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明花蕊她曾经见过一次，花瓣数量极多不说，再生长能力也极强。
倘若只是每日扯下一片花瓣，第二日便又能恢复如初。
即便如此，新生出的那花瓣到底不比原先那花瓣有着的效用好。
既然刚刚从戎于口中无法套取到更多信息，那便由她这会儿亲自来问一问她家师父。
祭天大典就在不日后了，她必须得在那之前弄清此事。
若是顺利，她今日便要启程往盛京回。
两盏茶后。
毒医堂明月湖内。
牧桥刚刚将采摘好的一片百明花蕊的花瓣放入锦囊内，便听见一阵动静从身后传来。
扭身一看，发现是他家徒儿之后他才松了一口气。
“灵瑶，你怎得会突然来这处？”
他动用了百明花蕊这个镇堂之宝的事情,在昨日的时候他便已经隐晦透露给他这个徒儿了.
所以这会儿被瞧见这一幕他并不觉得紧张，也没想着解释什么。
见他手里还握着一个锦囊，曼灵瑶知晓他应当是摘取完了。
没先回他所问，而是带着他出了百明花蕊所在的地方，入了一个凉亭内。
等牧桥在她对面坐好之后，她才将手里提着的药材兜子放在石桌桌面上，径直在他面前将兜子内的药材全都倒了出来。
牧桥看着自家徒儿兀地动手倒了这么一堆药材出来，本来还是有些发懵的。
但当他看清那些药材都是何物之后，原本发懵的面色直接被有些慌张的神情替代。
“师父，这些都是徒儿方才去你房内找到的。
师父不觉得，您应该给徒儿一个解释吗？”
石桌上的药材单个拎出来都没什么，但若是放在一起，那含义便大不相同了。
这些药材组合起来是一昧早已被毒医堂禁用的毒药制成材料，且这毒药，好巧不巧是她研制的。
当时自她那小院遭贼之后她便将一木箱的药方送到牧桥这处保管，但那之后她却依旧能够瞧见一些被毒医堂禁用的毒药在市面上流通。
彼时她想过很多种可能，但从来都没想过，会是她最信任，也是她最亲近的师父与这事有关。
牧桥听着她所言，连视线也不大敢对上她的。
白着面色抿唇良久之后，才渐渐将其中一些实情吐露出来。
“如今既是已经被你发现，那为师也不必继续隐瞒下去。
之前流落在外的一些被毒医堂禁用的毒药，的确是为师放出去的。
甚至于前段日子为师离开毒医堂去往盛京，也是为了着手贩卖这些毒药的事情。”
一旦开了这个口，牧桥便觉得接下来要继续言说的话没有那么难再言出了。
他抬眸看向一脸不解之色的曼灵瑶，向来没什么较大波动的神情上，第一次出现了一丝类似于苦笑的东西。
“有件事情，为师瞒着你很久了。
若非今日你将这事挑明来讲，为师可能还会继续瞒下去。
其实，我并非是毒医堂堂主的亲生骨肉，而只是一个幼时被他捡回来的养子。”
听到这里，曼灵瑶面上的不解已然变为惊愕。
这事，她的确从来都不知晓。
她只知道她家师父和堂主的父子关系较为冷淡，一年到头也没见过几面。
如今听了牧桥所言，她才知晓这背后隐藏的原因。
“既是养子，在受到的待遇上自然比不上他那个亲生儿子。
今年初春之时，我无意间撞见他同几名毒医堂长老的谈话，才知晓原来我的存在，从始至终，都只是为了给他那亲生儿子续命，做一个陪衬。
打那之后，我便开始暗自替自己筹谋。
而我这些年在毒医堂唯一能够拿出的重要筹码，便是那些已经被毒医堂禁用的药物”
“亲生儿子？”
怪不得曼灵瑶这么惊讶，毕竟整个毒医堂上上下下都知晓，堂主只有牧桥这一个儿子，也只有牧桥这一个少堂主。
从未有人想过，毒医堂的堂主膝下竟还有一名孩子。
“嗯。
当年我被捡回毒医堂的时候，便已经知晓此事。
堂主的儿子似是得了什么怪病，我当时初见他的时候，他便是一副闭眸躺在榻上的模样。
更为令我讶异的是，堂主那儿子的长相，竟与我有八九分相似。
那时起，我隐隐约约便能猜到，我应当只是一个替代品。
而之后每隔半个月，我都要去给堂主儿子献一次心头血的事情，也确实印证了我的猜想。
若仅是如此，我想着堂主对我还有着生养之恩，我自是可以忍受。
却不料让我知晓，他们对我的索取远远不止于此。
我那日偷听到的谈话内，他们说。
在今年除夕之时会在我身上和堂主儿子身上行一种秘术。
秘术一旦施展开来，之后再待在我这副躯体内的人，便不再是我自己了.......
灵瑶，你说，如此的话，为师又如何能接受？！”
话说到这里，一袭白袍，向来都是一副沉稳之姿的牧桥已经握紧了双拳，眸内满是不甘与不解之意。
他并非什么忘恩负义之人，毒医堂的堂主牧志鹏收养了他，给了他一个安然成长的地方，他很是感激。
可他从未想过，他被牧志鹏捡回来的那刻起，他在牧志鹏的眼里便已不是一个人。
而只是一个为他儿子未来涅槃做准备的容器。
这让他如何能够接受？如何能够继续当作什么都不知晓一般乖乖听话，乖乖等着死亡降临在他身上？
“师父......”
曼灵瑶的确没有想到她想调查的事情后面竟然牵扯到这么多，但她不大明白，那些被禁用的毒药能被他拿去换到些什么。
仅仅是有钱财的话，根本不足以和毒医堂对峙才对。
如此想着，她也如此问出了。
闻言，牧桥激动的情绪才缓了好些，如实回她道：
“盛京的地下拍卖行鱼龙混杂，有人出高价购买这些毒药。
并承诺，谁若是能提供这毒药，还可获得一些来自几大势力的助令。
一开始为师还是犹豫的，可当为师遇见戎于之后，那最后一丝犹豫便也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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