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30章 大局
凌枫和吕大河两个人刚走到楼梯口，吕大河忽然停下了脚步，疑惑地看着凌枫，问：“你是单纯关心一下档案管理信息化的工作，还是关心办公室进不进人？”
凌枫嘿嘿一笑说：“当然是都关心了，这两者有一定的因果关系么，有什么分别？”
吕大河深深看了他一眼，微微摇头说：“我感觉你小子话里有话，而且，于主任能亲自给我打电话，找我过来，也有些不同寻常。”
说完，他摇了摇头说：“算了，你说得对，既来之则安之吧。”
两个人进了包房，服务员已经把菜上齐了，林放正捧着一瓶五粮液，准备开启。于凤仪当仁不让地坐在了主位，林放坐在他的右边。
见吕大河和林放进来，两个人同时起身，于凤仪把吕大河让到了自己的左边，凌枫自然挨着吕大河。
互相打过招呼，吕大河看着凌枫从林放手里接过酒瓶准备倒酒，笑着说：“于主任在工作时间可是很少喝酒啊？再没有别的客人了吗？”
于凤仪哈哈一笑说：“确实，我这个人不是特别好酒，今天高兴才想陪吕局喝两杯，也没叫别人。”
凌枫拿着酒瓶子，看着于凤仪面前放着的是能装二两多白酒的玻璃杯，试探着问：“主任，要倒满么？”
于凤仪爽快地说：“倒满、倒满，我和吕局一人一杯，你和林放喝不喝我不管。”
林放笑着摇头说：“我就算了，开发区那边还一堆事儿等着我处理呢，把这边的事情处理完了，还得马上赶回去。”
凌枫把于凤仪的酒杯倒满，去拿吕大河的酒杯，吕大河却抢先把杯子拿在手里。
他看着于凤仪，微笑着说：“于主任，看样子你是真的找我有事啊，你还是先说事儿吧，不然，这酒我可不敢喝。”
于凤仪哈哈大笑说：“老吕啊，你的警惕性太高了，实话告诉你，今天我俩喝的是喜酒，凌枫的喜酒。”
吕大河疑惑地看向凌枫。
凌枫咧了咧嘴，说：“主任，你们两位想喝酒随便找点什么名目不行，非得拿我开涮？我可没打算春节前结婚。”
于凤仪瞪了他一眼说：“真不上道！难道你的观点被书记、市长认可、欣赏、看重还不算是喜事？”看着吕大河一脸疑惑的表情，于凤仪看了一眼凌枫放在旁边椅子上的挎包，说：“把你包里打印好的材料给吕局一份，请吕局品评一下，这份材料的价值。”
凌枫从包里拿出一份材料，递给吕大河，转头看着于凤仪，苦笑着说：“主任，我怎么感觉自己像个嫁出去的闺女，给婆家生了个大儿子，您这是把孩子给我娘家人显摆似的？”
“噗嗤！”于凤仪刚喝到口中的一口茶，一下子全喷了出来。
还好，他及时转身，没有喷到人的身上，却连连咳嗽。
一边咳嗽，他一边瞪着凌枫说：“你这臭小子，你逗死我了，你说这话还真形象，哈哈！”
吕大河迅速把材料看了一遍，沉吟了一下，说：“以我的眼光看，这份材料确实弄得很不错，很有价值，我觉得，如果真的从这几方面做起，临江开发区肯定会很快发展起来。”说完，他盯了一眼下面的落款，问：“怎么是市委办搞的？领导交办的？”
于凤仪笑着点头说：“算是领导交办的吧。”
于凤仪接过凌枫递过来的纸巾，擦了擦嘴，说：“吕局，你还没听明白么？这份材料，实际上就是凌枫一个人弄出来的。
“昨天下班的时候，我看到他对着临江开发区报上来的那份文件发呆，当时因为要下班了，我就没问他什么。
“正好，今天上班之前，我把他叫到我的办公室，研究一下明天上常委会的那几个议题，就想到了这件事儿，反复问他。
“被我逼的没办法，就让我答应他，如果认为他的意见有用，就先别向于书记汇报，而是跟林放谈谈。
“我本来也答应他了，可是，听他把所有的想法说完之后，才意识到，这小子想的这些太有价值了。
“与其先和林放谈，也未必就能引起他们开发区的足够重视，而且，有些事情也不单单是依靠开发区就能做好的，必须由市里统一协调。
“你没看他现在对我也不满意吗？还冷嘲热讽的，这是怪我失信呢。”
说到这里，于凤仪看着林放，问：“林主任，正好你也在场，我不相信，你就真的那么小心眼儿，会认为凌枫是在抢你风头？”
林放看着凌枫，苦笑着说：“这小子昨晚给我打电话就提到了，开发法区管委会大楼预定的建设地址离镇子太远的问题。
“我当时告诉他，那是我们开发区的集体决议。后来他又提到想和我聊聊招商引资的事，可是，我又以现在工作太忙为借口，告诉他以后再说。”说到这里，林放轻轻叹了一口气说：“我实在没想到，这小子的脑袋里竟然装着这么一个宏伟的计划。”
他看着凌枫，由衷地说：“凌枫，相处了这么久，你难道就对我这么没信心？你现在已经是市委书记的秘书，还能图什么？有必要和我争宠么？
“我不是傻子，看到你的这份计划大纲，最起码我还能看的明白，如果我们真的有能力按照这份大纲执行下去，开发区的前景会非常可观。
“开发区出了成绩是谁的？还不是我这个管委会主任的？如果我连这一点都想不明白，连你都不信任，我这三十多年不是白活了？”
凌枫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正了正脸色，看着林放缓缓地说：“林哥，我不是不信任你，也不是小看了你的肚量。
“我只是十分珍视我们之间来之不易的情谊，我不能给别有用心的人任何离间我们的机会。”
“离间？”
林放的目光从凌枫的脸上溜向于凤仪，又从于凤仪脸上转向凌枫，微微摇头说，“凌枫，你还在怀疑于主任？他没有恶意的，请你相信我。
“之所以敢当着他的面说出这样的话，就是因为我相信，他是一个有胸怀的人，不会计较这一切。”
凌枫微微摇头说：“林哥，你误会我了，我说的不是于主任，这一点，我相信于主任也能有正确判断。
“可是，我能感觉到，针对我的人无处不在，难道你就没感觉到吗？就在上午的会上，不是刚刚上演一出指鹿为马的活剧吗？
“不管我提出的关于开发区的那几点想法有没有价值，这些都和阚怀仁有什么关系？阚怀仁是怎么对我的，我不想多说，脚上的泡是我自己走的，我不能委过于人。
“可是，最起码，我和阚主任的实际关系并不怎么样，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实，堂堂一位市长，为什么在这种事情上做文章？目的何在？
“难道你认为他是随口一说嘛？你忘了前几天关庆亮是怎么离开的政府办的？林哥，看我不顺眼的人，绝不仅仅是刘维佳、姜庭汉，他们无时无刻不在希望看到我倒霉，看到我众叛亲离。
“所以，我必须事事小心，我必须谨慎地面对每一件事。”
于凤仪看着凌枫，微微皱眉说：“小子，口口声声说相信我，你这可是当面打我脸啊，你还是对我没能遵守和你的约定耿耿于怀？你是不是太教条了？你的大局观呢？”
凌枫淡淡地一笑说：“主任，你应该了解我这个人，并不是一个钻进牛角尖出不来的人，我知道您所谓的大局说的是什么。“我愿意顾全大局，甚至对别人利用我也不大在意，可是，我却无法容忍别人把我当傻瓜，我希望得到应有的尊重，而不是被忽悠。
“我是一个小人物不假，可是，小人物也是人，也有自己的人格，也不希望被人愚弄，我想，以主任的智慧，应该理解我说的是什么。”
于凤仪深深地看着凌枫，问：“凌枫，知道今天我为什么把吃饭的地点定在这里，没叫别人，也没让刘振龙过来吗？”
凌枫点点头说：“主任，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您是觉得这里安静，没有乱七八糟的人，而且林哥和吕局都是和我比较亲近的人，所以，想和我认真谈谈？那我可真是太荣幸了。”
于凤仪把目光转向了吕大河，苦笑着问：“老吕，他在你手下的时候，也这么难缠？”
吕大河瞪了一眼凌枫，然后看着于凤仪，微微点头说：“于主任，你和他正式接触的时间还短，可能不十分了解。“这头犟驴只能顺着毛摩挲。他要是顺心的时候，你怎么骂他都行，可是，如果不顺心，就算是天王老子，他也敢顶撞。
“所说的顺心，就是你把他当回事儿，当朋友，和他真心相处。如果他发现你在试图愚弄他，不把他当人看，他就可能不顾一切。”
于凤仪缓缓地点了点头，又转向凌枫，问：“小子，你给我解释一下，你认为我心中的大局是什么吗？就是我为了这个甚至不惜对你食言的这个大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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