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万年老鼋
我们艰难的爬上石台,刚才的一通奔逃累的够呛,都躺在地上大口的喘着气,回身望了望,河里并没有黑面罗刹的影子,这才放下心来。我站起来看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我们处的石台是地下河的一个拐角处,旁边河面宽阔、水流汹涌,似万马奔腾,浪势滔天,水中耸立着很多的石笋,有的与洞顶延伸下来的钟乳石连成一体,形成一根根的石柱,将洞穴分割成不同的区域,在手电的照耀下,石笋、石柱上都闪着五光十色的光晕,别有一番洞天仙境。
看着眼前美丽的景色,我却为刚才的鲁莽感到一阵后怕,水中怪石嶙峋,刚才一帮人夹杂在奔腾的河水中,竟然都没有撞到那些石笋、石柱,否则必定瓜开脑裂,横死当场,似有神仙保佑,实在是不幸中的万幸。耗子被眼前的景象吸引,顾不得身上的疼痛,爬起来边揉着肩膀,边对我说:“老张你看那石柱,多雄伟壮丽,像定海神针一样,在水里纹丝不动。”
我随着耗子的手看过去,那根石柱确实粗壮异常,在水里昂首挺胸,仿佛弄潮儿一般。但我却知道它不可能一直在水里,于是对耗子说:“眼前的这条地下河,估计是条季节性河流,现在正值夏季,雨水勤密,前天的一场雨让这河水暴涨,才形成现在汹涌之势,否则河水冲刷地面,石笋根本没有机会形成。”
正说着,秦菲突然指着石台后方的一处石笋说:“你们看,那边有台阶。”我们循声望去,果然在一块石笋的旁边,隐隐约约的露出台阶的痕迹。我拿过手电,慢慢过去,石笋的后面有一个不大的洞穴,看样子也是年岁久远被水溶蚀出来,台阶转过石笋,朝洞里延伸而去。
想不到在这不知何处的地下,竟然还有人类活动的踪迹,看来蟒墓中的洞窟果真是人为开凿的,不过既然有前人在此开凿洞穴,此路一定另有通向,指望沿河流逆流而上,返回蟒墓是不可能了,且不说黑面罗刹把守在那,单就澎湃的河水,就如法使人在其中立身,更别说朔流而上。
我招呼众人,打算进那洞穴中一探究竟,留在此处也无法得脱,说必定河水再涨起来此处都要淹没。依旧是龙晓端枪在前,依之前顺序而入,洞内台阶平滑、整齐,非仓促之间修筑而成,似有人们长期活动,洞壁上偶尔掏一小窝,估计彼时放烛台所用。
正走着突然想起蟒墓中发生的事情,于是问身后的耗子:“之前你说在青蟒棺中看到有人,到底看清楚没有?”耗子听我问他,突然一个惊乍:“你不说我还忘了,真他妈邪门了,我在里面卷那蟒皮,卷到一半突然感觉里面有什么东西,于是拿着手电朝里面照,你猜看到了什么?一个活人!留着老长的头发,浑身上下一点衣服没有,正躺蟒皮里睡觉,差点把我吓瘫里面。”我听耗子的话,感觉还是无法相信,于是又说:“你是不是当时太紧张,看花眼了?”耗子一听不乐意了:“你犇哥虽然没什么文化,但好歹也是走过南闯过北,火车道上压过腿,长江黄河喝过水,还跟傻子亲过嘴的人,怎么可能因为紧张能看花眼?那人的头正对着我,虽然隔着层蟒皮,长什么模样没看清,但他的眼珠子分明在转动,这一点我看的清清楚楚!”
我看耗子信誓旦旦的样子,不像在撒谎,并且老兰也说里面有人,看来此事确实蹊跷无比,难道青蟒真的修炼有成,转身为人?但内心始终无法说服自己,想来想去也没有头绪,正想问一下刘静,听一下她的见解,就见前面的老兰晃悠了一下,差点摔倒在地上。
我赶紧上前扶住他,却发现老兰的脸色蜡黄,浑身无力,渐渐的就站立不起。我把他轻轻的放在地上,问他哪里不舒服,刚才泡在地下河的冷水了,是不是感冒了,再加上惊吓过度,现在出现这个反应也并非偶然。老兰抬头有气无力的说:“没感觉到感冒发烧,就是感觉没有力气,眼冒金星,还有就是后背有些麻,没什么感觉。”
这时龙晓、小田也从前面围拢过来,我们轻轻翻过老兰的身子,将他的上衣揭起,那手电往下一照,顿时浑身上下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老兰的背上密密麻麻的附满一层大拇指粗细的水蛭,每一条都有十多厘米长,此时都吸饱了血,胀着身子整齐的排列在老兰的背上。
看着那密密麻麻的一层水蛭,连耗子也有些发抖,这东西太瘆人,想想都觉得可怕。龙晓拔出匕首,想要将水蛭一条一条挑下来,我赶紧按住他的手:“不能用刀,把它们强行挑下来后,它的口器还留在人的身体里面,伤口容易发生感染,最好使用酒或是盐摸到水蛭身上,让它自然脱落。”龙晓面露难色:“这深山老林,到哪里去找盐和酒?”我向耗子要过他的打火机,边打着火边说:“没有盐、酒,用火也可以。”说着将打火机的火苗轻轻的往水蛭身上一燎,水蛭吃痛,一蜷身子,从老兰背上掉了下来。
十多分钟后,老兰背上的水蛭都被烧了下来,看着地上隆起的一堆水蛭球,起码也被吸了半斤血。我们几人又各自检查了一下自己,虽偶尔有几个水蛭吸附,不至于像老兰一样夸张,也被一一燎下。耗子不放过一个挖苦老兰的机会:“兰老板你人缘就是好,我们一起掉入水里,就你讨那吸血鬼喜欢,要不是你身上爬的满,这几只实在没地方下嘴,我们还真跟皮里淌的不是血一样。你说你背了那么一身,没感觉出重,还没感觉出疼吗?”
老兰的脸色稍有恢复,但仍躺在地上无力说话,我跟耗子解释道:“水蛭属于冷血动物,全国各地都很常见,他们吸血时口里分泌出一种粘液,既能阻止血液的凝固,又能麻痹失血者,时对方感觉不出疼痛,从而放心大胆的吸血,老兰可能因为跳入河中时不会游泳,沉入水底一阵瞎扑腾,引的水蛭都朝他而去。不过水蛭一般生活在温水中,想不到地下河这冰冷的水中也有这么多。”
这时刘静说:“可能这些水蛭常年生活在地下,早已习惯了河水的冰冷,发现有温度高于河水的东西,便吸附过来。不过老兰现在这个样子,我们最好找个地方休息一会儿,也趁机分析一下现在的状况。”我听了觉得很有道理,但这洞穴中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不是休息之地,于是耗子背着老兰,众人继续向前,找一处宽阔之地再做休整。
洞穴继续向前延伸,角度渐渐向下又慢慢起伏,两边石壁人工修凿的痕迹也越来越多,甚至还有两道石门,终于经过一个多小时的跋涉之后,来到一个开阔之地,仿佛洞里的一个石厅,有近二百平方的空间,地上摆着石桌石凳,靠边还有一个石床,显然当时有人在此常住。
我们捡了一处平坦的地方坐了下来,将老兰放在石床上休息,耗子和龙晓看着东北角两处像灶台一样的东西感到好奇,围在旁边上下端详。那两处地方以前也不知有何用处,像做饭的特大号铁锅,直径有三米长,底下还有木头燃烧的残迹。
耗子用匕首敲击着类似大锅的东西,发出“梆梆”沉闷的响声,不像金属之物。我也引起兴趣,走过去瞧了起来,那“锅”很厚,反面还刻着浅浅的纹路,我觉得有些眼熟,于是努力去想到底是什么,突然脑子中一阵灵光,“这是一个大龟壳啊!”我打着神火仔细看那龟壳,红棕色的背甲上纹路虽然不太清晰,但也可以看得清楚,表面还附了一层密密麻麻的小疙瘩,显示出这老龟悠久的年岁,估计绝对不下万年。
耗子听说这个大锅是个老龟壳,也是吃惊不小,嚷嚷着:“这不是忍者神龟的祖宗吗?这爬出去绝对跟坦克一样。”刘静也不知道什么时间来到跟前,看着眼前的大龟壳说道:“这不是龟壳,确切的说是个鼋壳。”我们都不知所以,刘静接着说:“鼋是一种大鳖,通常体长都在一米以上,并且极为长寿,传说宋朝时汴梁皇宫内养了一只巨鼋,乃是西周幽王所捕,捕时已近六尺,被历代帝王当做玩物、吉物加以保护,至宋代时已长余七尺,后元灭宋时,被元朝大将阿刺罕所食,阿刺罕至一百三十七岁卒。咱眼前的这只比宋朝皇宫中的那只也大出很多,怕真不下万年。”
我听了之后感觉震惊不已,天底下还真有这等神物,能经历时间的沧桑,阅尽天地之事,但眼前这只巨鼋,显然已被揭壳而亡,被人做成了煮饭的大锅,下场也实在凄凉。耗子看那巨壳里面有层好像胶质一样的东西,从地上找了一根木棍,伸入壳内用力搅了起来。
那胶质也不知何年熬制,现在搅动之下,竟也滑腻柔软,晶莹剔透,还隐隐约约的发出一股淡淡的清香,耗子开玩笑道:“我说老张,咱是不是误打误撞进了古代熬制假冒香水的黑心作坊了?那人怕城管突击检查,躲到这地底深处。”正说笑着,棍子突然杵到一个坚硬的东西,耗子轻轻戳了两下,感觉上面有个窟窿,于是将棍子小心的插到里面,用力一挺,将那东西从胶质里面拔了出来。
手电的光芒里,只见一个往下滴着粘液的人头,赫然出现在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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