来问我:“明天想吃什么?我早上起来去菜场买。”
我对她说:“不用那么麻烦,我不挑嘴。”
梁淑秋走到床边把绒毯铺好对我说:“你姐姐要像你这么听话就好了,她从小这个不吃那个不吃的,难伺候呢!”
我收回视线低下头默不作声,她似乎是察觉出她的话令我有些尴尬,于是转过身对我说:“你困了吗?你要是困了,就先睡吧。”
她对我笑了笑转身走到门口,我坐在床上忽然出声:“我们聊聊吧。”
她脚步顿住转过头来看我,我爬上床靠在床头,然后放了一个枕头在我身旁拍了拍身边。
她眼眶有些灼热走到床边,靠了上来,拉过毯子把我露在外面的膝盖盖住问我冷不冷?
我说不冷,她身上有种好闻的味道,就像沐浴过后的清香,散发着暖人心脾的感觉,让我莫名的心安。
我问她:“你怎么认识黎震的?”
我注意观察到,在我提到黎震的时候,她似乎放在腿上的手指轻颤了一下,而后进入某种沉思的状态。
直到隔了好一会她才开始回忆那段被掩埋的过去。
梁淑秋从小在大院里长大,父母都有红色背景,她本来下面有个弟弟,但在她十几岁的时候,她弟弟早夭,家里父母悲痛万分便把所有寄托都放在了梁淑秋的身上。
她在那个年代以优异的成绩进入人民大学,毕业后参加工作,两年后调回京都,经家里人介绍认识的霍奇山。
霍奇山的家庭背景和梁淑秋差不多,两人可以说是门当户对,很快便结了婚。
结婚第二年有了霍璟,在霍璟三岁的时候,由于工作变故,梁淑秋被安排去了蓉城。
不久后就结识比自己稍长几岁的黎震。
一开始接触也是因为工作上的原因,后来就渐渐熟悉了。
梁淑秋忽然顿住,握住我的手有些动容的说:“我那时候年纪也不算太大,才30左右,下面要管的很多都是在那个岗位干了一辈子的老领导,话说重了不可以,说轻了工作很难开展,刚到蓉城的时候,我又适应不了那边的饮食,肠胃经常犯病,加上小璟那时候小,我放不下她,但是把她接来我身边,我一个人又没法照顾她。
我想申请调回来,但是…”
她哽了一下,我侧头问她:“为什么不回来?”
她无奈的摇了摇头:“没那么容易的,我们这种家庭很多事情身不由己,那时候我以为自己最起码在蓉城要待上十年。
我刚去的时候对蓉城也不太熟悉,有一次,黎震找我问个文件条款,我那天早晨就感觉不舒服,请了假在家,他听出我声音不对,问我是不是生病了,我问他附近哪里有医院?
他听说后就开了车子过来把我送去医院,一检查才知道我得了肠胃炎。
我生病的那段时间,霍凌他舅舅正好遇上职位升迁,对他来说,是最关键的时刻,他一天也走不掉。”
我看着她惆怅的眼神接道:“恰好黎震陪在你身边,对你无微不至的照顾,然后你们就照顾出了我?”
梁淑秋有些激动的侧过身子:“他那时候对我很好,我也是个女人,一个人在外面遇到很多难处,很多你不知道的规则,要不是他…”
梁淑秋没再说下去,我撇开眼:“我的养父是谁?你知道有了我后,怎么生下我的?”
梁淑秋告诉我,她知道自己怀孕后没敢告诉黎震,她和黎震都不是一般人,也都有家庭,一旦这件事暴露了,不仅黎震会遭遇前所未有的危机,她也会连累自己的家人和整个霍家。
她也想过把我打掉,正逢那时组织派她去国外学习,她动了一个念头,居然大着胆子就这样一个人在国外把我生了下来。
梁淑秋握着我的手告诉我:“我从来没后悔生下你!那时候我和黎震已经断了联系,我本来想回蓉城后独自抚养你,但是我回到蓉城半年后突然接到通知,把我召回京都!”
她有些纠结和痛苦的望着我,我似乎能感觉到当时她的无助和绝望。
我轻声开了口:“然而你回到京都是要担任要职的,走这一步你清楚不可能有任何闪失,所以,你只有把我送走!”
她眼里再次溢出泪水:“你怪妈妈吗?你怪妈妈也是应该的!”
我低下头咬了下嘴唇:“有什么怪不怪的,每个人的人生在每个阶段,都有自己的选择。”
她抹了泪跟我说:“那天下了很大的雨,京里电话催了好几天,让我赶快回去,我没有办法把你交到白大哥手中,他是当时在陕省的时候一直跟着我干的,我从京都调到蓉城,他就做我的司机,我本来和他讲好,我过几天就回去,让他帮我照看几天。
可是后来我没能回得去,我回到京都后,开始有一些关于我的流言蜚语,终于霍凌他舅舅逼问我有没有,我没法承认,他舅舅说外面有人想抓住我的把柄让我下台,我一旦出事,他舅舅的仕途也会受到牵连。
我没有办法打给白大哥一笔钱,然后打了个电话给他,电话刚接通,我什么也没讲,他就对我说他知道了,他第二天就会带你离开蓉城!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见过你,这多年了…我每天都在懊悔,经常在想你过的怎么样?”
我鼻尖酸涩和她说:“我很好。”
她听见我这样说反而捂着脸痛哭,让我动容,我张开双臂搂着她:“都过去了…”
她声音颤抖的说:“我对不住你!”
短短的五个字,我想我此生无憾了!
我从没奢求过在有生之年能再遇见她,更不敢想象她如此温婉能干,却一直活在愧疚中,如果说当年她舍弃我逼不得已,这么多年,她的煎熬也足以让她不好过,我又何必再去责怪,如果不是她当年的决定,也许,我11岁那年也不会遇见黎梓落,如果硬要说,这一切都是命吧,我甘之如饴。
我们聊了很久,一直到了下半年夜,她问了我的近况,事无巨细的询问着我生活的细节,我告诉了她一部分,隐瞒了一部分。
后来我问她,之前到底是谁在查我的身份?
这当然也是我会直接来京都找她最重要的事情!
梁淑秋听说后表现得很吃惊,我把黎梓落之前遇到的事告诉了她。
问她还有哪些人知道她有女儿的事。
梁淑秋摇摇头说没有告诉任何一个人,我相信她没骗我,如果她说了,找我的人也不会盯上黎梓落,最起码他们连性别都不能确定!
我问她那有可能是谁?
梁淑秋深皱着眉几度欲言又止。
我便看出来这其中恐怕还有什么原因,便松开她坐直身子对她说:“说实话,自从对外公布我是黎震女儿的身份后,我一直很被动,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人在调查我,要对我怎么样,给我的生活带来了极大的困扰!
或者可以说是关于我人生安全的威胁。
如果你知道,希望你能告诉我,最起码让我清楚方向。”
梁淑秋有些凝重的望着我对我说:“我想我可能猜出是谁,不是某一个人,而是某一群人。”
我听见她这样说不解的蹙起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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