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兆慈也是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颤声问道:“许棣,这是出什么事情了?”
许棣使劲喘了一口气,对许柏说:“许柏,你脑子不好使,我怎么安排你就怎么做,你给我听好了,马上回去收拾东西,明日一早我就派人把你送到舅爷的庄子上,你跟阿园陪着舅爷一起去江南,这样做,是为了让阿园避一下风头。”
许柏赶紧点头,许棣转过身,对陈兆慈说:“娘,没出什么要紧的事情,就是有些事情,原来我想的有些简单了,现在我需要重新把事情梳理一遍,然后再去安排。”
陈兆慈点了点头,说:“好,你怎么安排我怎么做。”
许棣想了想,说:“昨天晚上,沈姑娘的庄子被贼人劫了,这些人是六皇子的人,我跟舅爷分析过,六皇子应该是冲着小九跟沈姑娘来的,为的就是能够获得沈姑娘的信任,然后慢慢的接近小九,最终的目的,应该就是把小九的蛋糕店还有将要建的慈幼院都拿过去。”
陈兆慈听了,脸色一白,说:“这就是说,小九日后都会随时有危险吗?”
许棣摇了摇头,说:“这个事情还得小九跟沈姑娘跟圣上之间是怎么谈的,我打算安排小九进宫一趟,彻底的把圣上拉下水,让圣上给小九保驾护航。”
陈兆慈听到这里,一脸的担忧,说:“许棣,这圣上不是一般人,哪里是那么容易就被说通的呀。”
许棣咬了咬牙,说:“事在人为,纵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小九跟沈姑娘都是姑娘家,哪里会明白这其中的这么多弯弯绕绕,她们只是想要做一些自己想要做的事情而已,我不想她们成为一些人的牺牲品。”
许柏也不敢装可怜了,肃正了身子,认真的说:“大哥,这点好歹我还是能知道的,有什么事情你尽管安排就是,我一定听你的。”
许棣点了点头,说:“你跟着舅爷去江南之后,平时做什么就做什么,也不用刻意的去做什么,但是有一点你得记住,你跟着去了就是i为了让别人知道,咱们的舅爷其实就是爹爹请回来教导你的,至于阿园,只是因为你们年龄相近,一个是教,两个也是教而已。”
许柏一个劲的点头,许棣交代完了,拉着陈兆慈的手,眼泪汪汪的说:“娘,孩儿要离家远行了,待会去给老祖母还有祖父磕了头就回去准备行李,这一趟去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您可要经常给我写信啊。”
陈兆慈一个劲的点头,说:“你放心的去就行,我让你白微姐姐给你准备一些药丸子你带着。”
许柏有些不开心的说:“娘,您怎么总是给我i准备药丸子啊,您多给我几张银票不好吗?”
陈兆慈满心的郁闷被许柏这句话给破了,轻轻的拍了他的胳膊一下,说:“你这孩子,什么时候学的这么财迷了?你娘我做的那些药丸子,那药效,大梁朝我要称第二谁敢称第一?有哪些想要通过各种关系来找我买药的还得看我有没有心情卖给他们呢。”
许柏看陈兆慈的样子,就知道这会她心里不像刚才那样惶恐了,想想也是,从一个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公正法治的社会来到这么一个视人命如草芥,王权至上皇帝一手掌控大家生死的地方,谁不害怕啊?
许柏当时没有崩溃了那是因为自己前面有沉稳厚道的父亲跟足智多谋的哥哥顶着呢,可是现在,许柏从许棣的一系列的表现里面看出来,他其实有很多的不确定,虽然这个家里面还有祖父,但是许柏却不会觉得,自己一个接受了二十多年先进的思想教育的人,会跟一个自幼生长在这个封建王朝的土著在思想上有什么能够共通的地方。
真正的到了重大事情上,许柏相信的是父亲还有 哥哥,至于祖父,许柏打从一开始对他就没有信任感。
许棣对许柏这一点其实还是听赞赏的,知道谁是自己应该信任的人,别看他平时撒娇卖乖的很让人看不上,真到了一些重要的事情上,还是比较不拉跨。
许柏摇着陈兆慈的胳膊,遗憾的说:“我都算好了,陪着您一起过年呢,这下好了,我得去江南过年呢,也不知道江南过年是不是像京城一样热闹呢。”
陈兆慈哄着他,说:“你可以去感受一下呀,等过年的时候,你把自己看到的听到的写信告诉我,我也不知道南方过年是怎么过的呢。”
又说了一会话,许柏赶紧告辞去了老夫人的院子,他还要跟老夫人辞行。
许柏走了之后,许棣在陈兆慈的对面坐下,陈兆慈看他一直皱着眉头的样子,问他:“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没有说?是不想要让小七知道吗?”
许棣点了点头,说:“娘,舅爷建议我要么赶紧外放,要么就想个法子在家中闭门不出,我琢磨了一路,拿不定主意。”
陈兆慈问他:“你最倾向于哪一种选择呢?”
许棣说:“当然是外放了,如果现在让我闭门不出,就得在平时的工作的时候犯个大错误,就我那工作,再大的错误能有多大呢?”
陈兆慈说:“那你就想法子选个外放的官。”
许棣有些为难的说:“可是悦溪明年四月就要生产了,我总得陪着她生产才行啊。”
陈兆慈说:“悦溪明年四月才生产,距离现在还有半年的时间,你着什么急?实在不行让悦溪陪着你去就是了。”
许棣赶紧摆手,说:“娘,这怎么能行呢?悦溪怀着身孕,怎么能够跟着我远行?万一路上有什么意外,我可是万死难辞其咎。”
陈兆慈笑着说:“有我在呢,你怕什么?我虽然不是妇产科的大夫,可我当年在非洲的时候,什么工作都要做,也是帮着人接生过的,咱们带全了药材,一路上慢慢的走,马车准备的舒服一些,还不安全吗?”
许棣听了,很是意动,但是觉得又不能自己作主,说:“那我回去问一下悦溪是什么意见,她要也愿意,我就赶紧准备。”
陈兆慈看他要走,喊住他,说:“这事情你最好是跟你的祖父再商量一下,毕竟是大事,你还是得听一下你祖父的意见才好。”
许棣答应着,一边走一边琢磨外放的好处,最大的好处其实就是能够临时的脱离京城这边的环境,他想要做什么事情,比方说去调查个什么事情,暗地里派人悄悄的去就好了,就算京城这边有所察觉,大老远的还能过去问自己的罪吗?
唯一的不好出就是李悦溪的身体,已经过了最危险的三个月,怀相很好,就是去外地路途遥远,在路上颠簸的厉害,害怕出什么意外。
永宁侯正准备要吃晚饭呢,看到许棣过来,招呼他一起吃,许棣陪着永宁侯用过饭之后,把自己打听来的关于六皇子的事情说了,也把京郊沈家庄子的事情说了。
永宁侯越听眉头皱的越紧,待到许棣说完了,问他:“棣哥儿,你可有什么想法没有?”
许棣直言道:“祖父,我早上一大早就去了舅爷的庄子,舅爷建议孙儿找个机会外放,不要掺和进京城这几个皇子的争斗中来,孙儿琢磨了一路,觉得舅爷这个想法很有道理。”
永宁侯听了,沉吟良久,说:“你舅爷说的很有道理,可是你新进翰林院,如果现在走,会失去很多结交的机会。”
许棣自然是明白侯爷的意思,反驳道:“祖父,结交在什么时候都可以,但是现在,如果不避一下风头,说不得真的会让咱们前面做的那些努力化为泡影,会让咱们全家置于一个危险的境地,祖父,这是我万分不愿意看到的。”
永宁侯自然是了解自己的这个长孙,是个很看重家人的人,万事都要盘算到不伤害自己的家人才可以,永宁侯觉得许棣这一点好,也不好。
好呢,自然是看重亲情,维护家人,这对于一个人来说,是一种非常好的品格,但是,有些时候,也会因为如许棣这般,太看重亲情,不得不放弃一些别的东西,永宁侯是被家中人精心培养出来的接班人,自然是知道,有些时候,一些不可避免的牺牲,该做还是得做。
永宁侯叹了口气,说:“棣哥儿,这是你的优点,也是你的缺点,有些时候,你的对手为了跟你一样做成同一件事情,他们不择手段的时候,你为了你身边之人思前想后,你就算是输了。”
许棣听到永宁侯的话,心仅仅只是微微的一凉,却是没有别的波澜,只是很认真的听着侯爷往下说。
侯爷接着说:“当然了,祖父还是很喜欢你这种品格的,就像你自己说的那样,但凡是你的家人,你的伙伴,一定要不抛弃不放弃,往后你要相处的,不仅仅你的亲人,还有你的同僚,同僚之间有些时候不仅仅是不需要什么感情,还得防备他是不是要在你的背后给你捅一刀。棣哥儿,在京城中多历练几年,你会通晓很多别人教都教不会你的事情。”
这个倒是真的,许棣虽然一直念书,却是通晓办公室的相处之道,自然是明白侯爷说的很有道理。
看许棣听的认真,永宁侯说:“不过你既然已经有了想法,咱们现在避一避也是挺好的,有些时候,不争才是最好的争的方式,你只要记住一点,你好好的干,不论是为官还是做别的什么事情,有你的父亲在你前面,你只能做的比你的父亲还要好,别人才能感受到你的存在,这是很多父子同朝为官的人家挺平常的事情,父子是最容易被人拿来比较的。”
这是很忠实的忠告,许棣自然是点头认同,永宁侯想了想,说:“对于外放之事,我来帮你操作,我的意思是想要让你去登州。”
许棣有些惊讶,说:“登州?”
侯爷点了点头,说:“对,是登州,这是我最开始就想要给你谋划的地方,你来看。”
永宁侯拿出那副制作粗陋的舆图,指着一个地方,说:“你看这里,这就是登州府所在的地方,这登州府,下辖四县,蓬莱,牟平,黄县,还有文登。”
只能大体的看出来一个轮廓,许棣现在很佩服这些古人,寥寥几笔,只有个雏形,就能对着侃侃而谈,让自己看,却是怎么都看不出来,许棣觉得,如果脑海里面没有中国地图的大体的样子,就让自己对着这一张舆图,想要分辨出哪里是哪里,哪里是山哪里是河,是不可能的事情。
永宁侯接着说:“这登州府,是个很重要的地方,你来看,它跟辽东府隔海相望,却又跟高句丽距离不是很远,还有高句丽那边的倭人,倭人曾经从高句丽那边驾传而来,登州府的军事地位,非常重要。”
许棣自然是知道,一位很有名的民族英雄就是在这里抗倭的,他还能不明白登州府的重要地位吗?而且他曾经去过这个地方旅游,那边的古炮台他都曾经去看过。
许棣想到自己外放的事情,问侯爷:“祖父,我只是一个新科的进士,要外放的话,最多只能做一县之令,我跟这登州府那也沾不上什么边呀?”
永宁侯很认真的说:“所以我要你,要在很短的时间里,从县令做到知府,你要把登州治理的比你爹治理的河西还要好,还要被人称颂才可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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