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顷没应声,这时江绡朱的贴身大丫寰苗玲到正堂里来,行礼后道:
“老爷、太太、大太太,小姐说了,二小姐不仅推小姐落湖,还在屋里缝了布娃娃扎针诅咒小姐!”
朱怀古眉一皱,没想到布娃娃在这个局里,竟是全局中最后一根压垮江顷不再顾念与江绡寰还有叔侄之情的稻草!
刘氏一听不得了,连付氏也站了起来,江顷更是微微变了脸色,堂内唯江绡寰没什么反应,大概于这些戏码,她早有心理准备。
当然结局,只能是搜空,找不到布娃娃的众人从江绡寰寝屋里空手而出。
有的人松了口气,有的人脸越发阴沉,有的人骂骂咧咧,有的人在心里谢天谢地。
刘氏形同泼妇骂骂咧咧,以往的官夫人形象一夕而崩,付氏沉着脸,受命来指认并跟着来搜布娃娃的苗玲更是疑惑不解,随后很快悄然离开了临梅院。
所有人的目光全聚焦在江绡寰身上,谁也没有发现,但避于一边全程暗下旁观的朱怀古注意到了。
不必跟着去,她也知道苗玲该是去田大娘了,尔后才会回临竹院回禀江绡朱布娃娃事件结果。
临梅院下人本来就少,仅江绡寰、平儿及两个仆妇,再无他人,这会儿平儿不在,江绡寰成众矢之的,两个讨巧的仆妇早避到最外圈去求自保,只希望江绡寰真遭殃了,别连累她俩。
临梅院外的人也大都被江顷谴退,毕竟这是江家两位嫡小姐的事情,谁对谁错最好都不要外传,故搜了个空后回到正堂,堂里仍是他、刘氏、付氏与江绡寰,廊下也仅吕中与秋桂二人,再加上刘氏的大丫寰楠木,共三人守于堂外廊下。
再多,便没了,整个临梅院仿佛又回到平日里寂静到诡异的氛围。
趴在堂外院子角落花圃中的朱怀古眼一瞬不瞬盯着自堂里射出门外的灯光,幸在今夜月色不佳,月光不足以照出她的藏匿,脸也被她涂得黑,目前为止,倒是没被发现。
堂里江顷道:“既然布娃娃诅咒之说纯属无中生有,寰姐儿,你起先为何不说?”
江绡寰脸上被掌掴的五指山仍在,两颊浮肿生疼,只是再经布娃娃风波,再回到正堂跪下,她腰再次跪得挺直:
“我说,二叔父、二叔母与母亲便是信么?”
付氏道:“你这孩子,瞧把话说的!只要你说,事情总会查个清楚,还能冤枉你不成!”
“冤枉?”江绡寰微微抬头,迎面对上首座右边的付氏:“母亲,我没有推四妹下湖,这话你信么?”
付氏顿噎。
刘氏已然在旁再次骂咧起来:“你这贱蹄子!险了害得朱姐儿没了性命不说,这会儿还有脸推脱?”
倘若说先前江绡寰没想为自已辨得一二,那么在经过无虚有的布娃娃诅咒一事后,她已然有了少许想反击的心思:
“二叔母,你说四妹怎么就容不下我呢?这些年来我久居临梅院,从不轻易出院,也从不与四妹争过什么,四妹怎么就处处想致我于死地呢?二叔母回院后不妨替侄女儿问问,这是为什么?”
刘氏拍案而起,步步逼近,怒指江绡寰:
“血口喷人!差点儿就害死了朱姐儿,居然还能反咬一口!什么叫做朱姐儿容不下你?是你容不下朱姐儿才是真!朱姐儿平日里素来敬重你这位二姐,你怎么就非要朱姐儿死呢!”
回头又求江顷:“老爷,你一定要替朱姐儿做主啊!”
这就是一笔糊涂帐。
朱怀古向来不喜内宅之斗,听到这儿她已没兴趣再听下去,反正只要有江顷在,江绡寰死不了,这样的事情也不会传出去,最多就关关祠堂罚罚跪之类,明儿个她便能听到风声。
没再听下去,悄悄离开正堂所在的院子后,她也没回春江院小厨房,而是在临梅院里找起一个人来,这个人便是平儿。
平儿在这个关健时刻不见了,一定是去了哪儿了。
对了,还有方大娘说的小叶子在哪儿?
她进来临梅院两回,都没见到这个小叶子的踪影,难道没在临梅院里?
不可能,照方大娘的意思,小叶子自被毁容后便一直在临梅院做最低等的粗活儿,除了临梅院里江绡寰对小叶子还有愧疚,而不嫌小叶子相貌吓人之外,根本不可能会到别的院子里去,那又怎么可能不在临梅院里?
可确确实实,她就是没找到小叶子。
连转了两圈,虽摸着黑,可这找地找人的话儿她有经验,她敢肯定小叶子确实不在临梅院里,除非跟大国寺禅堂一样,有什么暗道之类。
没找到人,她打算明儿个再找机会问问方大娘。
没想刚回到春江院小厨房小院,刚进自已寝屋,便被突然冒出来的黑影给险些吓出个好歹来。
被惊吓瞬间发出的哎嗬声还没冒出口,便被黑影的大掌给捂住了嘴巴,她整个人被黑影从后自前抱在怀里。
她又恼又羞,正想张嘴便咬,幸得黑影及时出声:
“小古。”
手没咬成,瞬间放开后,她自个倒给自个的口水呛着了:
“咳咳咳!”
池千望也不知在她屋里待多久了,竟是顺手便给她倒来一杯水来递到她跟前:
“喝口水。”
她接过杯子喝着之际,他低声道:
“殷朗就在外头守着,这院子里的人都睡熟了,不会有人发现,不过为了万无一失,我们说话不能掌灯,声音也不能太大……”
喝完水她接下句:“还得长话短说!”
两人找凳子坐下,皆坐在桌旁,开始交换所得失踪案的线索。
其实不用他说,她也大概知道田大娘、方大娘、阿四三人应该是被殷朗强制性熟睡了,不然今晚发生那么一件大事儿,这三人不可能那么早睡下的。
即便在平时,田大娘也得等付氏睡下,她才会睡下,以免付氏突然想吃点什么小点心,她却睡下来不及,动作太慢招来责骂。
池千望道:“你让不过同我说的关于江绡寰寝屋里挂着的那两幅画……鹰图不是我送的,字画没见到,无法确定真是一楼大师的真迹,还是山清大师与圆坷大师临摹的笔迹。”
又问她:“你确定鹰图的画风很像我?”
朱怀古点头:“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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