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里诡异的安静了十几秒,许知岁估计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忙又吸吸鼻子解释,“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有点难过……”
她难过所以就想要他命?
沈遂之觉得自己比她更难过。
谁能明白,两个小时前,他还能嚣张的让她给他哭,不哭得他高兴就不罢休。
两个小时后,他就只想求她,别他妈再哭了!
好在可能是他打了电话给她的原因,她这会儿哭得没那么厉害了,只低低抽泣着。
他的头痛也稍微缓解了些。
电梯在这时候停下,他迈步出去,“你到底什么毛病,半夜三更难过什么哭什么?”
说着,想到刚才时松说的话,他微微狭眸,又冷声问,“谁欺负你了?”
许知岁那边安静了几秒才瓮声瓮气的回答,“没有谁欺负我。”
而她那几秒的沉默在沈遂之看来就是回避闪躲,他冷笑,“没人欺负你你哭什么?”
许知岁哽咽着嘟囔,“就是难过啊,你这个人很奇怪,你管我哭不哭?”
虽然哭得不厉害了,可估计还在掉眼泪,细细密密的痛也是很折磨人。
真他妈是个要人命的妖精!
沈遂之深吸气,尽量让自己缓和语气,“那你要怎么才能不哭?”
许知岁那边安静了会儿,忽然低声喃喃,“你之前不是说,要哄哄我吗?”
沈遂之脚步顿了顿,冷冷扫了眼不远处站在车前目光闪躲神色不安的时柏,勾唇,压低了声线,“哦,你想让我怎么哄?”
许知岁躺在床上,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今天哭了好几次,因为难过哭的,被沈遂之逼着哭的,眼睛都有些疼了。
不用看也知道,应该都肿了。
其实她以前也不是那么爱哭,可这次穿书回来后明显脆弱了很多,在医院的几天就总想掉眼泪。
刚才回卧室洗完澡躺上床,忽然就有些忍不住了。
很多情绪在夜晚都容易被放大。
再加上今天晚上跟沈遂之的相遇,让她一时有些无法自控。
她太想她的之之了。
那个记得她,喜欢她,疼她爱她的之之。
那种孤独无助,那种相思入骨,让人只想埋在被窝里哭。
一边哭一边骂现在这个只会让她哭的大变态。
正骂得高兴时,他竟然就打电话过来了,还说了那么一句话。
她自然就惊讶了,甚至怀疑他是不是在她身上装了什么窃听器?
可不管怎样,她得承认,他这个电话让她心情缓和了很多。
只是听到他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时,像是隔着两个世界的距离,她还是心酸得很,也控制不住继续掉眼泪。
她忽然就很想让他哄哄她。
再来,隔着电话,再加上还有剩余酒精的作用,她胆子也大了很多,可以完全把他当成她的之之。
她吸吸鼻子翻了个身,将半张脸埋在枕头里,瓮声瓮气的说:“那,你叫我一声宝贝好吗?”
电话里面安静了十几秒,她听到了开关车门的声音。
有些好奇,却也没多问。
紧接着,电话里就传来一声似笑非笑的调侃,“宝贝,别哭了……”
许知岁睫毛颤了颤,颤掉两颗泪珠子。
不知道怎么的,总觉得一点儿都不动听。
她咬咬唇,又说:“不好听,叫宝宝。”
又是两秒安静,男人声音变得有些无奈,“宝宝,别哭了。”
许知岁咬紧唇,又翻了个身。
还是不对。
他以前叫她宝宝宝贝的时候都特别好听,特别温柔。
哪里像现在,明显硬邦邦的,根本是被她勉强着才叫的。
这么一想她更心酸了。
刚要收住的眼泪又有些失控,她呜咽着,“叫心肝儿。”
这次电话那头安静了好一会儿,许久,许知岁才听他低骂了声,几乎是咬着牙开口,“心肝儿,别哭了。”
他的话落,许知岁哭得更厉害了,“沈遂之,你不想哄就别哄,你敷衍谁呀……呜……”
电话里彻底安静了,没人说话,只有许知岁呜呜的哭声。
就连许知岁都是第一次发现,自己竟然这么能哭,恨不得把天哭塌了给他看看。
让他忘记她,让他敷衍她!
就在她哭得忘我的时候,沈遂之有气有力的开口,叫她,“许知岁。”
许知岁不理他继续哭,他声音嘶哑,听来简直像是要断气,“宝贝、宝宝、小心肝儿、小祖宗,老子求你,别哭了……”
其实许知岁也早就哭累了,见他语气低缓了,姿态放低了,她顺着杆子也就朝下爬,哭腔微软,断断续续,“那我就,先,先停停吧。”
随后她听到了电话里传来的一声笑,像是被气的。
他再开口时显然已经没了脾气,声线磁哑含着极深的无奈,“小哭包,你这还带中场休息的?”
许知岁拿纸巾擦擦眼泪,悄悄的想,这声小哭包,叫得都比前面那些宝宝宝贝更温柔。
她抿紧唇,依然没有说话,他也没再说什么。
电话里只有两人或深或浅的呼吸。
许知岁始终把手机贴在耳边,哪怕已经发烫了也不舍得挂断。
就算只是听着他的呼吸,都让她觉得没有那么孤单难过了。
当然,她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不挂,她也没问。
怕问了,他就会说那挂了吧。
她有些舍不得。
两人就这么隔着电话,听着对方的呼吸。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许知岁终于昏昏欲睡时,电话里忽然又传来他的声音,“你下来。”
许知岁迷迷糊糊的,“什么呀?”
“我在下面等你。”
“啊?”
许知岁更懵了,“等我做什么?”
沈遂之,“怕你觉得我又在敷衍你,所以,我亲自来哄你。”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这会儿太晕了,只觉得沈遂之的嗓音带着笑,沾染着夜色的旖旎,好像真的变温柔了。
而他说完,又说了两个字,“快点。”
然后,便挂了电话。
听着手机里冰冷的电流声,许知岁清醒了几分。
她坐起来,看着已经黑掉的屏幕,差不多十秒。
然后腾得爬了起来,套上拖鞋就朝外跑。
付童已经回房间睡觉了,她径直打开门冲了出去,速度很快。
小区的确是非常老旧,不过五个单元,甚至没有电梯。
最高七层,而付童住在六楼,许知岁几乎是一口气跑下了楼。
出了楼道小门,一眼就能看到小区门口停着的那辆黑色小车。
她略显急促的喘着气,终于停了下来。
穿着黑色长款修身大衣的男人两只手揣在兜里,微垂着头懒洋洋靠在车门上。
夜色黑沉,只有车灯的光将他半笼着,在他棱角分明的俊脸投下阴影,越发衬得他眉眼深邃,姿态倨傲。
许知岁气息急促,心跳得很快。
她想,可能跑得太快了吧。
也是这时候,他察觉到什么,抬眸看过来。
隔得还挺远,她也看不清他的眼神和神情,却听到了自己跳得更快的心跳声。
她没法再自欺欺人,根本不是因为跑得太快,是因为她太想他。
哪怕分开了也没多久。
她喉咙哽咽,正想要朝他走去,他已经大步走了过来,一边走一边脱了身上的大衣。
很快到她面前,沈遂之抬手,把大衣披在了她身上将她紧紧裹住。
“你就不知道冷?”
她似乎格外不怕冷,之前穿吊带裙就算了,至少是在室内。
可现在是在室外,她就穿着一条单薄睡裙就跑了出来,光着胳膊和双腿,脚上也没穿袜子。
他目光在她身上梭巡一圈,染上不满。
好在他的大衣够长够大,裹在她身上,几乎将她的小腿都遮挡住。
许知岁跑下来时的确太着急了,也是在他把大衣裹在她身上时才后知后觉打了个寒颤。
的确是很冷。
她羞赧的抿抿唇,开口时带着浓浓的鼻音,“冷的呀。”
沈遂之看她片刻,目光落在她红肿的眼睛,眉心跳了跳。
深吸气,他俯身,径直将她抱了起来。
许知岁条件反应的搂住他脖子,然后才瞪大眼,“你做什么?”
他侧眸掠她一眼,似笑非笑,“哄你。”
说完,抱着她朝小区外去。
许知岁搂着他脖子的手微微收紧,咬紧了唇。
僵在车边的时柏回神,忙替他们打开车门。
沈遂之抱着许知岁上车,冷声道:“等着。”
意思就是,让他不用上车。
时柏眼睁睁看着车门在他眼前关上,扯了扯嘴角,认命的站在车外吹冷风。
车里,许知岁坐在沈遂之腿上,略有些僵硬,“你……”
刚开口,他忽然低头,薄唇贴上了她的耳垂。
声音放轻,像是裹着缱绻的暧昧,“宝贝,想让我怎么哄你,嗯?”
许知岁白-嫩的耳垂瞬间染上绯色,她清晰感觉到他薄唇轻蹭她耳朵时的酥-痒,让她浑身紧绷。
她套在身上的大衣没扣扣子,她坐下后就微微散开。
车里有暖气,倒也不冷。
他的手从大衣穿进去,隔着单薄睡裙握紧她细软腰身,让她同他靠得更紧。
薄唇从她的耳垂缓缓移到耳后,在那片细腻肌肤上轻轻摩挲两下,“这样哄,行么?”
那瞬间,许知岁像被电了一下,微微发颤。
他察觉到,低笑,“喜欢啊?”
听出了他的戏谑,许知岁面红耳赤,轻微挣扎,“才没有。”
她语调天生柔软,又因为哭过明显带哑,撒娇似的。
挣扎的力气也软绵绵,更像欲拒还迎。
他手中微用力,将她压紧,“你难道不知道,在男人身上不能乱动。”
许知岁果然不动了,只僵硬的靠着他。
他这才又问她,“还哭吗?”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他怀里了,她终于乖了,摇头小声,“不哭了。”
沈遂之终于松了口气。
暗道:真他妈是个祖宗。
她情绪稳定,他情绪也就稳定了。
目光落在她面颊上,仔细认真的打量。
许知岁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你看什么啊?”
沈遂之捏住她的下巴,平静启唇,
“我看看,你是什么妖精转世?”
“……”
“不如我们现在去找个塔。”
“……”
“把小妖精镇压起来。”
“……”
“不过你这么能哭,会不会把塔哭塌了?”
到时候来个水漫金山,塔还没塌,他先没命了。
这是沈遂之真心的想法,许知岁却被他彻底弄懵了。
她迟疑,“不如还是先找个医院吧。”
沈遂之蹙眉,“你不舒服?”
许知岁摇头,很认真的说:“把神经病关起来,免得病情加重了。”
沈遂之,“?”
他快气笑了。
捏着她下巴的手紧了紧,“你以为我有病?”
许知岁小声嘟囔,“人总还是得有自知之明吧。”
沈遂之,“!”
彻底气笑了。
可转而一想,她说的也没错。
他的确有病。
不然怎么明明告诉自己,不能被这个小妖精牵着鼻子走,不能被她控制,明明她哭得他头痛的时候他恨不得掐死她。
可一看着她,看她红肿着眼,穿着单薄的裙子,气喘吁吁跑下楼站在那里,像只被人抛弃的小兽,孤单可怜。
不过一眼,他的心就软了。
只想抱她到怀里,好好哄哄她。
他安静下来,想着自己这病到底还有没有救?
许知岁却又问他,“你这么晚了,为什么还不睡啊?”
她可不信他是专程跑过来哄她的,很明显,他打电话时就已经出门了。
她的话拉回了沈遂之的思绪。
她这个问题问得很好。
所以他为什么大半夜不睡觉呢?
唇角自嘲的勾起,他问,“那你呢,这么晚了为什么哭?”
微微眯眸,声音又沉了两分,“那个野男人欺负你了?”
说话时,目光从她脸颊朝下滑,顺着白皙脖颈到锁骨,目光微闪。
也是这时候才发现,她穿着的竟是一条深v睡裙,比之前那件吊带更加单薄。
而且,或许是出来的太急,她,没穿内衣!
顺着他的目光,许知岁也下意识垂眸。
看清自己此刻的状态,愣了两秒,骤然抬手把大衣拉紧捂住自己,脸更红了,“你,你看什么呀?”
大流氓,就会占她便宜。
沈遂之眯眸冷笑,“我不能看,那个野男人能看?”
“什么野男人?”
许知岁很懵,他真病得不轻。
沈遂之则咬咬牙,“也对,真要算起来,我才是野男人。”
说着,他握住她抓着大衣的手,稍用力扯开。
大衣衣襟再次散开,他垂眸,哑声低哼,“所以,我能看。”
【ps:后排再次提示,日常甜宠,架空,娇软女主,略带小哭包人设(毕竟要给之之戴紧箍咒)。男主反派人设,三观偶尔沦丧。勿深究考究勿学习!!!爱你们(づ ̄3 ̄)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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