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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七百九十二章  他不愿意

大雨里,秦晚又走了两步,点点雨珠打在纸伞伞面上,浠沥沥的响声,在这样的环境下尤为明显。

她在想事情,少年就一直持着手中的纸伞,替两人遮着,缓缓前行,体贴的过分。

可即便是这样,秦晚也很难忽略少年的存在。

山林中四周漆黑无比,雨水雾气腾起,分不清是风声还是雷声,总之听了会让人觉得害怕,空气中还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

他却仿佛不受这些影响一样,指尖都干净的很,节气矜贵不减丝毫。

这让秦晚不由抬眸,想要将他看仔细一点。毕竟整个阵里,只有他没有变过姓名。

这一点,让秦晚很在意。

注意到了她的视线,少年又将伞朝她这边移了移,略微偏头:“姐姐?”

伞下的看他,更觉少年俊美得惊人,是一种带着蛊惑的俊美,就连他嘴角隐隐勾起的笑,都夺目至极。

尤其是当他叫姐姐的时候,神色戏谑,眉眼微低。

嗓音虽然是少年声气,却比他这个年纪的要磁性低沉,甚是好听。

只是和转世之后的他,完全不一样。

秦晚又想了一下他身着西装,坐在劳斯莱斯后座,看着资料,开视频会议的样子。

谁能想象的到,四九城的太子爷,在商场上说一不二,处处讲究礼仪,穿衬衫都要没有丝毫褶皱的人,少年时会是这个模样?叫人姐姐。

秦晚不由笑了一下:“我在想,你大几岁会是什么模样?”

“还能是什么模样。”少年低笑了一声,话又转了回来:“我看姐姐殿里养了这么多人,倒是每一个都是少年模样,你似乎不喜欢成熟的.”

秦晚听到这一句,立刻道:“我和他们就是普通的主仆关系。”

“嗯……”少年像是赞同了她的话,还点了点头:“会侍寝的,普通主仆关系。”

侍寝两字敲重点。

秦晚呼了一口气,她也不怎么好解释这个问题,毕竟爱美之心人人有之。

谁不想,睡觉之前,听美男给自己讲个睡前故事呢。

这具身体的记忆苏醒了,秦晚脑海中也同步了一些画面。

大渊公主和自己看脸这一点很像。

人都带上山来了,与其去费心去和一些人解释,他们的身份,倒不如都安排在殿里,她看着舒心,也能堵住一些人的好奇。

到时候他们愿意下山了,再下山就是。

秦晚轻咳了一声:“现在不是说这些时候,你读书多,有什么方法能更快提升自己的修为。”

“多吃兽灵。”少年说着,看向那个时不时用脑袋抵着女人手背的白虎,莫名就笑了一声,有些说不出的冷意:“比如这只白虎,看起来普普通通,确实应机缘而生,身上还有功德,它的兽灵对修道人来说都是大补。”

他神色戏谑,却有一种无所不知的泰然自若。

仿佛你问他什么,他都能回答你。秦晚倒是习惯了他的玩笑。

小白虎却浑身一僵,软白的毛都硬了,蹭她手背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仿佛很害怕他。

秦晚仔细回想了一下,好像没有谁是不怕他的。

这种少年模样,有什么好怕的?

秦晚摸了摸低声呜叫的小白虎:“他说着玩的,我没有吃野生动物的习惯,更不要什么兽灵。”

即便是秦晚这样说,小白虎也察觉到可能少年不会取它的兽灵,但它也不敢再抵着大脑袋蹭秦晚的手背。

少年肤白若雪,双眸明亮如星,含笑斜睨着她:“姐姐倒是脾气好,就这么哄着它,姐姐你不吃兽灵,强行突破自己的修为,很有可能会走火入魔,不过如果姐姐意志坚定,倒是有一个办法可取。”

秦晚侧眸:“什么办法?”

“姐姐和这些山灵野怪这么要好,倒不如让它们将自己的气运借给你,这样一来,你承的是一族机缘,突破什么境界都没问题。”少年在蛊惑人心时,黑发松松束着,因为动作,有些歪了,那姿态看起来随意极了,也不像是什么无福之地的村民,更像是那极乐仙都,不知哪家福贵人家的公子。

秦晚自从带他上山之后,就发现了一件事。

某人似乎时时刻刻都在试探她的反应。

像是埋好了一条线,看你会不会走上他布下的诱惑之路。

就比如杀白虎取兽灵,又比如会告诉她,各大派仙门现在都想要除尽天下妖族,她这样公然唱反调,往后正道飞升会很难。

与其独善其身,不如随波逐流,说不定还能落个好机缘。

虽然少年没有明说,但秦晚也都总结了。

她扫了他一眼,忽的将握住了他另外那只不执伞的手腕,笑意缓缓:“这个年纪的你,还真是小瞧不得,不过作为你将来的夫人,我需要提醒你,我现在比你大。”

“正所谓,年纪大,阅历就深,别总想ktv我。”

“我让它们把气运都给我,一旦我有了事,它们这一族的气脉就会彻底断裂,我最不喜欢借人气运,这和偷了别人的人生一样。”

“倒是你……”秦晚点着脚,凑近他的脸:“挺坏。”

少年在听到坏那个字时,先是眉心一拧,胸口像是堵住了什么,想要冷笑。

却因为她下个动作,戛然而止了。

她…她竟然…轻薄他?少年握着纸伞的力道在不由加重,骨节分明的指,在这时候显得格外漂亮。

天边的雷雨骤然停了,那雨珠打伞的滴滴之音更是消失的无影无踪。

少年的表情没什么变化,秦晚倒是像是尝了什么甘甜,感叹道:“怪不得大家都喜欢调戏良家妇女,你这个样子不错。”

成熟之后的某人,肯定会反手按住她,一派禁欲的亲回来,根本不允许她退路。

反观少年,倒是也在看她,驻足立定之后,收起了伞,想了想之后,才对着她说:“姐姐以后在人前还是收敛一下自己的行为,毕竟你人在道门,又是大渊公主,礼仪要有。”

一本正经的,和个小古板一样。

秦晚听着点头,他说他的,她做她的。

少年似乎知道她在敷衍自己,又想起了什么,音调散漫:“姐姐这么熟练,是因为你的那些男宠?”

秦晚才犹豫了一下。

少年就又笑了,似是不在乎般,有些玩味:“我是姐姐的第几个?”

这个问题……秦晚带入了一下,这和问你谈过几个男朋友或女朋友,没什么区别。

这时候聪明的人,就应该回答:“只有你一个。”

秦晚也是这样说的,并且表情非常真挚。

理论上没毛病,前世和后世的他,都是他。

少年神色淡然的哦了一声,整了整自己并不凌乱的衣袖:“姐姐的贵妃椅旁有一面玄镜,你之前醉窝时,挑人下巴的景,倒是有不少,姐姐睡觉时,我欣赏了一些片段,这玄镜也算的上是一件少有的收妖法器,许多修道人都想得其所用,姐姐倒是没有闲置它,就是这用途挺新鲜。”

少年每说一句话,秦晚的表情就空白一分。不是,怎么她殿里什么都有?

那是玄镜吗?那和录视频的摄像头有什么区别?

怎么古代还有这种收妖法器?

真是千算万算,她根本就算不到这一点。

秦晚咳了一声,面不改色:“我比较喜欢记录美好生活。”

“确实美好,毕竟每个人都很会讨姐姐欢心。”少年说话时,黑靴碾过地面,惊的旁边的蛇,都往两边跑!

虽然这确实是个凡人,它们也不知道为什么,它们会害怕!

秦晚见状,走近他:“生气了?”

“没有。”少年声音缓缓:“现在得宠的是我,不是吗?”

这样说也没毛病……不对。秦晚强调:“你会一直得宠。”

少年没有再说话,眉眼明显冷淡了很多。

秦晚摸着他垂在一侧的发:“真的,如果是我,我肯定会一直一直喜欢你,就你这个长相,容易让人恋爱脑。”

秦晚心道,这总算是能哄好了吧。

少年停了步子,看了她一眼,再开口时,眸色微深:“看得出来,你的喜好。”

秦晚:??

少年笑意淡淡,带上山的都是眉清目秀的,脸白嫩嫩,比她小的男孩子。

他倒是想知道,再过两年,他成熟了,是不是也会让他下山。

这当然也是那几个告诉他的。

玄镜中也会透露出这些事实来。

更准确点来说,一但一个人身上有了成熟低沉的气质,她就会不再亲近对方。

少年也只是看在眼里,并没有感觉,可走了两步之后,他停下:“君子有诺,言出必随,姐姐,这样才利于你修道,提升修为。”

秦晚又不是什么都不懂的人了。

翻译一下他这句话的意思就是“姐姐,你最好做到你自己说的话,不然的话,别修什么道。”

秦晚:……

她以前确实不知道某人居然这么毒舌。

不过再仔细想一想,他攻击她审美的时候,就能知道他什么性格。

难道年轻的时候,更肆无忌惮?

秦晚给自己洗白不了,毕竟人设在这。

“好了,说一说,怎么保护这些山灵野怪不被找到。”秦晚的救从不是说说而已。在没揪出幕后之人是谁时,要先避免掉,会有新的灵兽死于非命。

少年听到她这句话,侧了下眸:“倒是有个办法可以试试,就是损耗在你灵气。”

“和它们签订契约,你护它们,它们将功德给你。”

“这样,一些魔修动手之前,也要考虑因果。”

“杀有主灵兽,是要遭天谴的。”

少年的每一句好似都是重点,但也都在是点拨,不替秦晚做决定。

毕竟做了就要承担因果,也没有谁,会在如今的局势下,为了保护这些妖族,去损耗自己的灵气。

秦晚却很果决:“可以,暂时认主,我问问它们愿不愿意。”

既然不想看到虚明山变成血流成河的荒山,从山清水秀到寸草不生,宛如炼狱,连魂魄都没办法存在。

那就从现在就开始斩断因果。

“它们当然会愿意,暂时认主,又不用像真的认主那样,效忠于主人,只不过是打个标记。”少年说到这里,忽的开口道:“对了,姐姐,刚才你说的,那个k什么tv又是怎么回事?”

秦晚挥手:“不用在乎这些细节。”

给阵里的古人普及英语,完全没必要。

”你以后会知道。“秦晚低眸道:“还是问下它们的意见。”

说着,她将两手放在唇间,吹了一声口哨。

瞬间,这个虚明山以动物为原型修炼的妖族,全都竖起了耳朵。

“是崽崽再叫我们。”

“说了多少次了,不要叫崽崽,叫大人。”“大人找我们,是因为仙鹿死了,对吗?”

“不止是仙鹿,还有虎族,我甚至害怕下一个会轮到我们。”

“都过去山腰那边,崽崽和一个很危险的少年在一起,刚才那一脚,差点把我族的蛇胆都吓出来。”

秦晚在虚明山确实是一呼百应,这阵里的一切,都让人不由的会产生感情。

是因为一草一木,都像是她自己的经历。

秦晚知道阵就是曾经存在过。

但有一点是,一些阵只记录阴暗,而一些阵只记录美好。

秦晚做这些事的时候,不是没想过后手,只是她还是要通过掐破自己指尖的方式,提醒自己这是在阵里。

少年注意到了她的动作,眉心重重的拧了起来。他之前确实没有在意,她所说的夺舍问题,只认为她是在说胡话。

可现在……好像她的所有行为,都只能用一种方式来解释,就是她夺舍了别人。

然而明明她的灵相就是自己的,没有一点不符。

这到底是为什么?

少年低眸时,忽的眸光一顿。

还有一种可能…

现在的世界根本不是真实的世界。

而是…阵。

一般人根本想不到这种可能。

偏偏少年从来都不是一般人。

只是这样的可能让他不由缓缓的眯起了双眸。

什么意思,这一切都是假的。不,不对。

应该说是,只有她是真的。

而他只是阵里的某个人的一段记忆,或者是在阵主的执念里,他曾经出现过。

少年将伞重新打开,遮住了他勾起薄唇时的邪气。

他不愿意当假的,也不愿意当曾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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