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孤冥微一蹙眉，声线平静无波，“天尊不妨有话直说。”
苏曦月也看了看夜孤冥，又对上蓝天煌探究的视线，跟着追问：“有什么问题吗。”
她也察觉到了，几位天尊一直在打量夜孤冥，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蓝天煌沉沉道：“冥君或许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事到如今，不得不博。
就如玺长鹤所料，即便今日苏曦月和夜孤冥不来南海，蓝天煌等人不日也会寻上极雷无妄海。
不过玺长鹤此时也很是疑惑，他不明白，“天尊，现在还有什么事情比唤醒曦月体内的帝脉，共同抵御琴魔复生重要？”
蓝天煌手持权杖缓步过去，在夜孤冥身前站定，厉眸深深，“实不相瞒，这数万年来，圣仙屿一直在参悟夜家的血咒灭世传说，近些年才觉出一个重大突破，若墨劫真的是冥君和我族帝脉传承的后嗣，那么就印证了本座一直以来的猜测。”
一直以来，众神界所有大事牵连，圣仙屿都密切注视着，作为光明圣魂殿宿敌的无妄海，自然更是在他们的留意范围内。
夜孤冥更是！
苏曦月和夜孤冥无声地相视一眼，猜测？
“什么猜测？”
蓝天煌沉默了须臾，眸视长空，那深邃眼神仿佛穿越时空凝向那片繁盛纷乱的远古大地。
老者缓缓道来：“远古那场五帝之战，世人皆知，传言都说琴魔为缥缈先祖斩灭，实则不然。”
苏曦月红唇轻张，“琴魔不是为缥缈先祖所灭吗？”
这其中还有更深的缘由么？
不过五帝之战，大帝消失一直都是大陆最为隐秘的谜团，无人得知究竟，若真有人知晓，如今那也只可能是圣仙屿，缥缈先祖的后裔。
蓝天煌点点头，视线落在了夜孤冥身上，继续道：“原本五帝之中，琴魔并非翘楚，不过末流，缥缈先祖为当世第一无上大帝，地位超然，世间公认。”
“连身为异类万兽之主天荒大森林的妖帝妖后都为她马首是瞻，心悦诚服，号令诸雄莫敢不从，修炼已至灵师巅峰无上之尊。”
苏曦月清眸微眨，越发不解。
既如此，那琴魔又是得了何等造化，需缥缈先祖联合其余三帝才能与之抗衡？
蓝天煌低哑嗓音沉沉，“那一场远古之战，缥缈先祖只是用生命神石的永恒净蚀之力，暂时压制了琴魔，将他镇压于破碎的五界之外，也就是被称之为第六界的亡灵冥狱。”
苏曦月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也就是说，不管是缥缈先祖还是琴魔，他们都没有死在那一场大战之中，只是缥缈先祖暂时胜了而已。”
五帝之战还有后续的……
后来，也就是在五界新格局形成之后，所有大帝却都突然消失在众神大陆之上，这个版本的传说才是真的？
“是的。”蓝天煌揭开那段远古秘辛，“五帝之战后不久，不过千年时间，琴魔便再度突破封印而出，且魔功境界更深，缥缈先祖燃尽生命都无法抵御，那一场战斗，称之为诸神黄昏，无尽黑暗吞噬五界……”
世间沧海桑田易，一切万般皆为空，那嘶哑的嗓音将所有人都带回了那个黑暗年代。
“诸神黄昏……”苏曦月喃喃。
大陆之上关于诸神黄昏的灭世传言不少，许多人将这灾难扣在夜孤冥身上，都说夜孤冥会是另一场诸神黄昏的灾难之源。
苏曦月却不信……
她在俞首尊，天葬古矿中那位姜家神秘大能口中，都有听说过这些话术，但她总觉得哪里不对。
整个大殿有着数秒的寂静，夜孤冥寒眸微眯，淡淡开口：“既如此，缥缈大帝尚且无法制衡，琴魔独大，他又是为何最后神魂尽碎，永世封存至今。”
“是啊。”苏曦月也不解。
说不通……
蓝天煌老眼凝视着眼前男人，“这便是本座要说的重中之重，大荒帝尊在缥缈先祖之后故去，坐化九阴山，临终前留下一句二十四字传世箴言，玺兄应该也是知晓的。”
不管是远古，上古，九阴山姜家一直都十分神秘，术师拥有着一种连接天地的力量，勘破天机。
迎着苏曦月等人的探究视线，玺长鹤点点头。
他回想着九阴山遗址壁画上的古字，徐徐道出那二十四字箴言：“真神陨落，窃天独尊，诸神黄昏，天主再生，五界不复，禽畜不存。”
那些流传于世的都是只言碎语，这远古九阴山天术师之祖大荒帝尊留下的，完整的二十四字箴言！
苏曦月看了看身边的夜孤冥，喃喃着重复了一遍，却还是没能明白。
这又和冥有什么关系？
玺长鹤微吐一口浊气，“术师一族参悟天机，可此乃双刃之剑，有言道，天机不可泄露，大荒帝尊应该是参悟到了什么，不得说，又不得不说，留下这句话后便立刻坐化故去。”
别说是苏曦月，就是一众圣仙屿弟子都给绕晕了。
所以说大荒帝尊是因泄露天机而亡？
术师遭受反噬诅咒非空穴来风……
蓝天煌接着道：“一直以来，本座都以为这二十四字箴言说的是琴魔，道的是他之复生，但后来才意识到，大荒帝尊此话之中可能另有所指。”
说话间，他的视线再度落到了夜孤冥身上。
夜孤冥薄唇微微一抿，蹙眉，“天尊到底想说什么。”
“我说都这个时候了，您就别卖关子了，时间紧迫。”苏曦月一脸的哭笑不得，“您说了这么多，到底和冥有什么关系。”
蓝天煌白眉紧拧，想了想，转过身，示意大家看大殿之外的一方莲池，“你们看。”
所有人都跟着看去。
怎么了？
蓝天煌缓步至莲池边，挥手投下一些鱼饵，引得一片水花翻腾，鱼虾争抢。
老者脸上浮出一抹呵笑，缓缓道：“这方池子之中有着无数的鱼，虾，虫……它们之中长得最快，也是最为肥硕的有五条，称王称霸。”
“它们一直以为这方鱼池就是整个世界，自己就是这个世界的主人，至尊强者，弱肉强食攀得了最顶处，殊不知自己不过是为人牲畜，随时都能为人鱼肉……”
他们可知，有人在豢养他们，可知自己不过是井底之蛙，池中之鱼？
苏曦月眼神先是一阵迷茫，视线从鱼池，到那些鱼饵，再到他们，余光瞥见自己手上的玄火王界，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她浑身猛一个战栗！
难道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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