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傍晚,是江绡寰罚完跪被两名仆妇搀扶着回临梅院的日子,也是朱怀古再次无惊无险地蒙混过关,也没什么收获进展的日子。
她边蹲着捡着柴,边忧心地想着该打破这个僵局。
没想刚扒啦完柴,阿四一身汗走到井边提起一桶冰冷的井水回屋,打算粗略洗一下再换身衣服,她便被一个熟悉的声音喊了一声:
“小黑子!”
朱怀古回头看去,没想居然真看到了她这三日来一直想找的人——平儿!
平儿见她愣着没应,又喊了一声,正巧阿四出来,也喊了她一声:
“小黑子,平儿姐叫你呢!”
朱怀古赶紧起身:“在!平儿姐有事儿?”
平儿示意跟上:“二小姐有话要问你,你跟我走一趟。”
这里可是春江院,什么时候平儿能这般容易走进来且带走她了?
正疑惑着,平儿道:
“我已经请示过太太,太太允许了,我才来找你,太太还让你好好回二小姐的话,半句不得隐瞒。”
这是借付氏的话来压她?
按道理平儿也不敢假传付氏的话,那就是说付氏一反常态出奇地配合江绡寰来传她过去问话一举?
为什么?
表演重踩一脚之后再伸把手的亲情把式?
虽都知道江绡寰与付氏之间没有亲情,而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极端状态,即便江绡寰其实没想招惹付氏,但付氏容不得江绡寰继续待在江家,却是事实。
朱怀古脚步微顿:“我自当好好回二小姐的话,更不敢有违太太的命令,但平儿姐……”
她直问:“在二小姐被关祠堂的三日里,你为什么不在临梅院里?”
平儿见朱怀古停下来不继续走,本就不悦,听到这样的问题,她更皱起眉头:
“别以为你是太太院里的人,便可以这样对我说话!论在府里的身份,你还不够格!”
朱怀古笑:“平儿姐是二小姐身边的大丫寰,也是临梅院的管事丫寰,而我不过是太太院里小厨房打杂的下人,确实不够格这样质问你,可我活得坦荡,更不会一仆侍二主!”
“她根本就不是我的主子!”平儿怒道,竟是脱口而出,再察觉已是晚矣。
看着让她过于激动并说漏了嘴的朱怀古,她越发愤怒:
“小黑子,做人最好不要太聪明,更不要多管闲事!要不然哪一日突然死了,你也不知道自已是怎么死的!”
小黑子四下望了望这个僻静的角落,会选在这里试探平儿是因为这儿够僻静,没想也成了平儿可以肆无忌惮威胁她的理由:
“我死没什么关系,但倘若二小姐死呢?你侍候二小姐这些年,难道就真的没半点儿主仆情份?”
据她所知,江绡寰对平儿可不错,简直是把平儿当亲妹妹看待。
平儿脸上有感触,她退了退,半转过身去:
“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赶紧走吧,别让二小姐等久了!”
这点同意,朱怀古也想正式见一见江绡寰,或许可以借机问一些她想知道的事情。
而据平儿这会儿被她一激便说漏嘴来看,平儿其实心计不深,大概就是个被人操控跟在江绡寰身边监视的傀儡。
进了临梅院正屋东厢房,江绡寰坐在罗汉床上,背后倚着大迎枕,手肘支在榻上矮桌,有些没什么精神。
朱怀古上前见礼,礼后站在离榻下踏板前两三步远的地方候着。
江绡寰在平儿带朱怀古回来之前,她都是一个人,小叶子白日不出来,两个仆妇只管院中粗使活计,从不贴身侍候,故平儿一忙起来,她时常是一个人。
这样的日子一过七年,她倒也习惯了。
江绡寰问朱怀古:“小黑子,先前你送点心来给我,主动退出祠堂却又没离开祠堂院子,我也听小叶子说了,你其实并不想害我,在小叶子拉你进暗道时,你正在想方设法找地方藏起来,那你又为什么在明知久留会让你我百口莫辨的情况下,还久滞祠堂院子?”
问得有条有理,问得直切要害。
一个时辰前江绡寰不过刚从祠堂里跪完出来,这会儿便已问清楚了事情的始末,且这么快伸手到付氏跟前讨了她来问话,可见江绡寰其实也不尽然是白莲,只是求生的心不强烈,这日子也就任其流波逐流了。
朱怀古道:“二小姐明鉴!小的确实无害二小姐之意,在进祠堂院子之前,小的没多想,后来看到二小姐独跪祠堂正中的模样,不由多想了些,这一想便想起昨夜里四小姐落湖一事……小的怎么样无所谓,但小的不能连累了二小姐,当时便是这样想的,故才放下食盒里的点心后,小的便退下了。”
顿了顿继续道:“至于小的为何退出祠堂后不出院子,实是因为小的在进院之前险些被当时小的还不知道是小叶子的黑影撞到,小的还去追了追,结果没追到,反追回了祠堂院子,小的想着不知是谁,当时又无旁人与小的一同看到,怕旁人也不信小的话,于是小的退出祠堂后,便在院子里走了几圈,想着别是歹人才好,不然怕玷污了二小姐的清誉!”
江绡寰听罢,脸上没什么表情,同样的话,小叶子已然同她说过。
但信眼前小厮,她可不会这般轻率,她问:
“所以你是怕当时你还不知道是小叶子的小叶子会伤到我,你才逗留在祠堂院里找人?”
朱怀古道:“正是,却没想小的还未找出想找的黑影,太太便带着人到了!当时小的被小叶子拉进暗道躲起来时,小的实是松了一大口气……二小姐没用食盒里的点心吧?”
“没,你是希望我用?”江绡寰问,“那点心里有问题?”
朱怀古实道:“小的不知,只是觉得田大娘既是太太重用的人,那点心又是出自田大娘之手,能不吃当是不吃为好。”
江绡寰即便没什么求生的欲望,也说过罪有应得的话,可到底不想死在付氏或江绡朱的手里:
“四妹说,我推她下湖是想害死她,你信么?”
朱怀古想也没想便答道:“不信。”
这是真话。
至少目前为止,她确实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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