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7章 惋惜
云侍郎拆了封条，一眼就瞧见了那个意料之中的名字。
他拿给王尚书看，王尚书同他对视一眼，了然一笑，道：“果然如此。”
“可惜了。”云侍郎叹了一声，在陆砚的名字后面写下了裴相思三个字，“若她是个男儿，这天下人谁又不为她折服？”
王尚书没接话，拆了下一个人的封条后递给他。
云侍郎看了一眼，一面写下名字，一面道：“瞧太傅大人方才的神情，想是很欣赏这篇文章。只因写文章之人就女儿身，他便接受不了，主动退出了。也不知太师大人同他说了什么，竟让他猜了出来。”
王尚书从前也是在裴衍手底下办过事的，对他还算有几分了解，便道：“想是太傅大人问他时，他避重就轻随意说了两句。太傅大人后来仔细一琢磨，觉着不对，再想到他可能在避嫌，这才没说实话。”
“也是，”云侍郎耸耸肩，“自家姑娘的笔迹，做父亲的怎么可能认不出来呢？”
说罢，他又叹了一句可惜。
他接连写下好几个人名后，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又惊讶地抬起头来看了王尚书一眼。
王尚书问道：“怎么？”
“大人是不是一早就知道这份誊缮是太师大人那位千金的？”云侍郎怀疑道。
王尚书闻言，笑了一声：“你把我当什么了？我还没那么神。”
他顿了顿，终于说了实话：“这文章算不得最好，但确实又句句在理很有自己的见解，比过陆砚那篇绰绰有余。只是……那字儿实在是太丑了。”
云侍郎闻言一愣，再将裴相思的文章拿过来一看，扶额道：“确实。”
正说着，外头有人来回，道是来公公来了。
作为李暝身边的红人，王尚书和云侍郎皆不敢怠慢，连忙迎出去见礼。
来公公还了一礼，客气道：“打扰二位了……二位送去的名单，陛下已经看过了，叫老奴替他同二位说一句幸苦了。”
王尚书连忙道：“陛下厚爱，这都是臣等应该做的。”
客套过后，来公公顿了一下，才说回正事儿：“陛下派老奴来，是想看一看前三甲那位和裴家那位千金的誊缮。”
王尚书和云侍郎对视了一眼，后者连忙进去将他们四人的誊缮拿出来转交给了来公公。
来公公道了谢，接过东西便准备走。
王尚书犹豫了片刻，还是叫住了他，问道：“陛下这是……另有打算？”
来公公闻言，立即明白过来他真正想问的是什么，他笑道：“王大人误会了，陛下说他只是有些在意，想看看罢了。”
说罢，真告辞走了。
等他走远了，云侍郎才问：“他方才的话您觉着可信得？陛下他会不会真的想要……”
王尚书谨慎地打断他后面的话，道：“来公公既说陛下只是想看看那必然就只是想看看罢了。”
说罢，转身回去，继续忙方才的事情去了。
等他们这边将中榜者的名单全部抄录完，那边来公公就遣人将誊缮全部送了回来。王尚书抓住那小公公，又问道：“陛下可有说什么？”
那小公公摇摇头，道陛下什么都没说。
好像李暝将那几份誊缮调过去，真的就只是因为好奇，想要看看而已。
两人最初还以为李暝看过之后会有什么不满，要召他们过去问话，惶惶不安的等了半日，结果什么都没有，一时安下心来，赶在天黑前下衙回家了。
*
次日，天才刚蒙蒙亮，裴相思就醒了——又或者说是她辗转反侧，一夜未睡，一直到天快亮了才迷迷糊糊的睡了一会儿，又因刚闭眼就梦见自己未中榜，在梦里气醒了。
她爬起来，满脸憔悴地叫来小桃红帮自己梳洗。
按照以往，她要先去给徐宁请安，之后又会同徐宁一块儿到薛氏那里去用早膳，但今日她没去，直接叫了小丫头来吩咐她一声之后，就急急忙忙地出门了。
小桃红道：“这个时辰还早，贡院那边可能都还没开门呢？姑娘何不再等等？”
“我等不及。”裴相思爬上马车，吩咐车夫道，“先去徐家，接上靖哥了再去陈家找宿哥。”
车夫答应一声，赶着马车往徐家去了。
半个时辰后，他们三个汇合了。
陈宿还是同从前一样，分不清是冷静，还是面无表情，徐靖话也忽然变少了，马车里一片安静。
连少根筋的小桃红都隐隐觉着气氛凝重。
她看了看自家姑娘，见她几次想张嘴说话，可又几次闭上了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表妹，阿靖，”这时，面无表情地陈宿叫了裴相思和徐靖一声，沉声道，“不会有问题的，别紧张，放松些。”
那两位被他这么提醒，好似才反应过来自己在紧张一样。
徐靖深吸一口气后才慢慢吐出来：“方才出门时，我还觉着自己很冷静来着。谁知离贡院越近，反而越紧张。”
裴相思点点头，轻轻说了一句我也是。
小桃红偷偷去抓她的手，才发现她手心都是汗，但手却冰冷冰冷的。
她挨过去，紧紧抱着裴相思，低声道：“没事的，姑娘，婢子相信您。”
说话间，几人到了贡院外头，陈宿刚下马车，就被人从侧面撞了一下，他抬头看去，叶匀宥就毫不客气地往他肩膀上来了一拳：“我就知道你小子等不及，定会早早就过来等着。”
他转头瞧见那是裴家的马车，但徐靖下来之后，下来的反而是小桃红，迟迟不见裴相思。
叶匀宥又拍了拍陈宿，低声问道：“你妹妹呢？”
陈宿回头看了一眼，见裴相思没下来，就知小姑娘心里害怕，不敢下来。
他拉住要过去叫人的叶匀宥的后领，将人扯回来，冷冷道：“你管不着。走，阿靖，咱们寻个人少的地方等着去。”
说话间，他又吩咐小桃红照看好裴相思，一会儿放榜了，就来叫她们。
此时贡院外头已经提前来了不少人，都是在家里或者住宿的地方等不及，早早过来等着的学子。
他们挑了人少的地方，差不多又等了小半个时辰后，贡院里才出来一批人，拿着两三张纸准备往告示栏上贴。
人群之中立即有人喊了起来。小桃红远远看着，同马车里的人道：“姑娘，放榜了。”
过了一会儿，她同裴相思道：“我就不去看了，你替我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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