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杨他刚才还在这,冯令月环顾四周,豆大的汗从侧脸流下:
“我,我也不知道,我方才明明看到他……”
秦洛杉一抬手,冯令月吓得大叫。
只是眼底不由得多了分怨毒。
秦洛杉毫不怀疑,若是现在局势有变,冯令月怕是立刻就要跳起来撕了自己。
“把他找出来,带过来。”
杜恭孝吩咐下人道,同时握住秦洛杉冰凉的手,低声:
“我晓得你心中难过,我同你一起。”
于是疯狂在皇城下刨坑企图钻出去的沈扬被架回去,他好像失去了所有的希望,连腿都不瞪一下,直挺挺地犹如死尸般被甩到秦洛杉面前。
秦洛杉望着那张日思夜想的脸,不由得冷笑一声。
“打晕,带走。”
她可不能叫她如此轻易地死了。
至于冯令月如何处置……
秦洛杉看向冯神武,发现他眼神没有一丝温情,尽是探究。
秦洛杉略略放下心来。
冯令月宛如被当头一棒,凄凄扯着冯神武的手:
“皇兄,我,我是被太子逼的……”
冯神武冷眼瞧着她,低头:“妹妹,我会终身圈禁你,若是不愿意,我也给你自由。”
随着清脆一声金属声音。
剑被摔在冯令月面前。
她呆了,仿佛失了魂儿。
“我,皇兄,求求你,我不能被囚禁,我……”
冯神武只是静静看着,好像一尊雕像。
冯令月被人架起来,她慌张之下,踩到了死人的脸,跌倒在血洼里,
她看到四周人都不约而同笑了起来。
好像四方佛堂的怒目菩萨,一会儿又变成了地狱里的小鬼,对她拉拉扯扯的,狞笑围过来。
冯令月感觉浑身无力,恍惚中衣衫被小鬼撕碎,而滚烫的烙铁就要贴上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秦洛杉看着在地上打滚的冯令月,一时疑惑:
“什么都没干,她怎么就疯了?”
徐仁:“一看就是心理素质不行。”
冯神武什么也没说,神色悠远。
冯令月自己掐着自己的脖子,精神崩溃:“冯神武,你这个弑君杀兄的贱种,你不配为人,你不得好死啊。”
“还有你,秦洛杉,你腌臜臭东西,你沦为畜生道,下辈子也得为娼妓。”
眼见冯令月红了眼,谁都开始骂。
“把公主带下去,好生安顿,万莫要磕碰了。”
杜恭孝眼神一暗,立刻挡在秦洛杉身前吩咐,只是这话中深意任谁也不会听不出来,
此时白青从宫外奔进来,神色紧张:
“启禀殿下,御林军往这边赶来了。”
御林军是太子给自己留下的最后一道防线,奈何他今日太轻敌,没待御林军来,就魂归西天。
闻言冯神武有些严肃,正要布阵。
杜恭孝走到他身侧,含笑说了几句什么。
冯神武眉头一下舒展开来,拍了拍杜恭孝肩头。
秦洛杉不解,杜恭孝转身:“洛杉,想看一出大戏吗?”
孙棣那边完成了任务,他看着太子的头在地上滚着,心里一点也不觉得惋惜。
反而有些快意。
仿佛这些年的大石头终于被搬走。
他快意地舒了口气,可就在他准备到齐王面前邀功请赏时,却被告知太子余党作乱。
他自告奋勇请缨而去,而太极门外却没有什么太子余孽。
风情日朗,连个老鼠都没有。
孙棣狐疑,正要转身,却听身后一声含笑:
“庆王殿下,别来无恙。”
他转身同时,在暗处偷窥的秦洛杉小小啊了一声。
是许久未见的钱江静。
他黑的不成样子,身子却壮了。
和在京中那个文弱书生完全不同。
“钱江静?”孙棣眯眼,“你怎么在这?”
“自然是有人要我在这。”
钱江静道。
“莫名其妙。”
孙棣转身要走。
钱江静:“不知庆王殿下可认得这个?”
他手中展开一块小小的破烂布料。
虽然年月已久,边缘起毛,像是被人摩挲许久。
秦洛杉一看就知道,那是钱薇的碎衣料。
钱江静竟然还留着。
孙棣凝眸一看,不耐烦:“那是什么?”
“你到底在干什么?”
“不记得了?”
钱江静脸上肌肉抽搐,但还在保持着平静。
“可我一直替你记着呢。”
钱江静轻声。
孙棣努力回想,终于想起了那张惨白没有血色的脸。
记忆里那张俊秀,但略显刻薄的脸慢慢清楚起来。
“那天牡丹田,你都做了什么,”钱江静低声,“你再清楚不过。”
“来人,谁先杀了孙棣,我赏他黄金百两。”
钱江静身后的人闪出来。
孙棣这才想起,钱江静最近在军中风头正盛,手下也有了两千人。
“你在和我开玩笑是吧。”
孙棣歪头。
自己在军中的实力,就算再来十个钱江静也打不过。
果然两军对垒,孙棣身后的军队就像豺狼,对钱江静身后的军队嘶吼着。
钱江静:“是吗,我身后一人顶你千人。”
孙棣笑了。
看着钱江静的痛苦刻在眉头化作皱纹,使他整个人都老了许多。
孙棣不由得起了恶意的心:“钱江静,你妹妹很紧,就和那天的牡丹花一样,还没绽开呢。”
“但是我一揉,就全都是水。”
“住嘴。”
钱江静冷静收起布料,放到怀里揣好,看他,
“我不允许你这样侮辱她。”
“动手。”
孙棣心念微动,而长剑已至脸测,他闪身躲过。
心道:“江家这小子,这几年还真是长进不少。”
两方军队就在太极门前交起手来。
一时间尽是兵器碰撞喧天,秦洛杉看着觉得不对,转身问:
“不对,孙棣的军队为何开始杀自己人?”
“因为钱江静很恨他啊,恨不得他死。”
杜恭孝低声。
“你猜这些年,他在孙棣军中安插了多少奸细?”
秦洛杉没说话,看到孙棣的表情从一开始的信心满满,到中间的意识到不对。
但多年的经验自居,叫他没有立刻撤走。
而是选泽硬抗。
“记得我出征前告诉过你们的口号,现在所有人对口号,念不出来的就是奸细,格杀勿论!”
钱江静安插的奸细毕竟是少数,并且只是凭借着浑水摸鱼才能得手。
现在一听孙棣这么说,不由得手下动作都慢了,狐疑地瞧着同伙。
而跟着孙棣多年的亲兵一下听出来孙棣的意思,都开始胡乱喊着一些什么。
那些钱江静安插的奸细毕竟年龄尚浅,一下慌了神,立刻被人分辨出大半。
局势竟然被孙棣逆转。
过了一个时辰,两方军队僵持不下,钱江静手臂受伤,而孙棣腹部被刺破,血染了腹部白袍子。
可他看着神色痛快,好像这辈子都活够了那般,越战越勇。
钱江静想到钱薇,心绪也激动。
秦洛杉就看着这二人好似困兽,都杀红了眼。
突然她察觉到一道视线,正要回头看去。
杜恭孝搂住她肩头:“别回头,你猜的不错。”
“就是殿下叫我找来江睿的。”
“孙棣想半路加入,两面讨好,最后也只配落得这个下场。”
杜恭孝显然心情不错,清风拂过他的鬓角,秦洛杉发现他发根生了白发,瞳孔呈现一种漠然。
好像这世界任何事情都于他无关。
可他明明才三十不到。
知晓身世后,他很久没笑过了。
秦洛杉想,自己若是他自己也笑不出来。
她抓住杜恭孝手,安慰性摸摸。
心想钱家之前支持太子,可谓妥妥的太子死党。
而今钱江静对孙棣动手,对冯神武来说是双赢。
无论谁胜,冯神武都受益。
那边钱江静不敌孙棣,被他一剑砍断左臂。
秦洛杉身子一颤,瞳孔猛地睁大——她看到那断臂犹如鸟一般在空中飞过。
钱江静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孙棣一剑穿喉。
他不甘心吼着,发出些意义不明的嘶吼,而血从嘴角慢慢流出了。
孙棣在他耳边漠然:“你个废物,你妹妹也是。”
“我,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钱江静低声,而他“扑通”倒地,再也睁不开眼。
孙棣身子摇晃一下,就在他转身时,秦洛杉才看到孙棣胸口也被划开了。
他每走一步,血都汹涌得更厉害。
他没有赶着去包扎,而是大声笑了起来。
笑的极其苦涩。
突然他看向秦洛杉,伸手想抚摸下她那样。
而杜恭孝死死盯着他。
没叫孙棣往前半步。
孙棣神色凝滞下,蹒跚脚步往外走。
身后剩下几个残兵剩将跟着他往大门处走。
“你们走吧。”
孙棣回眸。
“以后你们愿意去哪就去哪,滚啊!”
孙棣走到城区门下时,伸手开始拍门。
却只听到了拉弓的声音。
孙棣想到从前何灿临终时骂他,说他会被万箭穿心而死。
而今自己果然应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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