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9章 长不大的石头
二楼一间雅房，众人落座。
听了张会长的描述，以及李念表明意愿后，月波沉思片刻，微笑道：“李少想进我月族的道地修炼，也不算太难，不过嘛……我在族中辈分太浅，方方面面需要打点。”
“直言吧，多少钱。”李念道，懒得跟月波虚套。
“三千冰神晶。”月波笑着伸出三根手指。
此言一出，书狂和雪落神色微变，三千冰神晶，月波的胃口真不小，跟抢没两样！
张会长的眉宇也皱了皱，这要价确实不低，不愧是月族，一张嘴，别人就得把财富送上门，哪像他们做生意的，整座商会几百号人，累死累活，两年也未必赚得了三千枚冰神晶，而且，还不用出本金！
卖花女孩满目惊愕，三千神晶，对她来说是个天文概念，如果一个人拥有那么多财富，几辈子恐怕都花不完吧。
“三千枚冰神晶，小意思，我有。”在卖花女孩震惊的表情下，李念取出一个须弥袋。
月波的眼神立刻变得闪亮起来，伸手就从李念的手上接过，然而，李念立刻又收了回去，月波顿时露出不解的目光。
“冰神晶给你，我们何时能进月族道地？”雪落开口问道。
月波看向雪落，为之惊讶，一个不留神，竟没有发现，李念的身边还有这么一位气质出众的女子，笑了笑，道：“总得给我时间打点吧？”
“十天，半个月，半年？”书狂道，若打点不好，意思是，他们一直要等月波的消息？“呵呵，我月族没有你们像的那么简单，道地乃是族中禁区，况且，我本身又不是主脉直系，急什么。”月波露出不悦之色，随即一笑，眼神看向雪落：“或者，让这个侍女随我回府，也许，时间能缩短一点呢。”
雪落的眼神猛然冰冷，凝视着月波猥琐的嘴脸，心里涌现杀意。
吼！
金光白虎口吐沉吟，四肢站立，兽瞳锋利，它现在毕竟还是雪落的战兽，月波对雪落出言不敬，便是踩踏金光白虎的尊严。
“既然如此，你回去打点吧，什么时候打点好了，再回来找我，噢，声明一点，她不是我的侍女，是我的……同伴。”李念起身：“我们走。”
“李少……”张会长惊愕，说走就走，如此干脆。“你们可要想清楚了，没有我月波的帮助，外人根本进不了月族的道地。”月波咬牙沙哑道，捏紧手里的杯盏，李念敢给他甩脸色，在这冰霜城，他很久没有遇到如此不识趣的人了。
“没有你，我想做的事一样能成。”李念回道，不做犹豫，领着众人离开。
喀嚓！
听着脚步声下楼，月波手里的杯盏捏得四分五裂，眼神浮现冰寒之色。
……
没有理会张会长的劝阻，李念下楼，直接离开冰心商会，月波明显想耍他们，不给既定期限，若给他三千冰神晶，无疑是打水漂，再者，他就算能办成，回头再要你三千，你给是不给？
这种人，往往没有信誉，说翻脸就会翻脸！
李念不喜欢和月波这样的人打交道，而且，此人言语之间还羞辱雪落。落雪岂是李念手上的筹码，他绝不会拿雪落和别人进行利益交换，不止雪落，他身边的任何人都不是筹码！
出了商会，在门口，碰到了刻薄女子，见到李念出来，刻薄女子蛇蝎般的眼光，恨不得从李念他们的身上，刮下来几层肉，居然害她在大庭广众之下出手，商会的门也进不去，守在外边等了那么久，成为别人眼里的笑话。
“看什么看，狗眼给你剜出来。”书狂对着刻薄女子咒骂一声，一行人径直离去，气得刻薄女子浑身直哆嗦。
“你这么离开，恐怕就真进不了月族道地了。”雪落说道。
月波想坑钱是次要，主要是这一次得罪了此人，他们想进月族道地，肯定会难上加难。
“进月族道地是个幌子，我想要的东西，不止月族的道地有，外边寻找也是一样，再者，冲他对你说的那一句话，我就不可能和此人结交。”李念道。
雪落微笑，心里不由涌现一抹暖意，很久没被人关心过了，区区一句话，竟有些感动！
这时，李念注意到一直不敢吭声的卖花女孩，低头看，发现她脚上穿得是一双草鞋，而且，破旧露洞，快要散形。
李念给书狂使了一个眼神，书狂点头，飞奔而去，随即，他解下身上的貂袄，在女孩受宠若惊的表情，为她披在了身上：“商会太热了，闷得慌，你先帮我披着，让我透透气。”
他伸展四肢，活动了一下身上的筋骨，这鬼天气很冷，并不是表面的冻，而是寒意能够直接渗透肉身，修为弱者，极难抵御这种蚀骨的寒气，他都怀疑这女孩是怎么撑过来的，莫说虚道境，把夏皇牵过来，八成都能冻成狗。
“谢……谢谢。”女孩低着头，泪水无声地滑落，竟然哭了，当这袄子披在她的身上，像一个等待许久的温暖怀抱，那透骨的寒冷立刻就消失了，浑身是从未有过的温暖。
“来喽。”书狂提着几个纸包跳跃而来，包的是些肉食和包子，皆为凡谷，很便宜，以及一双棉鞋。
他弯腰，直接给女孩脱下脏破的草鞋，换上了暖绒的新鞋，抬头对着女孩微笑：“兽皮做的，耐磨又暖和，舒服吧。”
“你们……为什么对我那么好，我报答不了你们。”女孩柔声哽咽。
“这……就是报答。”李念指了指女孩手捧的冰花，动作很轻的接在手里，然后交给雪落，对女孩问道：“在商会里，你为什么不把花给那女人？”
女孩看着李念，又看向书狂和雪落，抿唇道：“我先答应你们的。”
“可是，你刚才会死。”李念认真道，若不是金光白虎守着，如果不是他们下来的及时，后果可想而知。
“没关系，我长不大，随时都会死去。”女孩露出一抹笑容，纯真而坦然！
生活在神灵横行的世界里，像一株野草般的她，并不怕死，她可以面对死亡。
但她怕疼，怕被打，怕饿！
更怕失去……唯一的亲人！
她确实先承诺把花卖给李念，但主要的原因，她很需要那一枚神晶。
然而！
刻薄女子不会给她，面对强夺，她唯有拼命守住冰花，死了也没有关系。
“长不大……”书狂发出一声悲笑，多么简单的一句话，却是月曜大陆无数弱小在饥寒交迫中的真实写照。
“呜呜……太可怜了。”金光白虎抬起爪子，挥了挥猛虎掉落的眼泪。
“你叫什么名字？”李念问。
“石头。”女孩抬头道。
“石头？”李念愣了愣。
“嗯，爷爷取的名字。”女孩天真笑道。
石头，才能在这一片冻土留存，爷爷希望她能像一颗石头般，顽强地活着！
“你的修为，是你的爷爷教的吗？”雪落抬手，心疼地抚了抚女孩的头。
“是，爷爷教的。”女孩开心回答。
与书狂对视一眼，李念开口对女孩说道：“走吧，我们送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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