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9章 打断他的腿
家学的事情定下了，到宁国公府来的人渐渐少了。
日子平静，便过得快了些，转眼便是年底了。
小炮竹下了学，回行云阁时，小桃红忽然拉了拉她，指着墙头道：“姑娘，那里有盆山茶。”
她侧目一看，果然就见墙头放了一盆山茶花，今日下了整整一个上午的雪，那茶花想是刚刚放上去的，除了盆底，其他地方都不见雪迹，红艳艳的花朵藏在绿叶之中，若隐若现，跟送花的人似的，带了些神秘。
小炮竹镇定道：“你到那边去问问，看看有人瞧见是谁没有。”
小桃红答应一声，放下装书的木箱就跑了。
不知从几时起，三五不时就有人往她家院墙上放一盆花，还都是养得很好的，一开始小炮竹还奇怪，会亲自守在墙根底下准备抓人。
但她一次也没抓着，而且那人也很隐秘，不仅她没抓着，便是裴衍和宁国公府的其他人也一次都没见着人。
好似凭空出现的一样。
薛氏疑神疑鬼的，还以为撞见了什么花神，若不是徐宁拦着，她只怕还要请个道士来做做法。
时间久了，裴家的其他人也习惯了，小炮竹也习惯了，只偶尔会叫小桃红去打听打听有没有撞见人，没人撞见就算了。
她有时心血来潮，也会把那盆里的东西移到土里去栽，只不过她同她母亲一样，几乎是养什么死什么。
如今那些莫名其妙出现的盆栽，只剩最开始的那盆君子兰和刚送来的茶花。
*
屋里，霜降听见动静，出来看了一眼，随即又吩咐婆子拿梯子将那盆茶花取了下来。
她则拎着小炮竹的木箱，同小炮竹回了屋去。
“那送花的好心人又来了？”徐宁招招手将小炮竹叫了过去，然后伸手探进她衣裳里摸了摸她背上有没有汗，随即又拿了个汤媪塞进她手里，“给你送了汤媪去，怎不拿着？瞧你，手都冻红了。”
小炮竹爬到胡床上，缩在徐宁身旁打了个哈欠：“先生说人不能穿太暖，和吃太饱，不然就会犯困，一困就什么都不会思考。”
徐宁抱着她，又让霜降拿些点心来：“你祖母说一会儿到她那里用饭，你先吃些点心垫垫。”
霜降拿了点心过来，接着方才的话题道：“可不就是又来了，前头我还以为是给大奶奶的，如今看来，说不定是哪位小郎君给咱们大姑娘的。”
徐宁点了她一下：“都是当娘的人了，还说这些话，回头叫行止听见了，又得拉个驴脸，我可不耐烦去哄。”
小炮竹爬起来，一面吃点心，一面含糊道：“那定是给阿娘的。我就认得家学里的那些个公子，我都暗中打听过了，不是他们。旁的公子们更不可能，只怕还没到这边来，就叫我阿爹发现，并打出去了。”
她又条理清晰地分析道：“能避开裴家这么多人和阿爹的视线，悄无声息地放下东西又离开，定是像玄冬那样的高手。”
霜降道：“听说叶将军家的长公子是有些功夫的，会不会……”
话还未说完，就被小炮竹否定了：“那更不可能的。他同宿哥关系好，我有时候与宿哥说话，他还见了我就跑。我一度以为他厌烦我，有一日实在没忍住，叫宿哥骗了他过来，当面问他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我话还未说完，他就一直后退，然后左脚绊右脚给自己绊了个跟斗。”
霜降惊讶地看了徐宁，接话道：“听二门的小厮说，叶将军虽不如叶侯，可也是一表人才，怎他的孩子这般……”
后面是个不好的词，霜降谨慎地没说出口。
小炮竹听了，却是摇头道：“不是，那日是我吓着他了。后来我才从他的书童嘴里得知，他闻不得雪松的味道，会窒息，我佩戴的香袋里，恰好有雪松。但我瞧得出来，他有些功夫，不过不高，不可能瞒过裴家的人。”
霜降又道：“万一是他的侍卫厉害呢？”小炮竹听了，又摇头道：“我都打听过了，叶公子没有侍卫，其他人的……恐怕也就稍微比长随厉害一点。”
徐宁听了，捏着她软软的脸蛋道：“我都不知道的事，你又是怎么打听出来的？”
小炮竹嘿嘿一笑，叉腰道：“山人自有妙计！”
*
次日，常明礼有事外出，给家学里的学生们放了一日假。
小炮竹才想多睡一阵，就叫小桃红晃了起来，道是北郡王妃同李蜜来了。
她任由小桃红将她挖起来，自己个闭着眼由着她们服侍，等她洗了脸，人才稍微清醒些，随后出门叫外头雪化时的寒风一吹，彻底清醒了。
小炮竹缩着脖子去徐宁屋里见李蜜，等过去了，才见李璋也在。因她在北郡王府读过书，三人认识的时间长，关系也好，在加上北郡王太妃格外喜欢小炮竹的关系，总想撮合了她和李璋。
徐宁看在眼里，却没当真，因她知道，李璋对小炮竹虽比对其他姑娘上心，但瞧他的眼神顶多是将小炮竹当妹妹的，小炮竹差不多也是如此。
但也有两人年纪尚小，彼此不明白的可能。
每每太妃提起时，徐宁虽以年纪小为由，婉言相拒过，但并未将话说死，怕的就是有朝一日，两人懂了之后，生出情愫来。
裴衍听后，直接黑了脸：“若敢生出这玩意儿来，我打断她的腿！”
徐宁笑话他：“你舍得？”
“我不舍得！”太师大人理直气壮地准备随时犯罪，“所以我说了打断李家那小崽子的腿！”这话也就当着徐宁的面过过嘴瘾，真到了那日，他只怕也是一面在心里不满李璋，一面含泪送小炮竹出嫁。
回过神来，他们三个小的到一旁说话去了。
北郡王妃呷了口茶，笑道：“过两日是母妃生辰，她不想大办，说是没意思，只请熟人过去小聚片刻便好。我今儿来，也是想请你那日带着你家相思过去坐坐，同母妃说说话，解解闷，自打那件事后，她就没见过相思了，说是想她的很。”
“难得你亲自跑一趟，派人送个帖子来便是了。”徐宁也笑道，“你放心，那日我必然带着她亲自到场的。”
这时，北郡王妃忽然对那边正与小炮竹说话的李璋招招手，将他叫了过来：“我原本也是打算派个亲信给你送帖子的，临要出门了，他又说有东西要给你家相思，请我亲自过来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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