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华寺在凡阳、东平和角力县的中间点。
法华寺的僧人非常配合,早上听到云青瑶的目的后,立刻带着全寺的僧人帮助云青瑶做事。
云青瑶绑了城中的大夫,来庙中坐诊。
这些大夫一开始不愿意,又没钱,大家骂骂咧咧,但云青瑶让珠圆玉润蹲在椅子上,盯着他们咽口水的时候,他们就不敢吱声了。
看病的,施粥的有一条不紊的进行。
云青瑶站在山腰,看着从角力过来的灾民,凝眉问金金:“你告诉那边的百姓,免费救治了吗?”
金金应是:“说得清清楚楚。”
但来的人其实不多,云青瑶怀疑大家一听是来东平,就怀疑是假消息。
毕竟东平的王仁则冷血无情已是人人知的事。
“再去喊。”云青瑶已经知道了,角力县很穷,根本负担不起多出来的人口。
更何况,城中聚集的人一多,到时候肯定会更加出乱子。
云青瑶去寺庙后院,萧炎让人将粮食放好。
“顺利吗?”云青瑶问他,萧炎颔首,“但他们的人应该很快就会追来。”
“等米粮的事处理好,我去下游看看泄洪的事。”
雨已经停了,将灾民安顿好,最重要的是就是泄洪了。
尽快将田让出来,不能耽误播种。
此刻山脚下,王仁则和马超明快马赶来。
两人带着几千兵马停在山脚,才发现,山脚下全部都是灾民。
“滚开。”领头的兵一鞭子抽走了一个孩子,“没看到大人来了,别挡着道。”
那孩子七八岁,瘦骨嶙峋,浑身都是被虫子蚊子叮咬的包,小脸已经浮肿得看不清眼睛了。
这一抽,孩子就滚山下去了。
“你们几个过来,抬轿子。”
山有点高,马超明爬不动,于是他们随手拉了几个年轻的灾民过来抬轿子。
那几个灾民不愿意,领头的兵骂道:“这是京城来的大人,是来赈灾的。”
“把他伺候好了,你们才能领到粮食,听到没有?”
那几个年轻的灾民不敢说不,只能去抬着轿子。
马超明心安理得坐着,被抬上山。
“主子。”雷云看了一眼山脚,去给萧炎回话,“王大人和京城派遣来赈灾的马超明来了。”
萧炎皱眉和云青瑶对视一眼,两个人都不知道马超明是谁。
他们又将叶渊喊来。
“马超明?”叶渊想了想,“我没听过这名字,但是姓马,很可能是容妃娘家人。”
容妃,就是刚为圣上生了两个双胞胎的妃子。
年轻漂亮福气不错野心更不错。
“你注意安全,我去看看。”萧炎和云青瑶道。
云青瑶颔首,到前面去看生病的灾民。
可没想到,法华寺庙前被官兵围住了,来看病的灾民都被官兵推出去,甚至还有人被推倒在地上。
云青瑶蹙眉,去扶一位摔倒的老妇人,她皮肤泡皱,双眼无神,脸色蜡黄,摔倒后根本爬不起来。
那官兵抬脚去踢老妇人。
忽然另一条腿将踢人的官兵踹走。
“狗东西,你茅坑里蹦出来的,没有爹娘祖宗是不是?”金金啐骂道。
官兵和金金对峙,一副要动手的架势。
云青瑶将老妇人扶起来,招手喊大夫来将老妇人带走去看病。
“你们算什么东西,抢粮食、私救灾民,这是公然违抗王大人的命令,简直是找死。”一个穿着总旗衣服的男子吼道。
“区区一个县令,就敢冲着百姓说找死?”云青瑶冷冷地盯着对方,“我就找死了,你这是有胆子立刻杀了我?”
那总旗一挥手,居然十几个人将云青瑶围住,他且冷笑着道:“违抗大人的命令,就是违抗朝廷的命令,我们就能杀你。”
金金要动手,云青瑶摇了摇头。
“知道了,你要是现在敢动手,你就动手。”云青瑶不和对方多言,仿佛不在乎被杀一样,只顾招手喊被挤在外,想看病的灾民,“去看病。”
那些灾民感激地看着云青瑶,小心翼翼往前走。
拦着云青瑶的十几个官兵却不敢真的对云青瑶怎么样。
但包围圈也没有撤走。
“不敢杀我吗?”云青瑶看着总旗,“是被我这个百姓所摄?”
总旗目光瑟缩。
“是你也觉得不妥当吧?”云青瑶负手而立看着对方,视线又落到其他官兵身上,“你们也知道,我在这里赈灾,发粮食的行为,是对的,所以犹豫不敢动手吧?”
“你们没有问过心,可你们的心却有自己分辨是非的能力。”
她说话语调极轻,只是神色淡漠,神色间连杀意都没有,可众人却不敢再做其他动作。
直觉这个女子年纪不大,却有种寻常女子所没有的从容和气魄。
她转过身往问诊台去,那些围着她的人,根本不敢跟着,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推开了包围,施施然走了。
云青瑶和病人说话,发药,然后将他们交给僧人。
一切有条不紊。
先前不高兴的大夫,此刻已没有人不高兴想反抗,就算珠圆玉润不看着他们,他们也没有停下来偷懒,骂骂咧咧。
侧院一时,居然是出奇的和谐。
然而正殿那边,却是躁动不已。
马超明和王仁则一到法华寺的正殿,就派人上来叫嚣。
“大人,太阳大,您坐!”王仁则让人给马超明端椅子来,师爷站在后面撑着遮阳伞。
萧炎一出现,两个人却都惊了一下。
王仁则反应快点,呵道:“来者何人,见到马大人还不是速速行礼叩拜?”
萧炎视线扫过所有人,落在马超明身上。
马超明养得白胖,一看就是尸位素餐的纨绔膏粱。
他离京才两年多,马家家的新贵,就已经养出了这样的气质了?
“跪下!”王仁则指着萧炎呵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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