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呢,说小就小,但是想要说大了,那就得看做这件事情的人是怎么样去操作了。
许荛下午就去了将军府,跟卫朗关起门来说了半天的话,许荛走的时候一脸的笑意,卫朗送许荛到大门口的时候,高兴的嘴都合不拢,两个人到了将军府的大门口,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又站在许荛的马车前面低着头小声的说了一会话,卫朗这才开心的把许荛给送上了马车。
后面几天,卫朗安排了一些人,让自己最信任的一个幕僚,带着自己的一名副将,带着自己亲手写的一封奏折,就去了京城。
已经进了腊月了,这一队人马紧赶慢赶的,终于是在小年之前赶到了京城。
副将跟幕僚还没到京城,就被靖北侯府的人在京郊的一个驿站接着了,卫朗提前几天给家里来了一封信,是从驿站走的,从河西往京城,走驿站是最快的,不到十天就能把信给送到了,靖北侯接到自己儿子的信之后,想了两天,这才想出一个最好的解决办法。
至于奏折是怎么样递上去的,朝堂上是怎么商议的,小年那一天,梁承帝跟前最的脸的大太监陈五福陈公公,捧着明晃晃的圣旨,身后跟着一队捧着盛放各种赏赐托盘的宫女太监,从皇宫出来之后,慢慢的沿着已经清扫干净戒严的街道,往永宁侯府而去。
永宁侯府众人按着品阶着装之后,摆香案,开了正门,在正院等着接旨。
永宁侯爷一头雾水,虽然作为开国元勋,每年到了腊月里,经常会接到从宫里来的赏赐,但是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兴师动众的,要说不是好事吧,宣旨的是陈公公,但是永宁侯想破了脑袋都没有想起来自己或者是自己的后代们,最近做了什么能够让皇帝陛下这样重视的好事呀。
老夫人穿着超一品的官制的服装,被沈嬷嬷扶着,站在香案前面,永宁侯就站在老夫人的跟前,看到自己的母亲一脸镇定的样子,永宁侯小声的问:“母亲,您知道这是什么事情吗?”
老夫人斜睨了永宁侯爷一眼,很是看不上他的样子,说:“我一个成日里在后院带着的老婆子,哪里知道这些前朝的事情呀,你也不用着急,等陈公公宣读了圣旨你不就知道了吗?”
陈五福笑眯眯的从正门进来,看到老夫人,赶紧过来给施了一礼,说道:“老夫人安康,杂家可是有些日子没有见到您老人家了。”
老夫人侧身,笑着说:“陈公公圣眷正隆,可是没什么空闲来我这寒舍略坐一坐了。”
老夫人跟陈五福认识多年了,认真说起来,当今还在潜邸的时候,作为当今的近身内侍,跟老夫人这样经常进宫给太后请安的命妇见面,陈五福跟路嬷嬷是老乡,因着路嬷嬷,陈五福跟老夫人的关系还是很好的, 要不然也不会一见面就能说两句不伤大雅的玩笑话。
陈五福笑着说:“既然人都到齐了,咱们就先宣旨,宣读了陛下的旨意,杂家再来跟老夫人好好的道喜。”
听到陈五福的话,侯府众人都松了一口气,原来是好事呀。
圣旨通篇下来,都是夸赞老夫人教导有方,不光是教导儿孙们有方,就是府里的女眷,也在老夫人的教导之下心怀国家,心有大义,随父在河西任职的小孙女,力所能及的为驻守边关的将士考虑,把自己做衣裳的丝绸捐给了将士们做里衣,认真践行了国家兴亡匹夫有责的崇高思想,最后,才说到重点,为了表彰永宁侯府的老夫人,特赐下金银珠宝偌干,最让人羡慕的是一柄玉如意,据说这柄玉如意是当今生母最喜欢的一件东西,当今圣上把它赐给了永宁侯府的 老夫人,那就是无上的荣光了。
陈五福把圣旨读完了,东西也给了,就过来给老夫人道喜,老夫人拉着陈五福进 内院喝茶,陈五福笑着道:“老夫人见谅,杂家还要回去给圣上回复,来日方长,留步。”
永宁侯府众人把 陈五福送到大门口,看着车架走远了,这才回了府里,关起门来。
老夫人看着摆在桌子上的东西,叹了口气,说:“我就想着咱们九姑娘没有料子做衣裳,哪里还能想到,九姑娘竟然给我太婆挣回来这么大的脸面,这柄玉如意当年我可是见过的,淑妃娘娘最喜欢 把玩,谁i能想到今日竟然成了我的了。”
永宁侯爷看着摆在前院正房里面 那些东西,就跟做梦一样,问老夫人:“母亲,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呢?您说荛儿他们在河西到底是做了些什么呀?”
老夫人听了,鼻子里哼了一声,说:“做什么你这个当爹的不去打听你还指望我这个当祖母的去打听吗?”
侯府众人都在前院守着呢,听到老夫人这样斥责永宁侯爷,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老夫人心里高兴,看着自己身边的这些儿孙,说:“咱们侯府是跟着先帝爷起兵才有的,这百十多年了,偌大的京城有多少公侯世家消亡了?咱们仅剩的几个侯府还能在这大梁朝屹立不倒,靠的是什么?靠的就是忠心爱国,靠的就是自强不息。”
“你们都是我的儿孙,我活了这么大岁数了,唯一盼着的就是你们都能好好的,但是我盼着能有什么用?还是得你们自己立的起来才行呀,府里都说咱们三爷去河西过苦日子了,那边的日子咱们不用去试一试,就是想一想,都不如咱们京城的日子过得好,但是咱们三爷竟然能够给家里挣来这么大的脸面,你们这些在府里成日里无所事事的人,是不是应该好好的想一想,你们还能做点什么呢?”
侯府众人都低着头听着老夫人的训斥,老夫人看着自己的儿孙们,叹了口气,说:“都说不聋不哑不做阿翁,可是你们现在不能把这个家业顶起来,也是因为我这个做长辈的教导不利呀。”
众人听到老夫人要自责了,赶紧躬身行礼,请老夫人不要生气,老夫人说:“咱们是一大家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个家呀,不是靠着一个两个的就能撑起来的,是靠着大家伙一起使劲才能够撑起来,孩子们,荛儿带着自己一家四口人,在边关不容易,他现在做出来一些成绩,咱们作为他的家里人,自然是很高兴,但是还有那不想看着咱们府里兴旺的人呢?咱们在京里,还是要谨言慎行,不要给别人抓了把柄才是呀。”
“我是这个家里的长辈,我托一回大,给大家吩咐一下,后面府里要约束言行,不光是主子们的,就是底下的下人,也得约束起来,咱们不能给荛儿什么帮助,不给他添乱总能行吧?”
老夫人在府里发表完了自己的获奖感言之后,就捧着那一柄玉如意,被沈嬷嬷扶着往自己的院子走,身后跟着的是一对十多个捧着装着各类赏赐的托盘的丫鬟。
老夫人走了之后,永宁侯爷说:“世子跟荃儿留下,大家都散了回去歇着吧。”
永宁侯爷的几个兄弟本来要说话的,但是看到永宁侯爷阴沉的脸,给永宁侯施礼之后就走了。
永宁侯爷坐在八仙桌旁边的椅子上,世子许葳跟永宁侯的嫡次子许醛站在一边,永宁侯爷叹了口气,说:“你们祖母的话听着不好听,但是非常的有道理,从开过至今,多少公府侯府成了历史,咱们永宁侯府以武起家,从开国至今,靠着祖宗的庇佑,还有前辈们的努力,这才传承至今。”
许葳跟许荃躬身称是,永宁侯叹了口气,说:“可是这些年,咱们府里一直没有什么能力突出的人,好在荛儿科举取士,虽然河西偏远了些,也是因着条件不好,容易做出让人看到眼里的事情,这次就丫头因缘际会,得了圣上的青眼,还是因为咱们府里给送去的绸缎,我跟你们说这些,是想告诉你们俩,你们仨都是我的孩子,虽然你们不是一个娘生的,但是你么你身体里面留着一半的血是一样的,以后你们是要相互守望,一起把这个家给撑起来的。”
许葳跟许荃腰躬的更厉害了,永宁侯爷见了,心里的郁闷更甚,想要说什么,有觉得说什么都不合适,最后只能是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摆了摆手,让自己的两个嫡子走了。
侯夫人自打老夫人说了那番话之后,脸色就不好,儿媳妇宁氏赶紧带着两个女儿扶着回了房里,屋里的丫鬟们打水的打水,拧帕子的拧帕子,几个丫头慌而不乱。
吴嬷嬷给侯夫人吴氏换下来那一身厚重的衣裳,宁氏捧上一杯茶,两个孙女许杲许杳在旁边伺候着,侯夫人吴氏摆了摆手,说:“都忙了一上午了,回去歇着吧。”
宁氏带着两个闺女走了之后,吴氏气的要把手边的茶碗给摔了,吴嬷嬷赶紧拦着,说:“哎哟,我的夫人呀,您这是做什么,仔细别伤了手。”
自打侯爷那次过来跟自己的夫人话没说到一处去负气而去之后,这一个多月了,都没有再过来这边,侯夫人已经不知道摔了多少茶碗了,大家明面上没有说的,但是再这样下去,还是得让府里的人看笑话的。
吴氏气的伏在炕桌上,眼泪的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吴嬷嬷心里一个劲的叹气,柔声劝慰道:“夫人,这次虽然是河西那边起来的事情,但是受惠的还是咱们府里,咱们府里越好,大姑娘那边想要给思行少爷说亲不就越容易吗?”
吴氏用手帕擦了擦眼睛,说:“那东西还是咱们府里给送去的呢,咱们府里受赏赐,不是应该的吗?”
吴嬷嬷觉得自己这个夫人呀,越是上了年纪,越是不讲道理,府里那么多人每个月都能分不少的丝绸,怎么没有见他们能用这些丝绸让府里受到皇家的赏赐呢?还不是因为人家三爷家里的九姑娘心肠好,听说将士们穿着用丝绸做的里衣上战场, 那箭矢就不容易射穿衣裳到肉里,这对于战场上的将士们来说,不亚于救命的东西呀。
吴嬷嬷说:“夫人,他们家再怎么样,不还是咱们府里的庶子吗,不还是得尊您为母亲吗?您是他们的嫡母,以后他们有了荣光,就算是请封,那也是给您请封的啊。”
侯夫人听了这些,就没有再言语,吴嬷嬷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赶紧招呼房里的丫鬟们给上午饭,从早上一大早接到信要接旨,一直忙活到现在,穿好衣裳之后就一直在前院里面站着,侯夫人已经吴氏来岁的年纪了,也是觉得有些乏了。
老夫人带着那些东西回了自己的房间之后,把玉如意摆到自己小佛堂的供桌前面,然后就把那些金银珠宝都收了起来,对沈嬷嬷说:“这些都是咱们九丫头给我挣回来的,等九丫头回来了,我要把这些东西都给九丫头,府里别的人耶不用眼热,有本事他们也做出让圣上表彰的事情来,只要是圣上给的赏赐,我保证一点不留的都给他。”
沈嬷嬷笑着说:“这都是圣上给您的,您想要给谁不都还是您自己说了算的吗?”
老夫人听了,笑呵呵的看着那些东西,半晌,才叹了口气,说:“估计他们在那边也不是能穿丝绸的衣裳了,你开了我的库房,看看还有什么别的面料,那细棉布,粗棉布的,都给找写出来,没有的就吩咐人去街上买些,再给买些新棉花,给兆慈送过去,让她给孩子们做棉衣裳。”
沈嬷嬷答应一声,说:“行,我这就去找去。”
晚饭之前,永宁侯爷过来了,沈嬷嬷赶紧给侯爷掀了帘子,说:“刚才老夫人还说您晚饭之前要不回来就派人去喊您过来一趟呢。”
永宁侯爷笑着说:“我就知道母亲要见我,忙完了前面的事情就赶紧过来了,沈嬷嬷,有人给我送了一些您家乡的干货,吃过晚饭我就让明月给您送来。”
沈嬷嬷老家是东北那边的,最喜欢吃的就是那边的一些干活,什么菜干了,干蘑菇了。听到侯爷这样说,沈嬷嬷赶紧道谢,说:“谢谢侯爷了,还总是想着奴婢。”
永宁侯爷说:“嬷嬷这样说可就不对了,您可是母亲身边的老人,我都是您看着长大的,有了点您喜欢的东西孝敬您,那是应该的。”
沈嬷嬷当年是老夫人嫁过来的时候身边的小丫鬟,六十多岁的年纪了,后来嫁给了府里的管事,现在儿孙都大了,自己在家里i闲不住,就过来给老夫人做管事嬷嬷。
永宁侯进了老夫人的宴息处,给老夫人行了礼之后,就坐在老夫人的下首,老夫人说:“你沈嬷嬷专门给你泡的铁观音,你喝喝看看。”
永宁侯爷道了谢之后,喝了两口,这才把茶盏放到桌上,老夫人看他的样子,叹了口气,说:“是不是外面有什么话让你不好意思跟我开口说呀?”
永宁侯爷点了点头,说:“什么都瞒不住母亲去,外面还真是有人在说一些不好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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